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失甘味,安陵泓宇忐忑昨天派人送出的密函會不會落入他人之手。李懷谷乃忠心老臣,多年來反對太后專權支持我登基掌權,想不到現在卻、、、不用過多思慮,他幾乎就能肯定必定是太后派人下的手。
再無心思和眼前一干人等糾纏不休,安陵泓宇起身告辭,宋威雖表現出戀戀不捨的樣子,不過很明顯是裝出來的。襄國是晏國頭號大患,昏庸如宋威,這點他還是清楚,因此自然是希望安陵泓宇越早離開視線範圍越好,說到底,現在的襄國畢竟還是屹立於霸主之位分毫不曾動搖。
冷眼旁觀的龍沐庭眼中噙着幸災樂禍的笑意,不着一詞,但卻已隱隱約約猜到安陵泓宇這麼急急忙忙告辭到底是爲什麼。哼,想要先安內才攘外,真是聰明,不過我怎麼會給你這樣的機會呢?內外夾擊,縱然你安陵泓宇多年深藏不露也必定應接不暇,最終潰敗。
寒意森森的冷笑的龍沐庭對視片刻,安陵泓宇輕輕拂袖離開。走到宋鏗身邊時,他稍作停留但並未言語,而他的這記深沉如海的眼神卻清清楚楚的印刻在宋鏗腦海,直至很久很久以後。
回到驛館和月落塵言明情況,安陵泓宇決定在第二日清早趕車歸國。宋威派人送來禮物他看都懶得看,孤身坐在書房沉思良久。
李懷古遇害,左丞相袁恪歷來老奸巨猾且又是左右兩邊倒的牆頭草,朝中部分文臣肯定會動搖甚至投向太后,而武將中除開薛貴老將軍值得信賴,大多數年輕將領恐怕都會見機行事,這麼算起來,我的勢力當真要比盤踞多年的太后薄弱。不過,我派人在獻州秘密訓練的精銳之兵也是時候現身了。加上他們的話,倒還能拼上一拼。
對着地圖研究很久,沉浸於個人思慮中的安陵泓宇連月落塵進來都沒有發現。雖然身子依舊虛弱,不過月落塵精通岐黃之道且又讀過多種世間基本上已經絕跡的藥典,她知道如何在最短時間內將自己調養至最好狀態——爲了安陵泓宇,她必須這麼做,也必須堅強!
“李丞相過世想必沒那麼簡單吧?太后的行爲真是令人髮指,竟敢連多年老臣都不放過。”輕輕將銀耳燕窩放下,月落塵輕柔出聲。看到安陵泓宇深蹙劍眉幽瞳沉凝的樣子,她就忍不住心疼。
“落塵,怎麼不躺下好好休息?來,坐我腿上。現在的你還很虛弱,一定要多多進補多多休息,知道嗎?”
對於時間緊促深感無奈和歉意的安陵泓宇亦很心疼臉色白皙的月落塵,輕輕抱住她坐上自己雙腿,他嗅着傳來的沁鼻幽香,冷然回答她的問題:“對太后來說,是不是老臣功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歸順不歸順自己。右丞相遇害,文臣中最高位的就屬袁恪,而這個人可以說根本靠不住。雖然文臣上不了戰場,但、、、”
纖細手指輕輕覆蓋上安陵泓宇的薄脣,袁恪這個名字令月落塵不禁想起思月曾經跟自己說的家事。我堅信安陵泓宇不會是個武斷昏庸的君王,如果當日是袁恪有意僞造證據或者有見不得人的內幕,那麼袁恪也許就能收爲已用——雖不值得完全信任,但至少他位居丞相之位,在朝中有一定的號召力。
想到這,她凝視安陵泓宇已稍微顯得瘦削的臉頰問道:“大約在五年前,獻州州官錢應良一案你可知記得?如果沒記錯,他當日被斬首是因爲侵吞鉅額賑災銀糧,對麼?”
“記得,那時我剛剛登基不久,是碰到的第一件朝廷命官大肆貪贓的案子。你爲何忽然提及此事?”沒有詢問月落塵爲何會知道這件事,安陵泓宇據實作答。往事歷歷在目,鐵證如山他有心仁慈也無能爲力,畢竟,上有太后盯梢下有百官矚目。
舔舔雙脣,月落塵輕輕道:“還記得我身邊的宮女思月嗎?她就是錢應良的遺孤,而她處心積慮的進宮以及接近我目的只有一個,就是殺你爲父報仇。因爲,她始終堅信其父乃正直清白的官員,是你武斷錯判害她家破人亡孤苦無依。對不起,我沒早點告訴你。”
這消息相比近日連連聽到的異動來說實在不算什麼大事,安陵泓宇小小的驚訝片刻坦然笑道:“傻,我不會怪你的隱瞞,不過好奇的是,你爲何選在現在告訴我呢?”即算錢應良的案子也許值得再度翻查,眼下也不是最好的時機,不是嗎?
“思月說當年前往督察獻州扶助難民一事是現在的左丞相袁恪,這你也應該記得。據我觀察,思月對其父的訴說不像有假,如若,我是如若錢應良一案另有隱情的話,袁恪就相當可疑。你說他是個老奸巨猾又左右逢源的人,誰能保證他當年沒有作假呢?不論當年他的作假是否出於自願,只要我們找到證據、、、”
縱然這些天舟車勞頓又心神俱傷,但月落塵的聰穎卻一如既往。安陵泓宇很快就明白她想說的是什麼,情不自禁拍拍她的臉溫軟道:“落塵,你果真心細如髮機智過人!只要袁恪投誠,管他是真心還是假意,只要牢牢在我控制之下,在朝中至少就會有一定的凡響。”
依舊不太習慣安陵泓宇當面褒揚,月落塵羞澀笑笑之餘,卻想到另外一個問題:“錢應良當年身在獻州,如果要追查證據肯定得去趟獻州,可我們急着必須要回聖襄,該如何是好?”
思考片刻,心思縝密過人的安陵泓宇立即有主意冒出:“別擔心,我自有辦法。從人員安排來說,獻州應該屬於我的地方。來,我告訴你到底如何安排,另外再談談我昨日跟你說的計策。”兩人遂在跳躍的燈火下竊竊私語很久。閱讀精彩小說,盡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