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停在金碧輝煌外面的小轎車,我的臉上露出得救的表情。將車門拉開鑽進去,伸手拍了拍座椅,“快,快開車!”
綠蟲淡定地掛檔開車,嘴角忍不住彎了起來,“第一次任務完成的不錯。”
我臉色蒼白地坐在後面,滿頭大汗的樣子就像是劫後餘生。我知道綠蟲能夠聽到包廂中發生的事情,畢竟手提包就是她給我的。一旦我的身份暴露了,綠蟲會在第一時間離開這個地方,而不是在外面等着我。
過了不知道多久,我的心情才平復下來。這個時候我才發現我的後背全都溼透了。掏出一根菸哆哆嗦嗦地給自己點上,自從懷孕之後我就不怎麼抽菸了。但現在不抽菸我實在是沒有辦法讓自己冷靜下來。
綠蟲透過後視鏡看了我一眼,“你的任務已經完成了,不需要這麼緊張。”
就在我跑出來後不久,阿水與獨眼就談到了交貨地點。冷凌峰現在應該已經組織人去交貨地點實施抓捕了,而金碧輝煌這邊在確認交貨地點是真實情報後,用不了多久也會被警察包圍。
我不知所以的點點頭,嚥了口唾沫,“剛纔……剛纔在包廂裡還死了一個人,他是誰。”
在這個時候跑進來竊聽獨眼說話的,我實在是想不到可能會是他的對頭什麼的。畢竟緬甸的毒品生意一直是獨眼在做,其他黑道的人就算是聽到了獨眼他們的交貨地點,也沒有能力黑吃黑。
果然,綠蟲沉默了一會兒,說出了我最不想聽到的一種可能性。
“他是警察系統的臥底,和我們不是一個系統的。”
我想起自己手提包的事情,眼神有些飄,“那,爲什麼他的監聽器能夠被檢測出來,我的不會?”
綠蟲的臉色還是淡淡地,好像什麼事情都不能夠讓她的臉色有變化。
“我們給你的手提包是特製的,他那種探測器是檢查不出來的。”
聽到和這個回答,我有些疲憊地將頭靠在座椅上。
現在事情就十分明瞭了,在我們特戰部盯上毒梟獨眼的同時,警察系統的人也派出了臥底想要獲得獨眼的情報。只不過他們的裝備沒有我們特戰部好,所以纔會造成這種慘劇。
綠蟲見我久久不說話,知道我是心情沉悶。她伸手將車上的音樂臺給打開,“這不是你的錯,你不用想太多。”
“不用想太多?我就這樣眼睜睜地看着一個同事倒在我的眼前,他被二爺一槍打死還不算,還被其他人給捅了好幾刀!”
我有些歇斯底里地大聲吼了起來。我不是沒有見過死人,就在不久之前我纔看見幕武爲了復仇將明山一刀刀給砍死,也看見司南爲了東陵市黑道大哥的位置將幕武給殺死。
但這些畢竟都是黑道上的東西,混黑道的人本來就是提着腦袋在混飯吃,用死不足惜來形容都不爲過。但警察在我的眼中始終是正義的存在,尤其是這種爲了人民而獻出生命的警察,更是讓我的心受到了極大的震動。
我的怒吼讓整個車廂中都只有音樂的聲音,大約過了五六分鐘,等我這邊都平靜下來了綠蟲纔開口,“想聽聽我的故事嗎?”
我詫異地看了綠蟲一眼,點點頭。
綠蟲從後視鏡中笑着瞥了我一眼,“你坐在我後面要回答聽還是不聽,點頭我怎麼看得見。”
知道綠蟲不是真的介意這個,我也就沒說話。綠蟲沉默着從兜裡掏出一根菸點上,開始說她進入特戰部的事。
所謂特戰部,就是特殊戰鬥部門。這樣的部門好像不應該真正的存在於這個國家,但細細一想,這種存在又是合理的。
在這個世界上總有一些問題普通的警察解決不了,那麼就需要特殊的人去解決。特戰部就是因爲這個而存在的。
綠蟲是一個孤兒,她只記得自己在九歲的時候從孤兒院院長的手裡接過一套試題來做。從那以後,她的人生軌跡就發生了變化。
十歲進入特戰部,在基礎訓練營接受了接近三年的訓練。十三歲的時候,她就開始接自己的第一個任務。
“那個時候我都還記得第一次自己有多害怕。我的身份是一個拉小提琴的女孩兒,在高檔餐廳中協助一個大哥哥獲取情報。”綠蟲的臉上露出追憶的神色,思緒顯然飄得很遠。“我還記得那個時候,那個大哥哥是特戰部的王牌,聽說這麼多年來,凡是他接手的任務從來就沒有失手過。所以我第一次出任務就是和他搭配,組織上希望他能夠帶帶我。”
聽綠蟲這麼說,我心中有種不好的預感,“後來呢?”
“後來……”綠蟲笑了起來,“後來因爲我太緊張了,拉出來的小提琴曲完全走音,被對方發現了。爲了保護我,那個大哥哥犧牲了。當然,這是在得到情報之後,所以那一次的任務,他也沒有失敗。”
我沉默了,這下知道爲什麼剛纔那種情況綠蟲還換着法的安慰我。
如果說我遇到的只是同事死在自己的面前,那麼綠蟲所經歷的就要比我殘忍十倍甚至一百倍。一個王牌戰友因爲自己的失誤死在自己的面前,這種自責感,我光是想想就覺得很恐怖。
綠蟲將車窗玻璃搖下來,讓車子裡的煙味往外面飄一點。她揮揮手笑着對我說,“所以這麼多年我一直都不怪自己,因爲我要幫他保持王牌這個名頭。所以這麼多年來,我的任務一次都沒有失手,哪怕遭遇再艱難的環境。”
看着綠蟲臉上的笑容,我突然明白了之前那句‘不怪你’的意思。這一句話應該是那個大哥哥最後對綠蟲說的話,也正是這樣的一句話讓綠蟲堅持到了現在。
就在我們兩人說話間,小轎車已經開回了特戰部。這種車輛都屬於從其他地方借過來的戰略物資,因此在用完之後還是要歸還的。
冷凌峰站在停車場穿着一身黑色的軍裝等着我們。綠蟲下車後對着冷凌峰敬了一禮,冷凌峰迴禮,瞥了我一眼,“幹得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