甩了個指響,冬雪讚道:“這倒是個好主意。”
看着身邊的兩個女人互有默契地笑起來,殷赫還是板着一張臉,不由讓人覺得有格格不入之感,但是殷赫自己並不這麼覺得,相反,殷赫覺得能夠趁着現在有機會多接觸春風,多瞭解她,也是不錯的可是這樣的舒坦日子也是有終結的,站在皇宮之外,殷赫斂去所有的笑容,繃緊面容,猶如即將身赴法場一般“殷赫,你先在西大街上的祥客來客棧等我一日,待我與皇后娘娘稟明情況之後,在宣你進宮。”
深深呼吸了下,殷赫沉默地點點頭,而後又深沉地看着春風,說道:“你也保重。”
“你放心,我會好好保護自己的。”
撫着春風的臉頰,大掌在上面摩挲了下,殷赫才牽着自己的馬漸漸離開看着殷赫的身影,春風的心思很複雜,但是她知道,這是最好的解決辦法,有些事情就像是毒瘤一般,拖得越久,產生的危害越大,莫不如早早割掉,纔是上上之策拍了拍春風的肩膀,冬雪說道:“回去吧,我已經告訴娘娘咱們會今日回宮,別讓娘娘等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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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就聽說春風和冬雪會在今日回來,秋霜和夏雨早早就在宮門口翹首盼着,終於瞧見春風的身影之後,兩個人忙跑過來,笑容滿面地說道:“春風你跑到哪裡去了啊,真是讓我們好擔心呢。”
“是啊是啊,要不是冬雪讓人捎口訊回來,我看娘娘都要調派羽林軍去找你了,你做事最穩妥,這次怎麼會耽誤了這麼久。”
兩個丫頭嘰嘰喳喳的,讓春風無法招架,便看了看身邊的冬雪,而後者替她開口說道:“春風此次外出差點送了命呢,危險得很,不過現在她要先去見娘娘,想聽故事,一會兒再說吧。”
四個丫頭重新相聚,彼此相視而笑,而後攜手相行,風姿各異春風還沒跨入宮殿的門檻,百里嵐便聽到夏雨歡快的笑聲,便閉眸勾起了脣角“娘娘,娘娘,春風回來了呢。”夏雨像是隻歡快的燕子一般翩躚而至,俯身跪在百里嵐的身邊,清脆地稟告道緩緩睜開眼,百里嵐清亮的雙眸打量着跪在地上的春風,笑道:“多日不見,怎麼還清減了不少,想必在外面沒少吃苦吧,現在回家了,就放下心來好好休息,這幾日不必當值……”
雖然百里嵐並沒有露出多麼關切的神色,語氣也是依舊如往昔般清冷,但是這些實打實的關切都落在春風的心坎上,讓她眼眶一紅,以頭點地,叩首說道:“奴婢讓娘娘擔心了……”
“回來就好,你不用在我這多做逗留,下去休息吧。”
稍稍擡起頭來,春風停頓了下,而後說道:“娘娘,奴婢還有個不情之請……”
“有話儘管說便可。”
擡起身子看向百里嵐,春風說道:“奴婢在途中,偶然結識了一位故人,便是原南詔將軍,殷赫。”
微眯的雙眼綻出星星點點的光彩,百里嵐說道:“殷赫啊,便是那個兵敗關外的大將軍嗎。”
“正是,因爲與其交過手,奴婢知道他是不可多得的良將,想說服他投身朝廷,爲國效力,可是殷赫因爲咱們害過他的兄弟,而耿耿於懷,對朝廷和……娘娘都心懷怨憤,殷赫可說是柄雙刃劍,用的好,就會爲國家帶來利益,可若是用不好,怕是會傷了主人,奴婢不知道該如何定奪,便決定將此事報給娘娘,讓您來決斷。”
換了個姿勢,百里嵐掩面打了個哈欠,說道:“你和這殷赫,是什麼關係。”
“啊。”春風沒想到百里嵐會問這個問題,愣了下,才臉色微紅地垂下頭,說道,“奴婢不敢隱瞞娘娘,我……與他互生情愫,但奴婢並不是因爲這個原因才舉薦殷赫的,而是因爲他真的很優秀,奴婢不忍他珍寶蒙塵,奴婢懇請娘娘能夠召見殷赫,看他是否能爲我朝所用。”
手臂支着下顎,百里嵐閒閒地問道:“如果,我想用他呢,他落在我手上,還對我有殺心,這樣的人我會如何處置,你應該清楚吧。”
“奴婢……清楚。”春風艱難地說道,“但是奴婢知道殷赫的心思,有些東西記掛在心裡久了,就像是骨血一般割捨不掉,如果沒有個了結的話,一輩子都會深陷其中,不能自拔,莫不如早些處理乾淨,是生是死,都來得乾脆。”
嘴角隱隱勾起一抹笑容,百里嵐說道:“不愧是我的婢女,真是敢愛敢恨,好吧,既然你鮮少求我什麼事情,現在好不容易開一次口,我自然是要許了。”
心中沉沉地墜了下,春風勉力穩住身子,而後開口問道:“娘娘何時召見殷赫。”
“就明日吧。”
“是。”
春風退離宮殿之後,夏雨看着百里嵐,問道:“娘娘,您真的會殺了那個殷赫嗎。”
“明日看了再說罷。”百里嵐似乎並未將此事放在心上,又打了個哈欠,說道,“我困了,你們先下去吧。”
衆婢女全部躬身退出宮殿,而剛將宮殿大門關上的時候,夏雨和秋霜便將冬雪圍住,七嘴八舌地打聽着冬雪本就不是擅言辭之人,開始的時候還能邊走邊回答幾個問題,可是那兩個丫頭問題越來越多,最後連何達家中的老婆到底有多兇猛都問出來了,冬雪雙眸一閉,突然腳下生風,竟然溜了“這個冬雪,可真狡猾啊。”夏雨含恨說道,“哼,明日殷赫就要進宮了,還怕問不明白嗎,我倒要看看殷赫是什麼來頭,能讓春風都爲他傾心。”
“有擔心別人的功夫,還是想想自己吧。”秋霜無奈地笑道,“何澈明日就要走馬上任了,你真的不去和他道別嗎。”
梗着脖子,夏雨嘴硬地說道:“他走就走好了,幹嘛還要給他送行啊,好像是多大個英雄似的。”說完,春風怕秋霜又說些有的沒的,便匆匆忙忙地跑回宮裡了看着夏雨的背影,秋霜不由搖頭嘆氣雖然擔憂,但是殷赫與百里嵐相見的日子還是如期而至,春風只能懷着複雜的心情送殷赫進宮,看他一步步走入宮殿,形如走入一間能奪人性命的牢房一般雙手緊緊地相握,春風暗含緊張,但是面容上依舊平靜如常,俯身在百里嵐面前稟告道:“娘娘,此人便是殷赫。”話音落下,春風發現殷赫竟然還站在那裡,絲毫沒有下跪拜見的意思,不由心中一急,拼了命地給他使眼色,可是那傢伙就是視而不見,雙眼像是要噴出火一般地看着百里嵐掩面打了個哈欠,百里嵐神情慵懶,單手支着自己的側臉頰,另一手揮了揮手說道:“罷了,就先站着說好了,現在他就算跪下,心中肯定也想將我千刀萬剮,又何必矯情地跪這一下。”
百里嵐的豁達反倒讓殷赫一驚,但是語氣依舊不屑,冷哼道:“哼,算你還有自知之明。”
“混賬。”除了春風,其他三個婢女同時開口喝道,而春風看着殷赫的目光,也充滿了責備“自知之明可不是誰都有的,這就權當是在誇我吧。”百里嵐懶洋洋地坐起身,雙眼微眯地說道:“咱們明人面前不說暗話,你既然肯冒危險來見我,定然心中做了打算,現在便說說你的打算,想如何解決此事吧。”
“當然是血債血償了。”殷赫咬牙切齒,握緊雙拳,眼中盛着濃厚的殺意這突如其來的變化令幾個婢女立刻戒備起來,並護在百里嵐身邊,目光犀利,春風也嚇了一跳,用力拽着殷赫的衣袖,低聲喝道:“你忘了來之前你答應過我什麼了,難道你真想拋下我一個人赴死了嗎。”
與衆人如臨大敵的模樣不同,百里嵐輕鬆地笑了下,微微前傾身子,說道:“血債血償,說的好,那咱們便來好好算筆賬吧,你們南詔早在十年前,趁北寧不備攻取了我們的五座城池,並對城中無辜百姓大肆屠殺,是不是也要血債血償呢,還有六年前,南詔傳令史從我北寧回到你南詔之後,突然病死,你們便陷害北寧謀害了你的傳令史,並藉機揮兵攻打北寧,使得我北寧痛失五萬大軍,同時戚老將軍不幸戰死,是不是也要血債血償呢,對了,還有北寧的詩平公主,遠嫁南詔,卻落得身死異地的下場,詩平公主被送回來的時候,身上盡是傷疤和鞭打的舊痕,很明顯是在南詔受到虐待毒打所致,請問,這是不是要血債血償呢,殷赫,想先找我算賬,便先將前仇算明白再說吧。”
這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連南詔國君都說不清楚,他一個武將,又如何能辯駁得明白,更何況這其中確實是南詔理虧,想辯出三分理來,尤其是在牙尖嘴利的百里嵐面前,實在是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