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年風調雨順的, 整個國家已經恢復了元氣,新的君主也已經上位,蕭家的統治並沒有完結。
這天, 天氣好的很, 陽光灑在身上暖洋洋的讓人舒服的緊, 許峪早已經上了歲數, 躺在外面的躺椅上看着外面的天氣。
“師傅, 您別凍着了,外面涼。”許峪收的小徒弟許籤拿出了個毯子給許峪蓋在了身上,免得生了病着了涼。
許峪看着自己院子裡奇奇怪怪的擺設, 自己一個人嘟嘟囔囔的,“你說外面這這些奇奇怪怪的擺設是誰弄得呢?以前問過我師傅, 他說他也不知道, 可就是憑空出現了, 真是奇怪的緊。”
“師傅,興許是您年輕時追的哪個姑娘給您收拾的, 您就別亂想了,一會兒又該頭痛什麼都想不起來了。”許籤拿了個凳子坐在許峪的旁邊,聽着許峪絮絮叨叨的。
不過,許峪聽到這還是搖了搖頭,嘴角翹了翹, “姑娘?阿籤, 不會是個姑娘, 你師傅我從來不喜歡姑娘的, 你師傅我是個斷袖, 雖然我有些事情記不起來了,但是這個我還是沒忘記的。”
“師傅?您……您說的是真的?”許籤心裡大吃一驚, 難不成他從別處聽來的小道消息都是真的?
他的師傅真的同一個男子有過一段?
“真的,怎麼嫌棄你師傅了?不要緊的,反正你師傅也要入土了,只是啊這心裡空落落的,大概是丟了什麼人,年輕的時候也是愛過的吧,只是怪你師傅我都把人家給忘掉了,什麼都記不得。”許峪的眼角不由自主的落下了一行熱淚。
“師傅,不是這樣的,不是的,我不曾嫌棄師傅,只是……只是他們說的師傅曾爲了一個人瘋狂是真的嗎?”許籤連忙解釋,他沒那麼想他的師傅。
“瘋狂嗎?或許是吧,不記得了,什麼都不記得了。”
“師傅,那……你還記得師孃的名字嗎?我……我聽他們說好似叫林川,他們都不敢在您面前提起來,怕引起您的傷心事。”許籤支支吾吾的,終於把自己想問的話給問出來了。
“林……林川?或許吧。”
林川,他應該同林川有很深的關係吧。
許峪一聽到這個名字就會腦袋疼到炸裂,此刻也不例外,只是他沒了太多的力氣去疼了,他感受到了自己生命的流逝。
彷彿林川這個名字一點一點的在腦袋裡顯現了出來,林川的模樣也在他的腦海裡清晰了。
許峪緩緩的閉上了眼睛,眼角的淚止不住的往下流,林川,我就來見你了,你且等着我,在等我一會兒。
生命的氣息越來越微弱,直到要陷入昏迷的最後一刻,他纔將所有的事情記了起來。
林川,等我,許峪這就來了。
“師傅,師傅您醒醒!師傅您別睡啊!”許籤一直在看着許峪,看到他閉上了眼睛,還以爲累了要休息休息,結果感覺到許峪的手越來越涼,越來越涼。
許籤不敢置信的試了試許峪的鼻息,沒了氣了。
“不——師傅!師傅!”
許籤跪在地上狠狠地了磕個頭,臉上已經滿是淚水了。
他的師傅許峪去了,徹底去了。
許峪仙逝了。
柳域門派敲響了掌門逝世的喪鐘,聲音久久迴盪在山澗,所有的門派弟子都朝着許峪居住的地方重重的磕了三個頭,以示哀悼。
僅僅昭告了所有的門派,並沒有大辦喪禮,許峪生前吩咐過,如若他死了就將他火化了便好,留不住的終究留不住。
許籤哭成了淚人,不過他只能咬牙堅持下去,因爲許峪將門派的掌門人傳給了他。他的能力還不夠,在各個長老的輔佐下順利登上了掌門的位子。
自此,一個時代徹徹底底的結束了。
蕭琉軒早已因爲身體原因入了土,黎燁也已上了年紀,他一直住在最後陪蕭琉軒離開的那間屋子裡。
黎燁收到許峪離世的消息時,也有些老眼昏花了,不過仍舊落了淚,許峪終究還是去找林川了,也不知林川此刻還好不好,許峪能不能找到他。
他們這一羣裡,也沒剩幾個了。
幽自打天思不在了,再也沒了蹤影,焱也帶着宇唐隱姓埋名,躲過了宇家的追殺,有時還過來找他敘敘舊。
不過,現在也走不動了,倒是人還活着。
只是,當初說下的年老了再整天在一起調侃說段子,再也沒有實現過,蕭琉軒早早地去了,他也沒了心思。
他們這一羣人啊,早晚都會散了,直到全都死去,都不存在了,也許他們的回憶也都跟着一併離開了。
黎燁一個人坐在院子裡,看着即將落下去的太陽,安安靜靜的看着遠方,直到太陽落了下去,變成了黑夜。
……
焱跟宇唐沒有收到信,但是一日焱出去買菜時聽說柳域門派的掌門離世了,他只是愣了愣,拿着買好的菜回家了。
只是,一路上精神都是恍惚的,撞到了幾個人,也沒說聲道歉,被人罵了幾句也不曾還嘴。
許峪沒了,許峪就這麼走了,也沒個信兒。
焱擦了擦臉上的淚水,卻發現根本擦不掉,一個勁兒的往下落,踉踉蹌蹌的走到了家門口,不敢進去。
倚在牆邊,支撐着自己的身子不讓他下落,腦袋裡全是當時年輕時在一起的模樣,怎麼……怎麼就沒了呢!
多久……他有多久不曾同許峪好好聊過了,也許是從林川不見了,也許是從蕭琉軒走了,他們幾個就再也沒在一起過。
他擦了擦臉上的淚。走了好啊,走了就沒了煩心事了,也許還能遇見林川,心裡再也不會空了。
拿着手裡的菜,扶着牆哆哆嗦嗦的亦步亦趨的推開門走進了家裡。
宇唐還在等着他吃飯呢,他得回去做飯去。
他們的時代等他們幾個也沒了之後,大概就徹底終結了吧。
“買菜回來了?放那我摘菜。”宇唐坐在院子裡等他。
“好。”焱輕輕說了一句話,怕說高了,聲音裡滿是哽咽。
“怎麼了,臉色怎麼這麼不好。”
“無事,就是走路多了累着了。”
“快坐下休息下。”
“好。”
……
宇唐的記憶也一日不如一日,這些事就讓他一個人知曉吧,宇唐還記得他就好了。
“吃飯。”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