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六也在等, 外面的聲音越來越逼近他們,看來陣法的最後一層快要被破開了。
他的陸大人也到了關鍵時刻,身上的皮膚已經全部長出長完全, 只有臉上了, 臉上的皮膚一點點一點點的開始出現, 嘴巴, 鼻子, 耳朵!
最重要的眼睛!額頭!
陸大人的指頭動了動!
成了成了成了!
陸六瘋狂的尖叫一聲,十分快速的跑了過去,虔誠的看着緩緩坐起身的目無表情目不轉睛的陸泯然, 淚流滿面,整個人都激動的跪在了地上。
想碰一碰新生的陸大人, 顫顫巍巍的伸出手還沒碰到就放下了, 不敢碰, 怕一碰是個夢,就碎了。
許峪他們筋疲力盡的破開陣法, 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個十分詭異而驚悚的場景。
幾個骷髏人圍坐着,保持着同樣的動作,眼珠都掉沒了,中間的玉棺中滿是鮮血還坐着一個十分詭異的人,兩眼無神, 動作還格外僵硬, 旁邊還跪着一個人, 滿臉的淚水。
沒人明白髮生了什麼, 沒人知道這是在做些什麼, 他們只知道是這些人殺死了無數的人,用了他們的鮮血, 而且還將這鮮血都肆意流淌掉了。
他們是作孽之人,是大不道之人,而且還是人人唾棄的傀儡師。
許峪不管這些個人究竟在做些什麼,他只知道,傀儡師一族不能留,必須斬草除根,將他們直接毀滅,這人世間不能存在傀儡師了。
許峪剛要出手,就被柳桐制止了,示意他看面前的兩個傀儡師。
許峪這才仔仔細細打量了一下,驚悚的一幕出現了。坐在玉棺中的那傀儡師眼睛轉了一下,剛要轉頭看向旁邊跪着的那人,結果這一轉,整個頭從脖子上掉了下來,眼珠也從眼眶了掉落了下來,“啪嗒——”掉落到了血水了。
陸六本來欣喜若狂,看到陸大人朝他看了一眼,要轉過頭看他,他忙擦了擦臉上的淚水,誰知陸大人的腦袋竟然掉了?
陸六一下子崩潰了,他衝了上去,拿出了血水裡的陸大人的頭,攬過了陸大人的身子,拼命的想將兩者結合在一起,奈何已經斷了接不起來了。
陸六的眼睛裡流出了黑色的血淚,滿臉的淚水,撕心裂肺的吼道:“不——不——陸大人!”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陸六瘋狂的接着兩者,徒勞無功,怎麼做都無濟於事,他還不死心,陸六捏着陸大人的腦袋,使勁的灌輸精力精神力還有他的壽命,沒有任何變化。
陸大人的皮膚快速的腐爛掉,空氣中瀰漫着一股子惡臭,陸六恍若未聞,一個勁的輸入靈力,直到他的皮膚也開始腐爛,纔開始接受這個不爭的事實。
他的陸大人連屍體都不能完好無損了,他的陸大人就這樣又一次死去了,他的陸大人再也不會有了。
那他活着有什麼意義?他的心臟他的虔誠都沒了?他爲何要苟活於世?
陸六哭喊着哀嚎着,親吻了一下陸大人的頭蓋骨,最後用盡全身的力氣將自己一擊斃命,同陸大人一同倒在了血泊中。
臨死陸六還抱着陸大人給他取暖,讓他不冷。
陸六死了。
傀儡師一族的領頭羊終結了,傀儡師一族也快要終結了。
許峪他們面面相覷,不知爲何場面變成了這樣,但是結果總是好的,不浪費一兵一卒,敵人自我毀滅了。
最大的頭頭都死了,其他的蝦兵蝦將離毀滅還遠嗎?
他們留下人將青園鎮打掃了一番,將浸泡在血水中的幾人給燒了,怕以後會出現什麼禍端。
其他的去尋找剩下的傀儡師,其他的傀儡師如同鳥獸狀散落一團,被一一擊敗,直到確認再無傀儡師的存在。
宣告着傀儡師一族的徹底消亡。
所有的一切都結束了。
一個種族滅亡了,新的種族即將崛起。
許峪還是沒有找到林川,但是他並沒有發現他對林川的態度有了些許的變化,他擔心林川,擔心的次數越來越少,一會兒不提林川,他就彷彿忘記了這個人一樣。
他在搜查還有沒有剩餘的傀儡師時,黎燁提了一嘴:“林川呢?怎麼沒有發現林川,他被他們藏到哪裡去了?”
回頭便看見許峪錯愕的眼神,他、他似乎在慢慢忘記林川,一點一點的,腦海裡沒有他的存在了?
黎燁閉上了嘴巴,不再開口,他不知爲何許峪聽到他的話會如此驚愕,這不應該是許峪的正常反應,也不知爲何許峪不提救林川了。
許峪,似乎忘記了林川的存在,黎燁被自己這個想法嚇了一跳,不再去看許峪。
許峪呆立的站在原地,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周圍,他似乎又忘記了什麼東西,林川呢?林川去哪了?
自己怎麼還沒找到他?爲什麼把他給忘記了?
幾個人一叫許峪,許峪從沉思中猛然驚醒,答應着他們過去,接着又忘記了林川。
忘記了他該去尋找林川,他該去救林川的,林川大概還在等着他。
可是許峪已經記不起來了。
隨着傀儡師一族的消亡,所有的人都鬆了一口氣,蕭琉苣心裡也開心的緊,畢竟威脅他的人沒了,他可以安安穩穩做他的皇帝了,不用每日裡昏庸無道了,
蕭琉苣又重新回了朝堂,想繼續他的帝王之夢,可是,天有不測風雲,傀儡師埋在他身體裡的種子爆發了,蕭琉苣坐着死在了他一心向往的龍椅上。
又一位皇帝駕崩,蕭琉苣是蕭家在位最短的皇帝,蕭家除了蕭琉軒再也沒有能夠繼位的人了。
而蕭琉軒已經隱退了,帶着黎燁離開了京城,在這個亂世沒人想要去做這個不自在無權的皇帝,最後幾個大臣無奈之下選擇了個小皇子扶持着,幾個大臣一塊輔佐以示敬意。
標誌着又要改朝換代,新的朝代又要誕生了。
這一年,該國號爲昌,寓意着這朝國泰民安,繁榮昌盛。
伊克拿走了陸六已經變成了骷髏的頭顱,他也算是將殺害自己哥哥的兇手的頭顱拿到了,他們得到了如此下場也是罪有應得,怪不得別人。
回了族裡,將陸六的頭顱放在了他哥哥的墳前,重重的磕了三個頭,哥哥,伊克給您報仇了,您可以安心了。
願九泉之下再無讓您操心擔憂之事。
……
許峪也跟着柳桐回了柳域門派,門派大選選舉許峪作爲掌門人,所有的人一致同意,許峪也就接過了這個擔子,成爲了新的掌門人。
江湖上也不時傳着許峪的些許事蹟。
所有的人彷彿都忘記了林川,不再提起他的名字,而許峪總感覺自己心裡空落落的,彷彿落下了一個人,但是總也想不起,就不時的看看窗外的星星,還有自己院子裡那些奇奇怪怪的擺設,一看就不時的發呆。
許峪日復一日的忙碌着,爲柳域門派的興起做着各種各樣的事情,有時還去尋蕭琉軒他們,一同吃個飯喝喝茶。
無人再提林川這個名字。
林川,就這樣消失在了許峪的記憶裡,沒有一絲一毫的痕跡。
許峪也沒再找自己的伴侶,門派裡很多人同他說媒都被他婉拒了,他覺得自己是有過喜歡的人的,不可再尋他人了。
一年又一年,煙花易老。許峪也年事已高,將新的掌門接班人培養了出來也便一個人下山了。
回了水源鎮去看望了下他的母親。墳頭長了些雜草,他給仔仔細細的拔除了,些許的紙錢還有絮絮叨叨的話語。
回門派從青園鎮路過的時候,心裡隱約想起了一個模糊的身影,但是看不清人臉。
是誰呢?忘卻了。
許峪搖了搖頭,轉身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