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漆漆的一片,分不清白天與黑夜。
其實,許峪不知道,這只是幻覺。
他在一開始殺掉的野獸是真的,並不是什麼人,而在他殺到麻木之後,疲倦至極,才慢慢的陷入了幻境。
他沒有殺人,而那些被他砍成肉泥的“人”也都不是人,都是幻覺。
只不過這幻覺太過真實,導致許峪整個人以爲自己是一開始就把人當作了野獸。
自己接受不了,甚至變了性子,黑化了。
這纔是真相。
那他人呢?
那他的身子呢?真的沒了嗎?
許峪真的死了,陷入了混沌了嗎?
許峪沒有死,但也確實陷入了混沌。
出不來了。
許峪慢慢的有意識時,睜開眼睛一片黑暗,揉了揉眼睛,竟能觸摸到實體。
自己竟然沒死?
這一認知竟然讓他有了些許的欣喜。
能活着還不開心?
誰生來對死亡沒有懼意?
那、那自己殺掉的究竟是人還是野獸?
還是自己壓根沒殺人?
又或者自己殺掉的不是人,是其他的物什。
許峪對這個問題產生了動搖。
可是這眼睛?
黑漆漆的什麼一片都看不清。
是天黑了還是?
莫不是瞎了?
就在許峪思緒萬千的時候,腦海裡炸出了兩個聲音。
“活下來的就這麼一個廢物?”
“能活下來就不錯了,你還指望什麼?”
呵,廢物?
許峪對這話表現出了滿滿的不屑。
但也對這話感到莫名其妙,周圍黑漆漆的,有人他也看不到,這聲音?
“哼!”
“別嫌棄了老傢伙。”
“哼。”
“快要沒時間了,連這方小世界都被他們做了手腳,要不是我們及時發現,指不定這些孩子們會怎麼樣呢。”
“哼。”這哼的聲音越來越小,已經低到不仔細聽都聽不到了。
“唉。”另一個聲音哀嘆了一聲。
“我就說我們當年錯了,不該留下他們的,無窮後患你看看現在!現在小輩們還有幾個頂用,還有幾個能應付他們!”
“那誰不想不到不是,惻隱之心人皆有之。”
“哼,我就沒有!”
“老傢伙別抱怨了,”
“不抱怨不抱怨,反正也快消失了。”
“哎呀你啊,過了這麼久還沒夠啊!”
“不夠不夠不夠,怎麼着也不夠!”
“行了行了,老傢伙,下輩子下輩子你還來找我,我養你。”
“你說好了,不許反悔。”
“嗯。”
……
許峪聽的一頭霧水,還想問問他們到底說的是些什麼事情呢,結果越聽越感覺自己好像聽到了什麼了不起的事情,莫非他倆……
結果還沒想清楚,那人最後一句話話音剛落。
他的身體跟意識就不受控制了。
他就像個被剝離了的人,看着別人對自己的身體動手腳,而且隔着這麼久明明是個靈魂體,都能感受到疼痛,那身體得多疼?!
該死的,到底在幹什麼!
該死的,真的是要疼炸了!
“啊——”
許峪只想嚎叫,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目光漸漸目光開始渙散。
特麼的,真是該死。
好不容易脫離了幻境這又要在這被疼死了?
對了,林川,想想林川,不能就這麼掛了,什麼都沒做呢,一切還都未開始呢。
林川,林川,林川……
想着想着,許峪就在自己的喃喃自語中疼暈了過去。
……林川你個掃把星。
還在睡覺的林川一聲“阿——嚏”一聲,被自己給嚇醒了,什麼情況?
隨即看了看周圍沒有什麼異樣,又睡着了。
……
顏家。
“大人,最近沒有什麼異樣發生,只有那白衣之人跟着林川去了那幾個村子轉悠了一番,並無其他發現。”
“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大人。”
顏煙離開後,那黑袍人冷哼了一聲。
“廢物都是廢物!亡靈一族還用發現什麼?他們只一聞就出了結果了!還要有什麼其他的發現!”
“怎麼,沒當面罵那娃娃,可不是你的性子啊。”
“哼,要不是她還有些用,我還指望着她給我打開一條通道,我早就……哼!廢物!”
“既然這亡靈一族都出動了,那其他的家族也快了,你打算怎麼辦啊?”
“哼,還能怎麼辦,那羣廢物!”
“廢物?再廢物你也得指望着他們。”
“你別說話了,讓我想想,這大計劃馬虎不得的。”
“當然馬虎不得,這可是你的偉大計劃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閉嘴!”
“哦收到。”
林川沒有跟着伊克一塊出去,反正沒他,伊克自己一個人更舒服。
林川一個人悄咪咪的跑去算命了。
他總覺得最近有些心神不寧的,哪裡出了問題,可是又找不到源頭。
他是從來不信這算命一說的,都是些坑蒙拐騙的東西。
可是自打伊克一眼就能看出魂魄,傀儡師能抽魂,他覺得這個世界的算命術有可能會準,說不定可以試一下,萬一準了呢。
不準就圖個省心唄。反正也不缺這點錢。
……林川你哪有有收入來源?
……閉嘴。
……
“算命一兩銀子,不準不要錢。”
“算命二兩銀子,先交後算。”
“神算子,一次一錠銀子。”
……
林川走在這算命一條街上,彷彿看到了無數個神棍在向他招手要銀子。
什麼情況?
算命的這麼不值錢了?
滿大街都是?
林川滿頭黑線,果然這玩意到哪裡都是坑蒙拐騙的。
“咦?有緣人才給算?臭狗屎繞路?這麼酷!”林川剛要離開,一眼瞅到了角落裡的小小小小小總之就是非常小的招牌。
那攤子上還沒人。
估計又是個招搖撞騙的,不過連攤子都不過來坐着看着,也是傲氣得很。
碰碰吧萬一算對了呢!
林川悄咪咪的跑到了那個攤子前,艾瑪這黑漆漆的凳子我勒個去!
蹭蹭蹭一會兒蹭出了個乾淨點的地方,剛坐下就看到眼前出現了個人。
砰!
林川一下子歪掉到了地上,嚇人!
突然出現也沒個音。
林川覺得如果自己有心臟病的話怕是一會會兒就可以掛了。
“是你要算命?”
那穿着一身乾淨白衣的男子怎麼看怎麼不像是個算命的。
而且與這髒亂差的地方格外不符合。
十分突兀。
“嗯是我。”怕不是又是個冒牌的。
“不算。”白衣男子一掃衣袖轉身進去了那個小破屋裡。
竟然被一口否決了?
“爲何?”
可千萬別跟我說什麼有緣人臭狗屎的。
“命理太喪,災禍不斷,魂不貼體,周身皆無。”白衣男子留下這句話就關上了門,不再理會林川。
留下一臉懵逼的林川。
這四句話是什麼意思?
到底是什麼玩意兒?
魂不貼體還在點理,畢竟自己魂魄是有問題的,不過這災禍不斷?命理太喪?周身皆無?
都特麼的什麼玩意?
林川瞅了一眼那禁閉的灰木門,一臉茫然,然後無奈的離開了。
人家不給算還能怎麼辦呢。
反正又沒佔自己什麼便宜。
只好回去了,不過是算命的還真的是哪裡都有不靠譜的啊。
林川嘆了一口氣,看來算命這一招是行不通了。
不過回了客棧的林川躺在牀上越想越不對,總覺得那人應該是看出了點什麼。
命理太喪是命格太硬還是太弱?
這個喪是哪裡的喪?
林川怎麼想怎麼不對,而且加上這幾天一直右眼皮跳,怕是有什麼不好的事情要發生,又出了客棧跑去了那條街上。
結果——
那個攤子沒了!
就是那個髒兮兮還特酷的桌子跟符子都沒了!
林川覺得自己一定是悲催到了極點。
人家怕不是看出了點什麼,怕被自己給盯上然後就跑了?
你這想法也是沒誰了……
林川喪喪的看了一眼那個屋子。
不對,攤子沒了屋子還在,於是林川敲了敲門門,問了幾聲。
“有人嗎?有人在嗎?”
叫的旁邊那些攤子的人都在看他。
“唉又有人來找這白算子了。”
“白算子哪裡是那麼容易見人的。”
“你瞅瞅他的牌子就知道了,不算了今天。”
“哎呦白算子是真的厲害啊。”
“是啊是啊。”
……
一旁的人竊竊私語,討論着這家酷酷的算命攤子。
林川就只想問一問,這幾句是何意思,就恨不能多敲幾下裡面就能走出人來。
“小夥子別敲了明天再來吧,白算子今天不算了。”
有人勸林川。
“爲何?你們怎的就知道他不算了。”林川問到。
“呵呵這牌子都撤了,明天再來吧。”那人回答道。
林川聽不進去,他只覺得心裡越來越慌,定是要發生什麼事情了,他得知道。
於是又敲了敲門,還是沒人迴應。
林川只能回去跟伊克說了一聲,就跑去了柳域門派。
能讓自己這般牽腸掛肚的,也就只有許峪了,這右眼皮跳怕不是許峪出事了!
林川越想越心驚,只能快馬加鞭去,也顧不得路上的顛簸了。
這白衣男子叫扇仟,因着平日裡喜歡穿一身白色的衣衫,算命算的又準,又不太喜歡別人說神算子,畢竟他只算有緣人,所以啊街邊的算命的都叫他白算子。
這個白就不是算錯了算不準的意思了。
他可是比周圍這些吆喝着說自己是神算子的人可要神的多。
但是他從來不貶低他人,都是混口飯吃,不必如此。
至於這個林川,他不是不給算,而是不能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