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這次魔鬼訓練還是很有效果的,最起碼她在現代的時候。從來沒想過她還能學會下腰。
折磨了她大半天,金牡丹總算是放過她了,慈悲爲懷的離開了宅子。
白依依一邊抻着懶腰,一邊在宅子裡閒逛,當她走到五公子的寢室門口時,忍不住站定,默默的看着那扇門。
這五天裡,她再也沒進過這間屋子,也許是因爲不想回憶起密道的事情,也許是因爲害怕推開門只能看到一件空屋子,而少了那個戴面具的人。
“怎麼不進去?”
“進去幹什麼?他又不在。”話說到這兒,依依猛地回頭,看見那張熟悉的面具竟然比什麼都親切。
頃刻間,她的嘴巴恨不得咧到耳後,“你回來啦。”
五公子淺笑。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髮,“怎麼,想我了?”
依依不好意思的低頭拽衣角,然後輕輕點了點頭。
“這幾日有朋友到訪,私宅接待不方便,我便陪同他出去轉了轉,纔回來。”五公子推開門,很自然的拉過依依的手,帶她進屋。
依依的心“砰砰”亂跳。臉紅得像是要爆炸,人也變得扭扭捏捏,一副小女兒姿態。
五公子這是在跟自己彙報行程嗎?他剛纔那麼自然的拉過自己的手,是因爲對自己有意思嗎?
依依心裡猜測着無數種可能。每一種可能的答案都指向了“五公子喜歡自己”的這一條。
“跟朋友去廟裡供奉祈禱,幫你求了個保平安的荷包,若是不介意,便系在身上吧。你總是莽莽撞撞的,有個護身的物件總比沒有強。”五公子從袖子裡掏出了一隻繡着蓮花的荷包遞給依依,微笑道。
依依連忙雙手接過,笨手笨腳的將它在裙子的腰帶上打着死結,最終卻還是以失敗告終。
不是有那麼一句話嗎?說女孩子在喜歡的人面前,總會變得智商爲零。其實白依依真不是不會打結,但是很巧合的,她今天就是系不明白這個荷包。
五公子見狀,拉過依依上前,手指一纏一繞,將那不聽話的荷包便系在了她腰間。
“謝謝你啊。”依依忽然發現自己很詞窮。平時能言善辯的本事瞬間沒了。
“謝什麼,舉手之勞。這幾日我不在,金牡丹教你練舞,可苦了你吧。”五公子擡頭望着她,目光深邃。
依依抿嘴淺笑,擺手道:“沒有,金牡丹她人其實挺好的,除了偶爾用皮鞭子嚇唬我,以及不練好舞不讓我吃喝以外,還是挺善解人意的一個人。”
五公子點了點頭,表示他懂。這丫頭夸人的時候也不忘記告狀,也真是出人預料。
“我學會了下腰,你等着,我表演給你看哈。”這可能是幾日以來她唯一能夠拿得出手的動作了,但除了今日在金牡丹面前成功表演過一次,她也沒信心到底能不能演成。
但是她希望五公子看到自己很努力的想要練舞。想要幫他辦好那件事情。
所以,不等五公子答話,依依便自作主張的雙手向後,身子往下傾斜,打算再下個腰給五公子看。土以盡號。
然而她似乎高估自己了,腰往下傾斜的一瞬間,她直覺得自己的腿在抽筋,人頃刻間倒了下去。
“啊呀”,此時她再也沒法注意形象,疼得慘叫了一聲。
五公子本來穩穩當當坐在那兒等着欣賞依依這幾日練舞的成果,結果從她人往後仰的那一刻起,他就覺得這姿勢好像不大對。
下腰他見過,沒見過誰是斜着下去的。
意識到依依很可能摔倒,他連忙一個大躍步邁到依依身邊,想要扶住她,可到底還是晚了一步。
當他的手碰到依依的腰時,她人已經倒在地上了。
“啊……啊……”白依依毫無形象的大叫,疼得眼淚都要出來了。
五公子扶起她,一臉無措,“你這是怎麼了?哪兒疼啊?”
“沒事兒,抽筋了。你不用管,我自己來。”白依依咧嘴大叫,然後伸手使勁兒揉着自己抽了筋的右腿,一副堅強自力更生的模樣。
“抽筋?”五公子伸手學着白依依的動作,幫她揉着右腿道:“可是這樣?好些了沒有?”
白依依羞得不得了,使勁兒把腿往外抽,然後喃喃道:“沒事,好多了。”
說完這話,依依努力的站起身,使勁兒跺了跺腳,表示自己真的沒事兒了。
本來是希望在五公子面前好好表現一番,卻沒想到上來就演砸了,依依羞得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盡力就好,壽宴上不需要做這麼麻煩的動作,走個過場就是了。”五公子看出了依依的窘迫,於是安慰她道。
依依點點頭,此時抽筋的那條腿已經漸漸緩了過來。
待她站定,然後擡頭盯着五公子的那張面具,小聲問道:“五公子,我想問你件事,那天晚上我在洗澡時睡着了,是你把我抱上牀的嗎?”
問完這話,她已經能夠感覺到自己的心跳,“砰—砰—”。
又是期待,又是害臊,白依依從來都沒覺得自己這麼想要知道一個答案過。
“你希望是我嗎?”五公子的脣邊微微翹起,低聲問道。
好討厭啊,他就直接說了會怎麼樣?爲什麼要反問自己啊?
搞得她想矜持一下都不行。
“我是覺得侍婢都是女孩子,肯定抱不動我。然後一想到如果是府內的家僕大伯抱我上牀,我當時又什麼都沒穿,以後再見到會很難爲情啊。所以就想要來找你問一下,因爲侍婢說那天晚上你來過我房間,我就以爲是你。”依依的聲音細若蚊蠅,她自己都不知道說到最後五公子能不能聽清楚。
“那天晚上是你自己爬上牀的,進屋之後我不過是拍了怕你的肩膀,你就迷迷糊糊的自己走出木桶,鑽到被子裡去了。”五公子好像在講什麼很好笑的事情一樣,嘴角微微抽搐,如同在強忍笑意。
自己爬上牀?真的假的?白依依一點也想不起來。
她眨了眨眼睛又道:“那我當時身上什麼都沒穿,你都看到了?”
“是,可是要我對你負責嗎?”
依依乾笑着擺手,“不是,就是隨便問問。”
白依依覺得自己很慫,聽到五公子這樣說竟然落荒而逃,跑到廚房蹲牆角去了。
如果五公子沒有主動問她那句話,那她沒準還會恬不知恥的纏着他負責。
可現在她的臺詞被五公子搶了,她卻覺得自己要是點頭,也太不要臉了。
她那天晚上是夢遊了還是失憶了,竟然光着身子走來走去,她以爲是女浴池嗎?
還有,那她身上的肚兜、褻褲又是誰幫她穿上的?現在她是真的沒臉再去跟五公子揪細節了。
“姑娘,還沒到開飯的點兒,你要是餓了蒸籠裡還有上頓剩的饅頭,你先墊墊?”廚房師傅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情況,看見依依跑進來蹲着發呆,以爲是餓迷糊了,連忙過去慰問。
依依擡頭,望着一臉慈愛的廚房師傅,忽然有點想家。
媽蛋,她真是沒出息透了,她這個慫樣簡直是丟了穿越人的臉面。
愧對江東父老啊,鄉親們。
晚上吃飯的時候,依依免不了又要跟五公子同桌共食。
五公子的表情很自然,隨意聊着過幾天司馬將軍壽宴的禁忌,司馬光的喜好,還有他可能將那虎符藏在什麼地方。
依依“嗯嗯啊啊”的隨口答應着,越發的心不在焉,滿腦子都想着接下來應該怎麼跟五公子和諧愉快的相處下去。
晚飯時間還算短暫,五公子也沒有再到依依的房間來聊點什麼。
慶幸自己躲過了尷尬的白依依,心裡又有那麼一丟丟的失落。
五公子人真的很好啊,不管他面具下的臉長成什麼樣子,就憑藉他那溫柔的舉止,就已經足夠讓她傾倒幾回了。
但是金牡丹說過,他不會娶任何女人的,讓自己趁早收心。
五公子對自己那麼溫柔,是因爲修養好嗎?在他眼中,並不曾對自己有過那方面的心思對麼。
也許,他問自己要不要他負責不過是句玩笑話。
依依用手狠狠敲了一下腦袋,希望自己可以清醒一點,不要沉迷在這種沒用的情緒之中。
還有四天,她就要化身間諜,入將軍府拿下那個色鬼司馬光了,這纔是當前第一要緊事。
而五公子,只應該是她的臨時boss,並不是什麼最佳男友。
她應該花心思的人,是蘇晟,那纔是跟自己有婚約,且可能掰直的男人。
想到這兒,依依深深嘆了口氣,感慨命運弄人。
爲什麼蘇晟跟五公子的性格不能對調一下呢?那不是就完美了嗎?
第二天,依依特意起了個大早,打算花費心思打扮一下自己,跟蘇晟來一次完美邂逅。
沒有眼線筆,就用眉黛削尖了代替;沒有眼影,胭脂輕輕在眼皮上塗一點也是一樣的效果。
沒有條件,創造條件,也要改變。
依依還不信自己就不能讓蘇晟愛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