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出來,宇文櫻自擺脫了慕容霸去找慕容恪,提出了自己的疑問,“爲社麼?”
慕容恪只一副懶洋洋的樣子回問道:“什麼爲什麼?”
“別裝傻,我可沒答應你第三個條件,你竟然也會在燕王面前說出那番話?”
慕容恪看了她一眼,笑道:“我看着就那麼不像好人?你就一定認爲,若我不提出對等的條件便不會幫你?你講道義,知道感恩,我便不能因爲記着你之前幫過我,再幫你一次麼?”
這話說得有道理,讓宇文櫻無法反駁,只嘴硬說道:“我就是感覺你不可靠,這些日子看你除了對師傅真誠些,竟是對自己家人也是不冷不熱,這樣一個涼薄的人可不像是會主動幫我的樣子。”
這話聽得慕容恪心裡一驚,倒想不到宇文櫻直覺還挺準,搪塞着回答道:“要說我自己,當然不可能會主動幫你,只如今伯父擔心你。我便只能如此。”
“師傅怎麼會對你提這種要求?他也關心你,絕無可能爲了幫我,而讓你犧牲自己的終身幸福,娶一個你不愛的我。咱們最好還是先將話說清楚了,省得他日你讓我做些我辦不到的事情。到時候交易做不成,害得大家鬧開了,誰都不好過。”
慕容恪眼看宇文櫻真是不好對付,一副不說清楚不罷休的樣子,直搖搖頭說道:“沒有人告訴過你。一個女子若是太過理智,便會失去原有的可愛麼?有時候裝作不知道,過去了也就好了,你非要一問到底,讓你心裡不喜。”
看宇文櫻那一臉不同意的表情。慕容恪便只能“實話實說”了,“因爲你阿孃。”
宇文櫻聽了一臉驚訝,還要接着問,慕容恪一句話阻止了她繼續問下去,“咱們明日就出發去紫蒙川,等到了你親自問她便是。”
說了這話,也不管宇文櫻滿臉好奇的樣子,慕容恪徑直離開,爲明日準備。
宇文櫻看着他離去的背影,總覺得他今日又回覆了平常的樣子,可怎麼也想不明白,昨日他那驚慌失措的樣子到底是爲什麼。
第二日,宇文櫻、宇文陵姐弟出發,慕容恪帶隊護送。
看着隨行帶去的聘禮,衆人也終於確定,公主這是真的要嫁給四公子了。
宇文櫻姐弟二人思家心切,一路上加緊趕路,一行人不到七日便到達紫蒙川。
打這一行人進城之後,便吸引了衆人的目光,大家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世子和公主竟然被送回來了,一時間衆人激動不已,紛紛下跪行禮,高呼“恭迎世子、公主歸來。”
宇文櫻見衆人對自己和陵兒的稱呼竟還是像以前一般,心中明白了,當初慕容恪告訴自己陵兒被廢世子之位、自己也被貶爲庶民。竟是假話,心中一時有些憤怒。現在回頭再想,才發現不對,逸豆歸就算蠢,也不至於自己和陵兒剛出事。便對外宣佈放棄,讓底下人看了心寒,誰還敢爲他賣命?也怪自己蠢,竟然相信了慕容恪。
只她心中也清楚,雖說慕容恪說了假話,若真指望逸豆歸去營救自己姐弟,也是不可能。想想還是有些不甘心,宇文櫻衝着慕容恪的背影狠狠翻了一個白眼,不料慕容恪竟似背後長眼睛了一般,立馬回頭看了她一眼。宇文櫻被抓了現行。有些囧,只得裝出左顧右盼的樣子。慕容恪看她那副裝作看風景的傻樣子,便覺得好笑,嘴角上揚出一抹微笑。
宇文櫻自在心裡想着,慕容恪這人真真假假,讓自己根本看不透,不能盡信,以後自己只管做到當初談妥的條件便是,千萬不能招惹了他,和他產生什麼瓜葛。
另一邊。伊娜聽說一雙兒女平安歸來,早已等着,宇文櫻姐弟二人見到自己日思夜想的阿孃,摟着她哭得傷心。
逸豆歸也早就聽人稟報,世子和公主被護送歸來,心中大爲不解,當初燕軍派人來談條件,自己可是見都沒見,如今竟然就直接大大方方將這二人送回來了,這是爲何?
心中有了疑問。且該做的門面功夫也不能少了,他便想着去“探望”宇文櫻姐弟二人,只是手下人來稟,說燕王的四公子慕容恪求見。
慕容恪這人逸豆歸聽說過,少年英雄、度遼將軍。自然不敢怠慢,忙吩咐道:“傳!”
……
待慕容恪和逸豆歸議事完畢,衆人見到的便是首領親自送他出門,說着:“燕王能看上我那侄女做兒媳婦自然是好事,她能嫁給將軍你,也是她的福氣。”
衆人這才明白,公主和世子被送回來,竟是因爲公主要嫁去慕容部和親了!
是夜,逸豆歸收到消息,可敦擔心公主婚事。親自找了慕容將軍上門詳談,逸豆歸只不屑一笑,“無知婦人翻不出什麼大浪,派人繼續盯着,有情況再來稟報。”
房內。伊娜早早趕走了宇文櫻姐弟,讓二人下去好好休息。
如今屋內只有她和慕容恪之時,伊娜朝着慕容恪便跪了下去,慕容恪急忙阻止,她卻還是堅持,眼中含淚說道:“恪兒,你且由着姑姑一回!前些日子我一直擔驚受怕,就怕哪一天睜開眼睛,聽到的就是他們姐弟二人的死訊,擔心我自己白髮人送黑髮人,如今他們平安歸來,除此之外,姑姑也不知該如何謝謝你。”
慕容恪再次欲將伊娜扶起,只伊娜堅持不願起身,看着慕容恪說道:“恪兒。姑姑還有一事相求!阿櫻她自第一次見了你,便一心喜歡你,可我知道你對她無意。她心思簡單,今日跟我說起你時,也是一臉幸福。並不知道此次你願意娶她並非你心中真實意願。一直以來我都知道,阿櫻有她自己該去追求的緣分,只是那個人卻不是你。如今你娶她也是情勢所逼,姑姑希望待她嫁過去之後,你能想辦法讓她對你死心,休了她放她離開。”
聽了這番話,慕容恪只感慨,姑姑母女二人都想着保護對方,竟還不互通消息,怕對方擔心,心裡覺得既溫暖又無奈,只笑着將伊娜從地上拉起來。
“姑姑你聽我說,若是你覺得你那女兒心思簡單,那這世上只怕沒幾個心思複雜的女子了。”
說了這話,慕容恪便將宇文櫻當年如何裝作對自己一往情深,故意發脾氣威脅自己,實則將伯父下落告訴自己知道的經過說了一遍。便是他從伯父那裡聽來的,宇文櫻如何暗示他去偷逸豆歸的坐騎黑煙駒,以及爲了不讓人懷疑,竟將密信塞到送給慕容鉤的饅頭裡,最後竟還射了那包袱一箭,提醒伯父看信,這一樁樁事情,事無鉅細跟伊娜說清楚。
伊娜聽了這些,才發現女兒竟隱藏得如此之深。自己先前只知慕容翰得救有她從中幫助之功。卻不知過程竟是如此,看她分別思慮周詳,哪像是平常那副驕傲自得、只知道讓自己操心的傻樣子。想明白這些,伊娜心中更心疼女兒,又有些自責,若非自己和陵兒,她只需做個天真的姑娘就是,哪裡需要揹負這麼多。
慕容恪看她這樣子,自然明白她心裡擔心宇文櫻,安慰道:“姑姑放心。我和她成親後,必恪守底線,待他日救了你和陵兒,我自會讓她離開去追求她的緣分,姑姑不用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