“在我說出我和你的交易之前，我想先問你一個問題，你覺得什麼是善，什麼是惡？”
孟老頭的聲音再次響起，這話落在我的耳中，卻聽的我不由得猛地一愣。
什麼是善，什麼是惡？
“做善事的爲善事，做惡事者爲惡。”
我深吸着氣，小心翼翼的開口回道，可孟老頭聽完我的回答，卻忽然笑出了聲，接着又問。
“那如果一個人。救了許多人的性命，卻是個臭名昭彰的殺人犯，你說他是善，還是惡？”
他的這話，直接把我給問住了，我頓時傻了眼，根本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回答，不由得嚥了咽口水，反問孟老頭。
“那你覺得這樣的人是善，還是惡？”
“我覺得他不善也不惡，在我眼裡，並沒有永恆的惡人，也沒有永恆的善人，只有環境，物事所逼，將惡人變善，亦或者善人變惡。”
孟老頭的回答，那叫一個仙風道骨。我聽的雲裡霧裡的，頓時有些一頭霧水，根本想不明白，他的這個問題，和他接下來想和我做的交易能有什麼關係。
而他說完這話，接着又問我：“你覺得。一個人若是修煉了邪術，他會是惡人嗎？”
我聞聲，下意識的就想點頭，畢竟之前在我的潛意識裡，只有惡人，纔會修煉邪術，可自從前不久與簡若瑤那一戰，我被梨白的執念附身，發現梨白也在修煉邪術後，我發現，這個問題我根本回答不上來了。
見我沒回答，孟老頭像是自問自答般，回答道：“我見過許多修煉正道，卻冠冕堂皇以好人自居，背後做着見不得人勾當的道人，也見過心正者，修煉邪術，卻用邪術救人之人。”
“這世上，並沒有什麼真正衡量一件事情的標準，有人覺得偏門所生，邪氣纏身便是邪術，可但凡能使自己強大，壯大己身，且造福世人的，我都覺得它是正道。”
我聽完孟老頭的話，頓時呆在了原地，眼中滿是不解。
若是之前，孟老頭和我說這些，我到覺得沒什麼，可現在，特別是這種幻境，他以那種認真的不能在認真的語氣，與我說這些事情，我不由得開口，反問道：“你和我說這些事情，是與你想和我做的交易有關嗎？”
話音剛落。孟老頭輕輕“嗯”了一聲，問我，假設煉就一個能夠拯救天下人，瞬間強大自己，卻要用無數條生命爲自己鋪路的邪術，願意修煉嗎？
顯然。孟老頭與我接下來的交易，不僅與交易有關，還很有可能，與他接下來要傳授我的本事有關。
可孟老頭之前問我的問題我答不上來，現在問的這個問題，我更加搭不上來。
一個邪術。能瞬間壯大己身，還能拯救天下人，卻要用無數條生命用作代價，我要是修煉了，這是在救人，還是在殺人？
“所有的術法，無論正道，還是邪道，都有他存在的理由，也有利弊和善惡，就連正道的術法中，都有用人命壯大自己的。”
“我和你做最後一個交易，如果是教你用邪術殺人，將你周圍這些無辜的遊魂吞噬，化爲己身的力量，你願意否？”
孟老頭的聲音，十分悠長，響在我耳邊的剎那。我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
周圍這些遊魂，沒有自己的意識，雖然知道我是活人，想吸食我的精氣，卻根本沒招惹到我，也是一條條生命，想要讓我用這些無辜的生靈，來壯大自己，我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更何況，我白琉璃過的在慘，在如何，我還沒淪落到用他人的人命來強大自己的地步，從前沒有，現在沒有，以後更不會有！
猛地，我狠狠一咬牙，擡起了頭。望着頭上那一片片陰霧繚繞的空中，嘆了一口氣。
“我做不到。”
話音落下良久，孟老頭都沒給我任何回覆，可他剛剛和我說的那番話，卻令我失望無比。
就像他之前說的那話一樣，持身正大者，修煉邪術又何妨？
可他卻讓我用這些無辜的生靈，來修煉邪術，我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許是聽出了我話中的失望和無奈，孟老頭忽然笑出了聲，意味深長的回了句：“很好。不愧是我的徒弟。”
我一聽孟老頭這話，頓時一頭霧水，有些傻了眼，卻發現，眼前的景象，竟緩緩開始發生了變化……
先前圍繞在我身旁的遊魂，儼然已經不見，眼前那白茫茫一片的白骨，更是消失的無影無蹤。
天色，頓時黯淡了不少，周圍變成了一片片黃土地，在這片黃土地上，還建立着一座座詭異的古城，城前各立着牌匾，掛着樣貌不一的旗幟，城前還有些士兵模樣的人，在那堅守。
見到這一幕的剎那，我猛地瞪大雙眼，連忙開口問他：“這……這是？”
“這纔是真正的沉冤之地，方纔你所經歷的那些，不過是我所給你設的幻境，沉冤之地，因何存在，已經無法追究，裡面有誤入者，也有歷年來枉殺生靈之徒，被人關押在這。”
“佛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善惡不可言說，可有些早已泯滅人性，將人命視爲草芥之人，已經枉爲人，甚至畜生都不如，方纔那些遊魂沒有自己的意識固然無辜，卻是沉冤之地最下等的存在，早已成爲了這些畜生的盤中餐。”
“你想，殺了他們，替那些無辜的生靈復仇嗎？”
孟老頭的話，帶着幾分蠱惑，我差點就脫口而出，應出一個想字，卻在剎那間。閉上了嘴，面上莫名的浮現出幾分好笑。
復仇，替那些生靈復仇？
木門村一千多條性命，枉死在季春夏手裡的仇。
我的孩兒，被簡若瑤殺死的仇，全都無以爲報。
這些沉冤之地裡存在的惡靈。能在這般險惡之地盤踞陣地而起，我想幫那些無辜的遊魂復仇，很想。
可我自己有幾斤幾兩，卻太過清楚，要是我能有殺了這些惡靈的能力，我早就去找季春夏，簡若瑤尋仇了！
許是看出了我臉中的疑惑，孟老頭忽然笑道。
“沉冤之地，盤踞的惡靈有七位，分別在沉冤之地各個角落圈地封王，我和你的交易，是讓你親手殺了沉冤之地裡七個城主之一的任何一個。你若應下，我便立刻教你奪人功法的邪術，讓你方可修煉防身之術，你這交易，應否？”
孟老頭這話，說的我十分心動。可我不傻，他立馬教我奪人功法之術，我就算立馬學會了，也不過是個半吊子，三腳貓本事。
可那些盤踞而起的城主，能在這裡當城主，估計實力都不在季春夏之下，我就算學會了，萬一沒殺死那些城主，丟了自己的性命可怎麼辦？
想到這，我不由得開口，找孟老頭要了份保障。
“若是我應下後殺不死，還出了事，這可怎麼辦？你會出面救我嗎？”
孟老頭一聽我這話，頓時笑出了聲，反問我：“我若能親自出手，爲何還與你交易？”
所以，我要麼不應孟老頭的請求，他估計也不會在讓我回孟街。
要麼我就得應下孟老頭的請求，拿命拼一次，對嗎？
不知道爲什麼，我總感覺這一切的一切，就像是被人設計好了似的，我走的每一步，都落進了別人事先安排好的大坑，氣的我不由得開口，問孟老頭。
“你是不是之前就知道，我這次回孟街，不會是月圓之夜，而且只會完成兩個交易而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