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將閉上的眼睛睜開，看見的是鄭陽血肉模糊地倒在座位上。他周圍的小弟這個時候才反應過來，也準備掏槍還擊。我幾乎是下意識地將綁在裙子上的手槍給掏出來，按照平日裡訓練的規範對準兩個手下就開槍了。
在開槍之前我一直都把他們當做靶子，開槍後我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兩個人胸口綻放出紅色的花朵，兩條生命就這樣在我的手下消失了。
冷凌峰直接從旁邊衝過來，將還在發呆地我給一把拉住了，“走！”
原來剛纔第一槍是冷凌峰開的槍，要不然我早就被鄭陽給殺死了。拉着有些癡呆狀態的我一路跑出酒吧，冷凌峰確認後面安全以後，這纔將戴在身上的耳機給按開，“綠蟲，確認那幾個人的行蹤，讓我們的人跟上去。”
“是。”
綠蟲那邊回覆的聲音傳過來之後，冷凌峰這才冷冷地看着我，“你這一次的任務失敗了。”
我就像是一個無助的小孩兒，瑟瑟發抖地看着冷凌峰，“我……我剛纔殺了兩個人……”
冷凌峰皺了皺眉頭，“安如善，你沒用聽清我剛纔說的話嗎？你這一次的任務失敗了。”
我突然歇斯底里地爆發了，猛地推了冷凌峰一把，“我說我殺人了！就在剛纔我殺了兩個人啊！”
冷凌峰沒有想到我的反應這麼大，只是站在原地看着我發瘋。我一直都不認爲自己是一個純潔的人，事實上在我進入這個圈子當小姐的時候就已經註定我和純潔這種詞再也沒有關係。但我還是不能夠接受自己殺人。
冷凌峰面無表情地看着我，“你在冰火玫瑰的時候也殺過人。還記得那個癮君子嗎？還記得豔紅嗎？他們都是在你的授意下才受刑的，事實上他們也確實死了。”
冷凌峰的話讓我的臉色一白，但很快又恢復了正常。相對於那種間接殺人，直接殺人對我的衝擊力還是有些太大了。
我扶着牆乾嘔了一會兒，對着冷凌峰揮了揮手，“我不幹了。”
“你說什麼？”
“我說我不幹了！”
我的眼淚止不住地流出來，我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哭。是爲了被我殺掉的兩個人哭，還是爲自己的卑微老是被人操縱而哭。我有些厭煩現在的這種生活了，我不想再被冷凌峰或者其他人給操控。
在這個時候我想了很多，無論冷凌峰是要將我在這裡的消息告訴鬼爺還是怎麼樣，我都無所謂了。
冷凌峰這一次像是聽到了我的心聲，他沒有再說話，只是將手槍別回自己的腰間，同時上來了收繳了我的手槍。
在冷凌峰消失在小巷口後，綠蟲就趕到了。她看着癱坐在地上的我，走過來把我扶起來，“玫瑰，你沒事吧？”
我對着綠蟲點點頭，但是不想說話。我感覺自己現在一張嘴就想吐。好在綠蟲像是處理過我這種情況，將自己的外套脫下來蓋在我身上，抱着我上了車。
回到特戰部的住所，我泡在浴缸中才知道冷凌峰沒有回來，而是跟着其他的特戰隊員去繼續追查鄭陽團伙的消息了。那個時候我才知道鄭陽團伙前幾天纔在人販子手中買了好幾個小孩，就等着這幾天找到合適的買家出貨。
如果今天我的任務沒有失敗，只需要等到他們幾個人回到住所，早就準備好的警察們就可以將他們一網打盡，同時將小孩兒們給救出來。
但是現在情況就複雜了。一來他們會不會回到住所這就是個問題，如果他們不回到住所的話，那些小孩兒究竟還能夠堅持多久呢。二來要是他們真的回到住所，會不會有財迷心竅的人匆匆將小孩兒殺害掉取出器官，這些都是值得考慮的因素。
我坐在浴缸中好像是一個犯了錯的小孩，覺得自己的心很累，也不知道自己這麼多天來待在特戰部到底是爲了什麼。
綠蟲將我的衣服給拿到浴室中來，她看了躺在浴缸中的我一眼，“這一次也不是你的錯。”
“我開槍殺人了。”
“那些人都是販賣兒童的惡棍，你沒有殺錯。”綠蟲說完，將自己的平板拿出來放在我的面前讓我看。
這是一段比較血腥的視頻，上面記錄的都是販賣器官的組織團伙是通過什麼樣的方式來獲取器官，同時是怎麼在沒有條件的環境下做手術的。
我看着畫面上的一個孩子不停地在哭喊，但是那個戴着白色手套的人臉上一點憐憫的表情都沒有。他拿起一把手術刀，什麼麻藥都沒有給小孩兒打，直接將小孩兒的肚子給劃開，將他的腎臟給取出來。
我看着有些反胃，但不知道是今天晚上吐得太多了還是其他什麼原因，竟然沒有真的吐出來。而是平靜地將這個視頻給看完了。
小孩兒身上的器官一個一個的被取走。早在十分鐘前小孩兒就已經死掉了。但是那個戴手套的人還是一點反應都沒有，將小孩兒身上其餘的器官給取走，直到將他的一雙眼球也給取走。
我開口，這才發現自己的嗓音沙啞的可怕，“爲什麼……爲什麼會有這麼一段視頻。”
這種視頻的存在本身就是一個很大的問題，畢竟販賣器官組織的人又不是閒得慌，沒事給自己拍視頻玩。
綠蟲將平板給收了回去，“這段視頻是在黑市上流傳比較廣的標準視頻。知道什麼是標準視頻嗎？就是所有販賣器官的組織都按照視頻中取器官的標準來。這樣得到的器官就是最新鮮，也是最容易符合要求的。”
我總算知道爲什麼這個視頻拍得如此細緻，不知道的人還以爲這是在拍電影。原來這個本來就是教學視頻，那麼細緻一些也就能夠解釋通了。
我知道綠蟲是想安慰我，但我閉上眼睛，腦海中還是忍不住出現死在我眼前兩個人的畫面。
“綠蟲……我知道這些人該死，但不應該是我殺死……”
綠蟲淡淡地看了我一眼，“那你準備怎麼辦？”
“我要離開特戰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