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遙很脆弱,但是她的恢復能力卻不弱,只是一會兒工夫,她就已經恢復了冷靜,南謹軒見她平靜下來,這才微微放心下來。
兩人重新走回方纔的屋子,見裡頭沒了人,一問才知道景颯去了書房,南謹軒便帶着楚遙去了隔壁書房。
景颯正背對着他們,立在書架前,手裡捧着一本宗卷,低頭認真地研讀。
還真別說,這樣沉靜的景颯頗有幾分文人的氣質,楚遙對這個景公子倒是有些好奇了,他看起來和南謹軒完全是不一樣的人,這樣兩個性格迥異的人居然會成爲朋友,倒是挺怪異的,當然她沒見過景颯被南謹軒氣得跳腳的樣子,不然恐怕就更覺得此人古怪了。
“沒事了?”景颯回過神,朝着兩人笑了笑,微微擡一擡下巴,示意他們坐在窗臺下的塌子那兒。
楚遙有些臉紅,雖然知道景颯沒有什麼惡意,但是還是覺得自己剛纔的失態有些不好意思。
“找到什麼了?”南謹軒可是知道景颯這個書房的,多是他從各地尋來的孤本。
“夢魂散的解方。”景颯忽然一笑,讓本就精緻的五官更是迸發出一種絢麗奪目的美來,他快走幾步到南謹軒面前,揚了揚手裡的宗卷邀功,“你要怎麼謝我?”
南謹軒沒有搭理他的得瑟,直接伸手接過宗卷看了起來。
“夢魂散有解方?你的意思是,只要解了夢魂散,就不會影響我的孩子了?”楚遙眸色一亮,緊緊地盯着景颯。
景颯遲疑了一瞬,旋即點頭:“理論上可以這樣理解。但是孩子和夢魂散已經共處了一個月,但是因爲先前夢魂散的劑量極小,所以我覺得對孩子的影響可能並不大,只要儘快解毒,我想應該不至於影響到孩子。但是這也只是理論上來說,我不能百分百地保證孩子會沒事。”
楚遙點頭,她已經明白了景颯的意思,即使是醫術再高的大夫也不管做完全的保證,恐怕直到孩子出生才能確認孩子有沒有被夢魂散影響,不過既然景颯說出了這樣的方法,代表他是有幾分把握的。
“我覺得可以嘗試。”楚遙側過身去看南謹軒手裡的宗卷,卻見他將宗卷一合,遞迴給景颯,“我覺得可行。”
楚遙心裡升起一股說不上來的古怪感覺,正要開口看一眼宗卷,景颯便扯開了話題:“另外還有一件事,我想恐怕你們也會感興趣。”
“什麼事?”南謹軒接口很快,楚遙的注意力立刻就被吸引。
“我收到消息,當年德親王的黑羽軍,曾經在元州城附近出現。”景颯一邊說,一邊走到另一側,打開一個盒子,從裡面拿出一樣東西,放到塌子旁的案几上。
那是一塊令牌,不仔細看會以爲只是一片金葉子,令牌只有半個掌心大小,上頭刻着些一些符號,不是黑羽軍的人是看不懂的。
“你說,這是黑羽軍的令牌?”楚遙神色一冷。
她是見過這塊東西的,在南謹軒的書房,那時候他對她已經不再如從前那般寵愛,甚至漸漸開始冷落她,她興沖沖跑去書房找他卻撲了空,無意中見到這塊令牌,她正好奇地研究這是什麼的時候,南謹軒回來了,奪回令牌,還大發雷霆,甚至說以後不許她再入書房。
那時候她傷心欲絕,百般認錯,答應以後再不擅動他的東西,如今想來原來那時候他恐怕是害怕,只可惜她卻是被矇在鼓裡,什麼都不知道。
“你見過?”南謹軒蹙眉,像是想到了什麼,伸手將楚遙的小手放在掌心,透着幾分安撫。
察覺到南謹軒的擔憂,楚遙朝他搖搖頭表示自己沒事,然後又看向景颯,目光裡透着幾分疑惑:“你是怎麼知道這些事的?”
景颯挑了挑好看的俊眉,拋了個好看的媚眼給南謹軒:“你沒告訴她我是你的人?”
此言一出,楚遙只覺雞皮疙瘩掉一地,不由自主地往南謹軒身邊靠了靠,這要是真的是個陰柔男子說這樣的話她也就算了,景颯偏又不是那樣的人,還煞有其事地翹起蘭花指,她只覺得滿臉黑線。
“他是君閣的主事。”南謹軒低聲說道。
君閣的主事?楚遙不自覺地坐直了身體,從上到下地打量起景颯來,眸中頗有幾分不信,說起來也不能怪她不相信,以君閣在江湖中的地位,君閣主事就該是個虎背熊腰的大叔才能讓人信服,像景颯這樣的容貌,還有這般年輕,怎麼都難以讓人相信吧?
“你真的是君閣的主事?”楚遙挑眉,言語中尚有幾分不信。
“覺得我不像?”景颯淡笑,“那你以後見到我們閣主,一定會覺得他更不像。”
說完還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南謹軒,只是那廂的態度很淡然,楚遙跟着偏頭看向南謹軒,“你認識君閣閣主?”
餘光掃到景颯的一臉壞笑,南謹軒不以爲意地對楚遙說道:“回頭再告訴你。”
對於南謹軒一百分信任的楚遙,自然不再多問,讓想看戲的景颯大失所望,哀怨地望着南謹軒。
“那繼續說令牌吧,我記得黑羽軍是德親王最心腹的一支,但是在十多年前就戰死沙場,據聞黑羽軍也都跟着一起覆滅在那場戰役裡了,只有沒多少人回來了,但是那些人後來也都離開了軍隊。”楚遙皺眉沉思。
她雖然這樣說,心裡卻浮起了懷疑,若是當初她在南慕封房裡看到的確實是黑羽軍的令牌,那麼說明前世時黑羽軍也出現過,而南慕封知道代表她五哥也一定知道,興許後來五哥的勢力越來越大,和黑羽軍也有關係也說不定。
“但是現在黑羽軍又出現了。”南謹軒眉頭皺了起來,這幾年他東奔西走,知道的事自然比楚遙多,更何況他也有前世的記憶,自然知道前世裡黑羽軍曾經扮演過什麼樣的角色。
“我三哥知道嗎?”楚遙偏頭看他,他們兩人經常會談論到這些事關朝廷的事,而且南謹軒也十分清楚楚遙有意讓他跟着他三哥的意思。
“還不知道,不過你三哥的人脈不弱,這個時候恐怕也該知道了。”南謹軒在楚御烽身邊日子不短了,再加上楚御烽因爲信任自己的妹妹因而對這個駙馬爺也十分信任,他手裡的不少人脈資源都讓南謹軒知曉。
“那就好。”聽他這樣說,楚遙微微放了心,她是知道自己三哥的爲人的,只要他能將這些放在心上,五哥也好旁人也好,就沒那麼容易動搖他的地位。
等一下……楚遙忽然想到了什麼,眉宇間閃過一抹流光溢彩,脣邊泛起了淺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