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公子你有所不知,我爹爹是京城人士,可我孃親不是啊,這乃是我孃親老家的習俗,所以我知道。”依依乾笑着扯謊道。
剛纔一時間沉浸在爲五公子講述關於“拋硬幣”的傳說裡,忘記她自己現如今身世的問題了。
這下可好,被人家一下子揭發了,真尷尬。
卻不料,五公子又疑惑道:“你孃親在你出生之際便已仙逝,你是由白將軍一手帶大,爲何會了解你娘老家的習俗?”
“這……”依依一時間語塞,心道五公子今日這是怎麼了,平日裡向來不曾揭發自己什麼謊言,今日倒是學會刨根問底,做“好奇寶寶”了?該不會是對自己昨天晚上喊錯名字。進行打擊報復吧?
轉念又一想,絕對不會,五公子豈是那種小人,她絕對不能以小人之心妒君子之腹。
沒準人家真的只是恰好了解真相,所以隨口問了出來。
誰讓她的故事背景那麼遠近聞名。天下皆知呢。
“其實吧,這個的確是我娘老家的習俗。這習俗由我娘告訴給了我爹,我爹又告訴了我,所以我纔會知道。怎麼樣,這個解釋你可懂了?”依依心頭慶幸,還好自己足智多謀,不然今日定然又是難逃此劫。
人生不易,且活且珍惜啊。
五公子點了點頭,示意自己這次可算是聽明白了。
然後他瞧瞧將臉別過去,望向窗外,忍不住咧嘴偷笑。
他當然知道這丫頭在說謊騙他,白將軍的夫人生前也是名門閨秀,京城人士,哪兒來的老家?
不過看她大着舌頭扯謊的模樣,還當真是可愛得打緊。
“五公子。我今日其實不是要去找蘇晟,而是要去找鳳如仙。”她覺得既然銅板都沒辦法幫自己做出一個靠譜的決定,那她就讓鳳如仙幫自己做這個主吧。
如若歷史註定,她跟五公子在一起就會害死蘇晟,那她是萬萬也無法做到的。
“鳳如仙?你找他做什麼?”五公子的笑臉瞬間消失,不明白爲何剛放棄了聊蘇晟,又突然冒出一個鳳如仙來。
這兩人之間竟然一直有着密切的聯繫嗎?他安插人在蘇晟身邊,竟然叫他忽略了鳳如仙,當真是大忌。
“你別陰沉下臉啊,這摘了面具倒是跟帶了面具似的,看得人心好慌。”依依拽着他的袖子,左右搖晃的撒着嬌,見五公子沒打算理會自己,又使用了另一招“必殺技”。
她把右手握成拳狀,半伸出食指跟中指,然後給五公子看,一本正經地問他道:“你看這是什麼?”
“拳頭?”五公子不明所以。
依依使勁兒搖頭,“不對,你再猜。”
“手指?”五公子還是猜不出依依到底想說什麼。
“是豬蹄啊,你見過豬蹄沒有?就是這樣的形狀啊,像不像?”依依望着自己的手,忽然發覺一點也不像。
她在現代的時候,手背肉肉的,所以做出來很像豬蹄。無論朋友有什麼不開心,她這樣把“豬蹄手”亮出去,人家都會笑噴。
可是這一次,她的手纖細得很,再也沒有“豬蹄”的笑料了。
五公子望着依依,忽然哈哈大笑,這笑聲一出來。倒是讓依依嚇了一跳。
“這也很好笑?你看出這是‘豬蹄’了?”依依覺得自己的精神受到了鼓舞,有些興奮。
“不是啊,你這樣子很可愛,自然覺得好笑。”五公子又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像是見到了什麼可愛的寵物。
依依嘟嘴。舌尖晾在外面,心裡暗自琢磨着,這五公子到底是准不准她見蘇晟啊?
答案自然是不準。
“你若覺得悶,可以看書、下棋、彈琴、作畫,再不濟。繡繡荷包也好。”五公子說這話無疑是在暗示依依,他那腰間並沒帶荷包,她若有心,今日就該繡一個送給他。
無論是爲了情意也好,爲了“還禮”也罷,反正他是很想要一個依依親手繡的荷包。
“可是琴棋書畫,我樣樣不會。繡荷包我就更是不擅長了。”依依想了想,覺得自己回答得特別認真,一點也不敷衍。
她都沒跟五公子逞能,說自己是才女。這一點多難得。
這年頭,還有幾個女人願意跟這麼優秀的男人說實話?
五公子哭笑不得,他印象裡,依依似乎也不會跳舞,更別說吟詩作對。
“那你到底會什麼?”五公子這一次倒是沒在逗依依。他是真的很好奇。
這古往今來的大家閨秀,有哪一個是不會琴棋書畫,還能嫁的出去的?
莫說大家閨秀,縱然是小家碧玉,這最起碼的女紅也要擅長。她說不會,是騙自己,還是真的不會?
難不成自幼這白依依便是不愛紅裝愛武裝,跟着她爹,學習舞刀弄棍?
但如若他沒記錯,這丫頭的體力也不怎麼樣,還嬌貴得厲害,恐怕不是自幼習武之人。
這個問題徹底把白依依難住了,這麼一說,她好像真的什麼都不會啊。
但是這樣可能會讓五公子瞧不起哎。她這次不能再講實話了,不然簡直有辱她穿越女的名聲。
“我會兵法。”依依說起這話來,底氣十足。
上學的時候,爲了湊暑假讀書名單,誰還沒翻過幾頁《孫子兵法》呢?在這古代人眼裡,女子會琴棋書畫不算稀奇,真若是懂些兵法,才應該是個奇蹟吧。
畢竟不是每朝每代的軍營裡,都能出個“花木蘭”。
果然,依依的話引起了五公子強烈的興趣。“你竟然還懂兵法?這可真是讓我刮目相看。那你不妨說說,這用兵之道,都講究什麼啊?”
“兵貴勝,不貴久;攻其不備,出其不意;兵者。詭道也,故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近而示之遠,遠而示之近。”沒錯,除了那幾句到處流傳的《孫子兵法》經典語錄,其餘的具體內容,白依依是一句也沒記住。
可丟人不能丟氣勢,背誦這些句子的時候,依依那腰板挺得特別直。就是爲了讓五公子覺得這些內容早已被她嚼得滾瓜爛熟,這才說出來罷了。
五公子聽完忍不住替她鼓掌,“沒想到啊,我一直拿你當女子看,全然沒瞧出你的其他才華。乃是我的失責。你這不僅有做我南宮夫人的本事,還可做我執行大計的軍師,若是此生不將你娶進府門,我怕是終生遺憾。”
他就這麼雙臂環肩站在門口聽着依依眉飛色舞的講着這些,這話到底對他的大計有幾分份量,根本就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此時此刻與他在一起,那眉飛色舞的話,是她想要說給自己聽的,這便足夠了。
依依自然不懂面前的男人不過是爲了哄自己開心,真當人家府上缺軍師,還故作隨意地擺了擺手道:“我有才華這件事情,我早就知道了。但是做你軍師可不成,這可不是小事情。軍師這活兒不好乾啊,銀子賺不了多少。還是個典型的腦力工作者。若是主意出對了,打了勝仗,功勞都記在上前線的人身上了;若是打了敗仗,大家就會都想起這個軍師來了。一準會認爲這壞主意都是軍師出的,責任都在軍師。”
她又慎重的想了一下。然後開口拒絕道:“所以,這個差事我沒法應下,你還是另請高明吧。”
依依心裡明鏡一樣,諸葛孔明那麼有才華,人家都是請了他三回纔出山。爲的是什麼啊?怕擔責任啊。充分證明了這軍師的活兒,不好做。
這就是前車之鑑,她可不能爲了一點點蠅頭小利犯糊塗。
當然,若是大利益面前,她還是可以適當的改變一下原則。
例如,再用另一套宅子誘惑她啊,她可是個好同志,經不住什麼誘惑的。
“好遺憾,你既是拒絕了我請你做軍師的念頭,那你便答應了做南宮夫人吧。我這人心很脆弱,經不住人一次又一次的拒絕。你若不想看我難過,便就答應了我如何。”五公子可憐巴巴地對依依這樣說道,她心中一軟,那答應的話就要脫口而出。
“主子,不好了,褚姑娘出事了。”門外忽然傳來一聲驚呼,緊接着便有陌生的男人跑了進來。
褚姑娘?她沒聽錯吧,難道是褚如煙?
褚如煙出了事兒爲什麼要稟告五公子,她跟五公子之間難道還有什麼不爲人知的秘密關係嗎?
“醉紅樓的新人出了事,你跟金牡丹說便好,跟我說又有什麼用?”五公子眉頭緊蹙,一臉的不開心。
醉紅樓的新人?難道只是恰好跟褚如煙相同姓氏,並非是一個人。
這也有可能,沒準是她聽錯了,依依這麼想着。
“主子,您還是出來一趟吧,這事兒非要您去不可。”那男人臉上的表情很爲難,最終五公子還是出門一步,聽男人在他耳畔稟告了一番。
“依依,醉紅樓出了點事,需要我過去一趟。你就待在這兒,哪兒也不要去,安安靜靜等我回來。”五公子扔下這話,便急忙隨着那男人走了,頭也不回。
依依覺得這事兒不大對勁,如果真的是醉紅樓的事情,爲什麼不能讓她聽見?
她有一種直覺,這陌生男人口中出了事的褚姑娘,就是褚如煙。
想到這兒,依依偷偷跟上了五公子,打算看看他究竟要去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