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機的時候特意看了一眼坐在自己旁邊的人,不是推銷員,也不是一直想要找自己說話的李琦。只不過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女人。
見我看她,那個女人臉上露出疑惑地表情。我輕聲對她說一聲對不起,戴上眼罩很快便睡着了。
整個行程都沒有什麼波動,沒有所謂的劫機,甚至連乘客和空姐之間的爭吵都沒有。這樣風平浪靜的氛圍一直持續到我走到機場大廳。我有些好笑,忍不住自嘲一聲。安如善你真的是見過太多的大風大浪,一時間風平浪靜竟然還會不習慣嗎?
這樣的想法還沒有持續多久,我就看見有一排身穿軍裝的人站在機場的出口,陣勢十分嚇人,好像是要來迎接某位國家領導人一樣。按照我的性格,就算外面放了一堆坦克我也能夠坦然走出去,畢竟和我沒有什麼關係。
但是看見那個身穿軍裝的男人,我的腳步就像是灌了鉛,怎麼也挪不動。
見我不主動走過去,陳默他有些心疼地看着我從那邊走過來。他伸手想要牽住我的手,我將手往後面一縮,躲過了。
陳默訕訕地將自己的手給收回去,靜靜地看着我,“安安,你讓我找的好辛苦。”
這一聲安安像是觸動了我內心最柔軟的地方,自己的呼吸也忍不住粗重起來。眼眶不知道爲什麼莫名其妙的變溼潤了起來,這種感覺就好像明明是自己這個公主任性跑出去晃了一圈,卻怪王子現在才找到自己。
我眼神飄忽,有些不敢看陳默的眼睛,“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的?”
冷凌峰爲我做的最後一件事情就是給我辦了一個合法的假身份證。有了這個身份證基本上就算是重新做人了。
陳默聽我這樣問,忍不住笑了起來,“安安你忘了我本來就是管軍務的。特戰部也是我管轄的範圍之一。剛好前幾天看見有日本傳來的任務簡報,上面有你的照片。”
“所以讓李飛龍保護我也是你下的命令?”
陳默點點頭,確認了我的話。這一下所有的疑惑都解開了。之前我還以爲是特戰部的人對我還有特殊的照顧,現在才知道根本就是陳默暗中保護我。不過想到陳默能夠通過照片將我給找到,我也不知道這應該說是他運氣好還是其他什麼了。
陳默見我又不說話了,善解人意地沒有多問。他就這樣看着我,好像要將我的樣子給牢牢地記在腦子裡。好像是要看看我和之前有什麼區別。
我有些受不住陳默這種炙熱的目光,尤其是周圍還有這麼多人看着的情況下,“走吧,我們先出去再說。”
我拉着自己的旅行箱正準備往前走,誰知道陳默一把將我的腰給抱住,對準我的嘴吻了下來。我大腦有那麼一瞬間的空白,在陳默伸出舌頭準備舔我的時候我纔回過神來,一把將陳默給推開,啪的甩了他一個耳光。
陳默捂着臉將自己的頭微微偏過,“對不起,我剛纔實在是太激動了所以。”
我捋了一下自己有些凌亂的頭髮,有些氣急敗壞地看着陳默,“你知道我在日本遇到了什麼嗎?你知不知道因爲執行任務李飛龍死了?”
陳默點點頭,“我知道,他是一個好戰士。”
“那麼對於這種好戰士你們能夠給他頒發榮譽獎章嗎!”我狀若瘋狂地大喊,直到喊出來我才明白從剛纔自己第一眼看見陳默起,隱藏在自己心中的那股怨氣是怎麼一回事。
那是李琦那天晚上最後用有些卑微的期盼目光看着我,小心翼翼地問李飛龍犧牲之後會不會被授予榮譽稱號。我當時說能,但事實上並不能。
特戰部之所以隱秘,就是因爲整個機構中的人在社會中的身份是不固定的。特戰部隊員,這就是一個固定的身份,所以不能有。
敵人很有可能通過調查這個特戰部隊員的一些行蹤和過去來推斷特戰部的行爲邏輯和辦事風格。因此什麼榮譽都不授予,什麼定位都不給他,這才能夠讓所有的敵人都摸不着頭腦。
陳默嘴脣蠕動了一下,好像是要對我解釋什麼。但最終也只是化作不能兩個字。
剛纔扇了陳默一巴掌,我心中已經好受很多了。當了這麼多年的小姐,經歷了這麼多的事情,本來以爲我已經能夠做到面對現實的殘酷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現在看來,自己還是太稚嫩了。
重新將手提箱給拉上,我輕聲對陳默說了一句,“走吧,出去再說。”
陳默點點頭,說了一聲好。我們兩個人就好像之前什麼事情都沒與發生一樣,平平淡淡地朝外面走,一直到我坐上陳默的軍車。
這就是我覺得陳默最吸引我的地方,他好像長在我的肚子裡一樣,能夠知道我所有突如其來的情緒,並且能夠在我發泄完情緒之後包容我,理解我。
相比而言,高勝天就是完全不同的一個人。他不會去理解我想什麼。他只會用他認爲好的方式來對我好,這樣的好有些霸道,有些讓我不適應。或許正是因爲這樣,我纔會和他爭吵這麼多次,最後和陳默待在一起。
坐在車上,陳默看着我望向車窗外的臉,欲言又止。
我有些好笑,將頭靠在車窗上,戲謔地看着陳默,“本來以爲我離開這麼久你會變得成熟一點,沒想到現在還是和個小男孩兒一樣。你要是有什麼話直接問出來就好了。”
陳默對着我笑笑,“沒有,我就是想問你這一次去日本玩的開不開心。”
我閉上眼睛搖搖頭,“情報部的應該已經把我在日本的所有行爲都向你彙報了。你是對那些彙報不感興趣,還是想要我親口再和你說一次?”
我知道陳默剛纔想問的問題不是這個,所以我才忍不住用這種口味回嗆他一下。
陳默聽我說完,深吸一口氣,目光有些躲避,“我想問的是……你肚子裡的孩子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