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夥正發愣的時候,忽然聽見拍門聲,有人語氣不善的叫道:“開門!宿管!幹什麼呢吵吵嚷嚷的。”
屋中衆人的表情頓時又有了微妙的變化,互相看了一眼之後,紛紛盯住了子夜。
“牢頭麼?”子夜問老三。
“啊……你說宿管?額……確實像是牢頭。”這哥們苦笑着答道。
子夜點點頭,轉身便朝宿舍門大步走了過去。
“好傢伙……這是要主動自首啊!”五人均是滿臉敬佩。
子夜用力推了推門,發覺推不開,似乎暗藏門栓,想了想便握住了那個圓滾滾的把手擰了擰。
“咔嚓”
門剛露出一條縫,宿管大媽推門就進,怒氣衝衝道:“幹什麼!開個門這麼費事,大小夥子做事嘎嘣溜脆,你說……”
大媽愣愣的盯着被被兩片牀板夾在中間像個三明治似的張小勇,一時語塞。
子夜跟過來,滿臉傲慢道:“你倒脾氣不小!這囚室牀板如此單薄,我剛纔險些被壓在下面,若是我出了什麼事兒,你如何擔待得起?”
畢竟是從小驕奢慣了的人物,張口便氣勢逼人,尤其是那股融入骨子的傲氣,理所當然的自信,不僅是大媽,連屋裡這夥當事人都差點把他的鬼話當真了。
至於囚室這個說法,大夥都想當然的以爲是他發音不準,壓根沒在意。
宿管大媽愣了一會,忽然陪上了笑臉:“呵呵,不好意思啊。那…同學,你有沒有事兒啊?”
大媽這一笑,驚得另外五人掉了一地的下巴,這真的是那位號稱滅絕冷麪的宿管麼……別是有人假冒的吧。
“可是,宿管阿姨……人家有事兒啊。”張小勇哭唧唧的說道。
“你有什麼事兒!平時多減減肥哪能有這事兒,萬一把人家同學砸傷了……你的事兒才大了!”宿管回頭就是一頓噴,順帶把責任強行丟給了張小勇。
說罷又扭過臉來小心翼翼的跟子夜說:“阿姨一會就叫人把牀板換了,實在是對不起啊!”
這要是換成賀無奇,衝宿管這個態度他也得受寵若驚,子夜卻不甚滿意的命令道:“記得到時候將我的東西都換到上面。”
“嗯……好,阿姨做主了!”宿管還以爲他是心有餘悸,連問都沒問“土豆”的意思,就給應了下來。
……
宿舍樓盥洗室。
子夜學着“獄友”的模樣,翻找着賀無奇的洗漱盆,他倒是大概清楚牙刷是什麼東西,不過別人用過的東西他纔不用……於是賀無奇的牙刷便可憐兮兮的躺進了垃圾桶。
“哼,賀無奇是吧……別讓老子抓到你!”子夜往手指上塗了點牙膏,咬牙切齒的塞進嘴裡攪和着。
“你說,賀……賀哥,今天這是怎麼了?”老三和老五竊竊私語,二人心不在焉的刷着牙,眼睛卻全在偷瞄着不遠處的子夜。
“不清楚……我覺得可能是跟班花有關,要不也不至於。”老五吐掉一口牙膏沫,揣測道。
“難道月思幻跟他掰了?!”老三面露喜色,對着鏡子開始擺弄頭髮。
“住嘴吧你,掰了也輪不到你呀。”老五不屑。
二人正鬥嘴的功夫,忽然背後傳來一聲:“月思幻是誰?”
“啊……我們隨口瞎說的。”老三連忙辯解。
“廢話!我問是誰。”子夜語氣中滿是不耐。
“就她,就她!”老五連忙掏出手機,劃出一張照片給子夜看。
“嗯……”子夜眼神一變,強壓住心中的震驚,面色不變的往寢室走去。
眼看着他出了盥洗室的門,老五才捂着心口嘆道:“我靠……這小子越來越嚇人了,居然連班花都不認識了。”
老三的注意力卻不在這:“你太TM過分了……什麼時候照的!難道你也喜歡她?”
“別搶別搶……就是隨手拍的,我傳給你還不行麼……”
門外,子夜正靠在牆上,默默的聽着他們的對話,仔細的思索着。
剛纔那是……蘇離殤麼?他們手中的小方塊又是何物,爲何能顯示不同的畫面。
說起來還從沒見她如此開心的笑過,她與賀無奇相識,難道這個局與她有關,或者是賀無奇同時將我與她一起抓來了……
可她在此地有如此多的愛慕者,不像是初來乍到的模樣……化名月思幻麼,哼哼,我倒要看看你們到底隱藏了多少秘密。
……
7:30分,三年二班教室。
子夜跟一班的老三分道揚鑣之前,問出了賀無奇的班級,剛一進門又故技重施,隨便找了個馬尾辮的女生問:“我坐在哪?”
“啊……”女生一臉錯愕的看了他兩眼,指了指第四排的一個空位。
“呦……有月思幻還不夠啊,還跟班長搭話。”最後面一個滿臉痘痘,頭髮剃得極短的男生立刻開始起鬨。
“顧思源你閉嘴,好好自習!”被稱作班長的女生臉色微紅,嬌聲斥責了痘痘臉,又皺眉對子夜到,“你也趕緊回座位去。”
子夜看了她一眼,嗤笑道:“你越是害羞,他便越喜歡調笑你。”說罷扭過臉朝着顧思源道:“我們講話關你屁事,莫不是嫉妒了?”
“你……瞎說什麼!”班長和顧思源都被弄了個大紅臉,異口同聲的辯解着,班級裡頓時傳出了低沉的鬨笑聲。
而事情的始作俑者子夜,則一臉無所謂的坐回位置上,抽了一本書漫不經心的翻看着。
右前方一個女生悄悄回過頭,壓低聲音道:“喂……你今天吃錯藥啦?”
子夜瞄了她一眼,冷冷道:“莫要得意,我很快便會識破你的伎倆。”
月思幻被說得一愣,猶豫了一會又轉了回去。
“無奇今天好奇怪,坐姿那麼直,又不是強撐着脊柱那種僵硬的直,而是一種很自然,很端正,很……貴氣的姿勢。”
真的見到“蘇離殤”之後,子夜有些心煩意亂,他不太相信那個有勇無謀的女人,可以不動聲色的把他劫走。
擡頭看了看頭頂發着白光的管子,子夜暗暗搖頭。
不對,此地絕非尋常,這些古怪的機關可能是墨門手筆,如此說來,賀無奇莫非是墨門弟子,他大費周章的將我二人抓到此地,所圖定然不小,要小心應對纔是。
子夜正全神貫注的琢磨着,忽然一個小紙團撞到他的腦袋,掉落在書上。擡頭一看,果然“蘇離殤”正得意的看着他笑。
“還學會笑了,哼。”子夜撿起紙團丟了回去,正打在女生的額頭,發出“啪”的一聲。
“臥槽,你知不知道虐妻一時爽,追妻火葬場啊!”旁邊皮膚黢黑的男生大驚失色,語氣也不知道是羨慕,嫉妒還是恨。
子夜剛想嘲諷這人兩句,忽然從教室正門傳來了緊湊的“吧嗒”聲。
“這裡還有騾子?”他疑惑的唸叨着,轉過頭去。
“你說誰是騾子!”一個穿着鋥亮皮鞋的中年男子快步走來,惡狠狠的瞪了子夜一眼,又從月思幻手中搶走了那個紙團,指着子夜的鼻子道,“你自己不學好,也不要帶壞我班上的好同學!”
說着話,便把紙團捋平,只見上面娟秀的字體寫道:“你怎麼了,是不是誤會什麼了?”
子夜的笑意中帶着三分嘲弄:“怎麼,看出來是誰帶壞誰了?”
“哈哈……”班級中又是一陣鬨笑。
男子眉頭一皺,怒道:“好啊,都敢跟老師頂嘴了!就算是人月思幻寫的,人家也是在關心你,你呢?拿東西打她!真有本事啊,都會打女同學了!”
子夜聽完索性站了起來,平視着男子的眼睛:“你便是這裡管事的?真是讓人失望。開口便是好壞對錯,兀自給人下定論,豈不知聖人亦不敢妄斷是非,你這是自認比聖人還厲害麼?”
男子一時被他說得啞口無言,瞪了會兒眼乾脆伸出食指一邊往子夜胸口上戳,一邊叫道:“漲能耐了啊,敢跟班主任叫囂了,有能耐你倒是在學習上……”
子夜不等他戳第二下,便攥住了他的食指,冷聲道:“第一,我很討厭別人碰我,希望你能記住。第二,如果剛纔的紙團叫打,那你這便夠得上意圖謀殺了。”
老師覺得食指被他慢慢往後掰着,雖然緩慢卻十分有力,那種無法反抗的壓迫感,讓他漸漸滲出了冷汗。
班級裡變得鴉雀無聲,紛紛看着這難以置信的一幕。
子夜面無表情的望着男子,淡然道:“你可記住了麼?”
“嗯……”老師勉強應了一聲,他從那雙眼中看不到絲毫畏懼,心中不由得冒出一個念頭……如果不迴應,他一定會折斷自己的手指。
子夜沒有立刻住手,直到男子的骨節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才略帶遺憾的鬆開手,心中還不甘心的感嘆道:“罷了,初來乍到又失了武功,還是收斂一些的好。”
“你TM瘋了!”老師捂着手指退後幾步,目光轉來轉去也不知道要找什麼,聲音顫抖着,“賀無奇,你真是能耐了,我今天不收拾你……”
“鈴……”
刺耳的上課鈴聲打斷了老師後面的狠話,他扭頭看了一眼掛鐘,氣惱的點頭道:“好……好……你等下課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