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盛18

我把照顧小包子的任務交給了儲謙,他現在已經是很優秀的醫生,把小包子交給他,我很放心。

儲謙答應了我這個請求,可是我看得出來,因爲這件事情,儲謙心裡還是對我有些不滿的。

自從那個冬天,我替他背了黑鍋被景柏霖打得半死以後,儲謙看我的眼神就不一樣了,也許在他心裡,我應該是個完美的人。

而在小包子這件事情的處理方法上,他是不認同我的,甚至是感覺到有些失望。

這可能讓他覺得心裡有些難以接受,所以有一段時間儲謙見到我的時候都沒什麼好臉色。

也是因爲這個,他自動自發地代替我對小包子好,我猜他覺得是在幫我贖罪。

在這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裡,我強迫自己沒有再去見小包子。

我和沈曼訂了婚,景柏霖很快和沈家定下了婚期,並且安排媒體進行了適度曝光。

說來很可笑,我也是從報紙上看到了之後,才知道自己結婚的具體時間。

儲謙告訴我,小包子的腿恢復起來還有些問題,可能要經過很長一段時間的復健才能完全正常。

恢復的希望還是很高的,可是問題在於,現在小包子情緒低落,對於復健這件事情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渴望。

換句話說,她對復健的積極性不高,這就很可能讓她錯過最佳的復健期,往後就真的要變成殘廢了。

儲謙跟我說這件事的時候,也給我甩了臉色,很臭很臭的那種。

看得出來,他心裡其實還是蠻喜歡小包子的。

這不奇怪,我說過,小包子身上就是有那種特質,很溫暖的特質。

我和儲謙說白了其實是同一種人,所以我們總是不由自主地會向溫暖源靠近。

因爲小包子不肯配合復健的事,我傷透了腦筋。

我本來心情就不大好,再加上這件煩心事,我開始整夜整夜地流連在鹽城的各大酒吧,表現得就像一個正常的失戀的男人……

這樣,在景柏霖眼裡纔算是正常的吧。

按着他的劇本走,做個能被他看透和掌握的人,這樣,他就能放心了吧……

沈濤的事雖然是已經告一段落了,可是我記得很清楚,沈濤在找上小包子的前一天,我就怕會出這樣的事,想方設法把他弄進了拘留所,這不過才十幾個小時的功夫,他不可能憑一己之力從裡面出來,除非有人暗中相助。

而這個人,除了景柏霖,我想不到第二個人選。

我每天都喝很多的酒,像是要把前二十幾年沒有喝的酒一下子全部都喝光了似的。

對此,沈曼表現得很不滿。

因爲她覺得我們既然已經訂婚了,就該和以前不一樣了。

既然我已經選擇了她,那麼,我和她之間,就應該和正常的未婚夫妻一樣,如膠似漆。

其實在這一點上,我很難理解她的想法,她明明知道,我並沒有選擇權,她自己也一樣,所以她說的因果關係根本就不成立。

沈曼從來都不是自欺欺人的人,可是在這件事情上,她卻固執地要讓自己扮演一個耳聾眼瞎的女人。

她急切得,像是要迫切地證明些什麼似的,這讓我覺得很奇怪。

後來某一天,在偶然間見到她和沈天一在一起的情景,我才恍然大悟,原來我當時的感覺並沒有出錯。

沈曼她從來沒有多愛我,她之所以會那樣做,不過是太急於想要擺脫沈天一而已。

在我徹夜買醉的那段時間,沈曼有打電話過來找過我幾次,不過我都沒有理會她。

說實話,我很累,根本就沒有心情去敷衍她。

可是,讓我沒有想到的是,就是因爲我這樣的忽略,沈曼居然找上了小包子。

那一天,當我像往常一般徘徊在醫院附近的時候,意外地見到了沈曼,當時,時間已經接近午夜。

我本來以爲只是巧合而已,後來才知道,她居然是去大鬧了小包子的病房。

不過,好在我是後來才知道的這件事,否則,我怕我自己當時就會失去理智,不計一切後果地去教訓沈曼了,不管她是不是女人,也不管她是不是姓沈。

就在我在醫院見到沈曼之後的第二天,儲謙給我帶來了好消息,說是小包子開始配合他進行復健了,情況還不錯。

爲此,我感覺到很高興,不過,我依舊過得醉生夢死,不爲別的,只爲給景柏霖看。

然而,就在我以爲自己快被酒精徹底淹沒的時候,沈曼找上了我,告訴我,她懷孕了,而且還被景柏霖知道了。

我和她都很清楚,這個孩子不是我的,可景柏霖不那麼認爲。

所以,這個孩子是不得不留下來了的,所以,沈曼這時候來找我,是求我來的,爲了沈家在外的名聲。

她哭着跪倒在我面前,要我救救她。

說實話,認下這個孩子對我來說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因爲不在意,也不關心,所以我很輕鬆地就答應了。

如果我和沈曼註定是要被綁在一起的話,那麼,有沒有這個孩子,對我來說根本就沒差。

不,嚴格來說,這個孩子的存在反而能讓我感覺到更加輕鬆一些。

至少,有了一個正當的理由,不履行夫妻義務。

所以我提議,讓沈曼把這個孩子生下來,並且答應她婚後會對這個孩子視如己出。

此外,我也對她說了,婚後不會干涉她的個人自由。

言下之意當然是她在男女方面的事情,我也不會干涉。

我是真的認爲,這是一個對雙方都有利的提議,可是,沈曼卻不那麼認爲,聽到我說出這個提議後,她忽然就哭了出來,看着我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什麼怪物一樣。

可到底,她還是什麼都沒有說。

對於沈曼肚子裡的孩子,景柏霖好像比我還要上心,明明平時都不怎麼聯繫,那幾天卻每天一個電話叮囑我,提醒我記得陪沈曼去產檢,而奇怪的是,他好像不放心只有我陪着沈曼去,連自己也親自陪同。

直到產檢那天,在醫院看到景柏霖和小包子站在一起的時候,我才明白過來,原來他醉翁之意不在酒。

我從來沒有想過會在這樣的情形下再次遇見小包子,她站在景柏霖身邊,一路交談,兩個人看起來很熟稔的樣子。

在見到他們的第一時間,我就立刻走了過去,儘管步履還算平穩,可我自己知道,我心裡到底翻涌着什麼樣的驚天駭浪。

“父親,顧醫生說曼曼的孕情很穩定,她已經在車上等着我們了。”

天知道顧醫生到底對沈曼說了什麼,我只知道,此時此刻,我必須立刻馬上把他們分開!

儘管可能性很低,可我在心底祈禱,他們只是偶然遇上而已。

景柏霖沒有回我,倒是小包子先開了口:“景先生,我先回房了。”

而她嘴裡的這個“景先生”很顯然不是我,所以他們,果然早就認識了。

我到底還是疏忽了。

我還來不及懊惱,景柏霖在這時候出聲:“阿盛,送送夏小姐。”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可是無論如何,這正是我現在想要的。

那時候,小包子在看護阿姨的攙扶下,已經往外走了一段距離,很顯然是故意在躲我,我應了聲是,連忙趕了上去。

好在小包子的腿還在康復期,儘管進步很多,行走的速度卻依舊很慢,所以我很快就追上.了她。

然而,她好像是故意在和我置氣,越走越快,有好幾次都差點摔倒,看得我差點心臟病發。

我不動聲色地走到她的右手邊,時刻準備着在任何意外發生的時候接住她。

那個原本攙扶着小包子的看護阿姨看起來有點眼熟,不過我想不起來到底是在哪裡見過,而且她似乎總是在用眼角的餘光看我,就這樣看了幾次之後,她忽然捂着肚子說肚子疼,把小包子託給我之後,道了聲歉之後就匆匆離開。

她走後,小包子就沒了人攙扶,我直覺地伸手想要去扶她。

手指還來不及碰到小包子,卻聽見她忽的大聲尖叫起來:“你別碰我!!”

她的反應很激烈,看得出來,她是真的很討厭我,也很排斥我。

我的手就這樣僵在半空中,進退不得。

“景盛,你讓我覺得噁心。”

小包子說完這句話,就徑自拄着柺杖一瘸一拐地離開。

我承認,小包子的那一句“噁心”成功地打擊到我了,我深吸了幾口氣,才能讓自己表現得不那麼難過。

所以說,景盛這個男人,還真是脆弱得不堪一擊啊。

我自嘲地笑了笑,隨後又跟上了小包子,在她後面不遠不近地跟着,生怕再刺激到她。

小包子走得很快,越來越快,我皺眉,剛想出聲提醒,卻見她在一個拐角忽的重重地摔倒在地。

“嘭”的一聲,聽得我心驚肉跳。

我拔腿狂奔,在第一時間把她從地上抱了起來,小包子見着是我,臉色一冷,我趕在她開口之前,用比她的臉色還冷的聲音對她說:“不想殘廢的話,再噁心你也得給我受着。”

聽到我的話,小包子的眼中很明顯地閃過一絲受傷的神色。

我想,讓她恨我這件事,我終於還是做到了,而且,做得很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