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的話音剛落,連忙拉着我往三清觀跑,我頓時有些發矇,問爺爺他是誰,是那位和蘇珏一樣恐怖的人嗎?
爺爺的眼中,帶着深深的畏懼。
“沒想到他魂魄出來就算了,連自己的本體也妄想從底下出來。”
就在這時,我和爺爺已經跑到了三清觀的山腳之下,一道道雷鳴,朝着山頂劈去,一時間,山河動盪,場面猶如人間地獄。
無數牲畜,猛地朝着山頂奔去,彷彿有什麼東西在那裡,正吸引着他們,緊接着,令人震驚的一幕發生了。
這些牲畜竟集體朝着三清觀跪了下來,口中發出哀嚎,彷彿是在哭泣,彷彿是在迎接君王降世。
我被這一幕驚呆了,爺爺卻在這時,迅速的朝着三清觀跑去,將手裡的桃木劍狠狠朝着地上一刺,刺下的瞬間,一陣暴雨傾盆,天空逐漸被染成了血紅。
一股鮮血,從爺爺的口中噴出,牲畜們瞬間像是恢復了神志般,朝着山下跑去。
雨停了,烏雲漸漸散去,爺爺的頭髮在瞬間,似乎全白了,我連忙上前,想要扶起爺爺,他卻對我擺了擺手,顫抖着從地上爬起,拿出一隻與蘇珏給我相仿的玉簪,埋進土裡。
望着前方的大坑,輕聲吐出一句:“我知道你心中有恨,但我希望你能在真相查出之前,看在她的面上,放過村裡人一碼。”
說完這話,爺爺帶着我離開了這裡。
誰都沒有看見,就在我們走後,一個天資卓越的男子,從暗處走了出來,挖出爺爺埋下的玉簪,抱在懷裡,哭的像個孩子。
到家之後,我望着爺爺良久,心中有很多問題想要問他,卻欲言又止,不知從何問起。
爺爺看了我一眼,將手裡的菸斗點上,輕輕吸了一口,問我:“你知道我們這個村子,爲什麼要叫木門村嗎?”
我搖頭,沒說話,爺爺卻在這時,和我說了一個故事。
木門村最早,因後山洛溪河得名洛溪村,自古出了不少探花,狀元,正映襯了那句話,一方風水養一方人。
村裡風水格局,是典型的聚水格,地處長江中游,被長江之水彎曲環抱,真所謂的“環抱有情”。
其次,洛溪河又是衆水衆湖匯合流入太湖的必經之地,形成了衆星拱月般的扇形水系,在風水裡又稱“水抱格”局。
直至有天,村外來了一批人,披麻戴孝的扛了一副巨大的紅木棺,將它葬在了洛溪河的始端,周圍的林子裡種滿了槐樹,將這渾然天成的聚水格局,變成了水往東流,風水泉彙集進了這座墓穴之中,以風水養屍。
久而久之,洛溪河那塊地,變成了極陰之地,哪怕是白天靠近,都能被風吹的膽戰心驚。
這本來還好,只是將風水引進墓穴之中,洛溪村少了幾分福澤。
可沒過多久,村裡忽然出現了一位道人,在山頂上大肆修建道觀,底下建了一座天大的墓穴,墓穴建造的地方是村裡的風水眼,恰好阻礙了聚水格局的暢通,將這衆星拱月般的扇形水系,徹底變成了死水。
風水變成了死水,自然能困住一些東西,他更是洛溪村改名爲木門村,門字中間加一木,爲困字。
爲的,不僅僅是困住他葬在道觀底下的人,還有被葬在洛溪河邊上的人。
可葬在洛溪河邊上的人是死了以後下葬,想利用村子裡的風水來養自己的屍,被葬在三清觀底下的人,卻是被那位道人活埋在下面的。
所以,霍然痛恨整個村子,蘇珏倒是無謂。
可這兩位葬在木門村裡的人,都是天之驕子,人中龍鳳,即便設下了天大的風水局來困他,也不過是癡心妄想。
蘇珏明明只差一步就能破了這困局,卻爲了在我出生時給我取名,被爺爺發現,困進了落龍村公主墳之中。
而霍然,被人活埋在地底,早就怨氣滔天,卻能忍辱負重,隱忍多年,直至今日,才被人發現。
聽到這,我就是再傻都能聽出爺爺根本不可能是破四舊時救了個道士偷學來的手藝,否則怎麼可能以一己之力,將蘇珏困進落龍村裡?
我把這個問題問出,爺爺卻像沒聽見似得,用菸斗敲了敲我的腦袋,答非所問道:“村長先前被白衣女鬼所迷,我今晚救了他,讓他得知真相,算是對他有恩,先前你被冤枉殺人的事情他會幫你澄清,你這幾天找準機會,一旦村裡出現什麼變故,就抱着我給你的那小木盒逃,逃的越遠越好,這輩子都別回木門村!”
我被爺爺這話,說的猛地一愣,問爺爺:“我走了,你怎麼辦?”
爺爺嘴角含着一抹苦笑,站起身朝着屋內走去,幽幽留下一句:“我不能走。”
我一聽這話,正想衝上前問爺爺爲什麼,他卻已經將門關上,把我擋在了門外。
我氣的在爺爺門外直跺腳,剛回到自己房間,便感覺自己的身子一輕,竟被人抱了起來,擡起頭一看,發現來人竟然是蘇珏。
“你怎麼來了?”
我一臉吃驚的問道,他輕輕在我脣邊印下一個吻,卻在下一秒,猛地放開我,目光死死盯着我的脖間,問道:“你受傷了?”
聞聲,我這纔想起來自己先前被許書記咬傷的事兒,蘇珏連忙將我脖間的屍毒吸出,爲我上了藥,隨後將我輕輕一拋,丟在了牀上,爬上牀的瞬間,大手一撈,狠狠摟入懷中。
“睡覺。”
“啊?”我頓時一愣。
蘇珏見我這副模樣,輕輕挑了挑眉毛,曖昧的看了我一眼,問道:“怎麼,你難不成想我對你做點什麼?”
我被蘇珏這話嚇的猛地打了個激靈,連忙縮了縮腦袋,沒說話,他笑了笑,將我摟的更緊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爲爺爺和我說的那個故事,今晚躺在蘇珏的懷中,我怎麼都睡不着,想動,又怕驚擾到蘇珏,整個人就像屍體一樣,僵在他的懷裡。
良久,蘇珏開口問我:“怎麼了?”
我沒說話,滿腦子都是蘇珏和霍然被困木門村的事兒,他見我沒回答,嘆了口氣,說他知道今天的事情,還誇我爺爺心地善良,怕村裡人出事,以一己之力,壓下了霍然引出的異象。
我一聽蘇珏這話,不由得渾身有些發抖,蘇珏該不會不知道我爺爺就是困他在公主墳的人吧?
不由得,我小聲的問蘇珏:“你找到上次困你在公主墳裡的人了嗎?”
蘇珏聞聲,點點頭,又搖了搖頭,說算是找到了,但是不能確定……
眼睛卻意味深長的望着我的肚子,大手輕輕放在那揉搓,像是在爲我暖肚似的,十分貼心。
他話音落下的剎那,我頓時寒毛都起來了,蘇珏見我這副模樣,問我到底怎麼了?
我尷尬的搖着頭,沒在說話。
整整一夜,迷迷糊糊的醒來過好幾次,中途一次醒來,發現蘇珏已經離開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剛打開房門打算出去,卻和爺爺迎面撞個正着。
他望了我一眼,恨鐵不成鋼的問我:“你和蘇珏還有聯繫?”
我抿着脣,莫名有些心虛,沒說話,爺爺勸我人鬼殊途,更何況還是一位被葬在龍穴大勢上都能安然無恙的人,根本不可能是什麼善類。
我一聽爺爺這話,下意識的反嗆一句:“你也說蘇珏被葬在龍穴大勢上都能安然無恙,豈不就有與霍然對抗的資本?霍然想要全村人的性命,想針對我們家,蘇珏不是可以幫我們嗎?”
不曾想,我的話音剛落,爺爺大罵我糊塗,反問我:“你覺得以霍然一個本體被困的幽魂沒有其他力量相助,能引出昨晚那麼大的異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