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覺得她像誰?”南宮嵐把玩着酒杯,隨意問道。
司馬光眯起眼睛看了半天,然後笑道:“當然是像金牡丹啊,這可是她親妹妹。不過要我來看,她的姿色比起金牡丹來更勝一籌,畢竟還小嘛。那眼睛水汪汪的,直勾人。”
祝弘澤發出一聲嗤笑,不以爲然。
“對了,三王爺不是應該跟我們坐在一桌上嘛?他人呢?”司馬光四處張望着,沒看見三王爺的身影。
“他被我妹妹拉走了,說是有話要談。這麼多年娉婷對他什麼心思,你們還不知道?”祝弘澤無奈,自從祝娉婷得知這場壽宴三王爺也要來,七日前就開始琢磨妝容衣裙,每換一身就問他到底好不好看。
他又不是三王爺,哪兒知道在三王爺眼裡會不會覺得她好看?
估計着自己妹妹是肯定沒戲了,不然三王爺那日就不會對自己那種態度,告誡自己離依依遠一點。
“說曹操,曹操到。”陳子言一擡眼看見了三王爺正向這方向走過來,連忙站起身道。
“娉婷。你給我過來。”祝弘澤一眼就盯見祝娉婷挎住三王爺的手,連忙招手喚她。
祝娉婷笑成了一朵花,跑過來問祝弘澤道:“怎麼了,喚我有事?”
“你一個大姑娘,整日拉着三王爺的手,知不知羞?”祝弘澤只覺得這妹妹的舉動太過丟人。
祝娉婷瞪圓了眼睛,“我有什麼不知羞的?我跟三王爺打小就是青梅竹馬,情投意合,拉個手怎麼了?倒是某些人啊。非要拆散別人的好姻緣,纔是應該羞恥。”
“你亂講什麼?你若是再在這兒胡言亂語,我現在就把你送回去,別再想着往外面跑。”祝弘澤低聲呵斥了娉婷一句。知道這是司馬將軍的壽宴,也不好太大聲。
“司馬光,你爹大壽的日子,你怎麼能坐在這兒?”蘇晟見祝家兄妹的火氣越來越大,連忙轉移了話題。
司馬光的眼睛一直瞄着臺上宮燈照耀下的雪白腰肢道:“你還是王爺呢,按道理不也應該坐在上位,跟我爹一個桌嘛。那一桌子都是老頭子,有什麼可聊的?自然是咱們幾個在一塊說話自在。”
“那中間的是誰?怎麼總覺得跳起舞來比別人慢一步?新來的?”蘇晟隨着司馬光的視線也望向前方,卻見那中間身着白紗的女子雖身形曼妙,卻是動作怪異,難看得很。
“那就是金燦燦,醉紅樓的新頭牌。三王爺,這我可不跟你客氣了,這姑娘是我先看上的。絕對不能讓給你。”司馬光“嘿嘿”笑着,知道三王爺也不會跟自己爭什麼青樓頭牌的初夜。
“司馬光,你亂講什麼,蘇哥哥怎麼會喜歡這種女人?你少在這兒狗嘴吐不出象牙了。”祝娉婷見蘇晟的眼睛也一直撇着前方臺子上的青樓姑娘,心中當下不是滋味,見沒辦法直說蘇晟,只得拿着司馬光開刀。
“哪種女人?這都是上等貨色,你懂什麼?頭髮長,見識短。”司馬光白了祝娉婷一眼,見時間差不多,又回身猛灌了兩口酒。
臺子下衆人討論的火熱,臺子上白依依卻是焦躁不已。
她這舞能跳了多久了?十分鐘肯定有了吧?爲什麼還不讓她們下去?
她這腦袋裡能夠想得出的舞蹈動作都已經比劃得差不多了,再這樣下去,她就要跳廣播體操了。
司馬光不是一直望自己這兒看呢嗎?爲什麼還不叫她呢?
依依忽然想起《吸引力法則》中的理論,你想什麼,就會得到什麼。
所以。她現在聚精會神的盯着司馬光的方向看,心中默默唸叨着:“司馬光,快點喚我下去啊,快點過來解救我啊。你不是要帶我上牀嗎?那你倒是快來啊,錯過時辰,天就要亮了。”
“燦燦,你傻站在這兒做什麼?琴聲不停,咱們是不能停下來的。”醉紅樓的另外幾位姑娘看見白依依忽然站在原地,連忙紛紛甩着水袖擋在她面前,還有人咬脣輕聲提點着。
人羣中有人帶頭?掌,聽見掌聲,四處也紛紛響起叫好之音。依依順着聲音望過去,帶頭?掌的人竟然是蘇晟。
心驀地一緊,離得這麼遠,她還戴着面紗,該不會也被蘇晟認出來了吧?
不會的,一定是他在單純欣賞醉紅樓的姑娘。
想到這兒,依依暗自鬆了一口氣。
琴聲停了,依依隨着其他五位姐姐走下臺子,見管家捧着一塊托盤,上面放了紅包,說是司馬將軍給的賞錢。
依依連忙道謝接過,掂量裡面是些散碎銀子,心情大好,沒想到來這兒跳舞還會給賞錢。
“不必去向將軍謝恩了,除了這位穿白紗的姑娘,其他人都可以從原路,自後門回去了。”管家吩咐道。
“燦燦,你加油,晚上的時候放輕鬆點,我們在醉紅樓等你的好消息。”藍衣女子湊到依依耳邊小聲嘀咕了一句,還眨着眼睛笑了一下。
等什麼好消息?她被司馬光成功拿下的好消息?
身上都是透的,沒有多餘的地方能夠裝紅包,依依只能將它拿在手上。
“管家,我要留下來做什麼呢?”依依故意裝傻,面向管家微笑詢問道。
總不能不待管家開口,她自己就跑到司馬光面前,說:“寶貝,良辰吉時已到,我準備好了,咱們入洞房吧。”
那豈不是自投羅網?她纔沒有那麼蠢。
管家望着她的笑臉,回敬給她一個白眼道:“你小聲點,若是讓將軍發現你跟大公子那些不清不楚的事兒,非得生氣不可。”
什麼不清不楚的事兒?她跟司馬光還什麼都沒發生啊?
依依撇嘴,這管家看上去年歲不小,思想怎麼這麼污呢?沒準司馬光就是想跟她蓋上棉被純聊天,哪兒有那麼多黃色消息等着你們挖掘啊?
管家帶着依依走到“京城四公子”這一桌,然後對着司馬光道:“大公子,人帶來了。”
司馬光點頭,對着管家比劃了個噤聲的手勢,“你敢跟我爹透露出半個字,我就把你趕出府門,絕對沒商量。”
管家使勁兒點點頭,二話不說離開了司馬光這個魔頭的身邊。
依依見桌上數雙眼睛都看着自己,不張嘴請安問好實在不合規矩,只得放柔了聲音道:“燦燦給幾位公子請安。”
“你只給幾位公子請安?難道你看不到我的存在嗎?”祝娉婷本來就因爲跟祝弘澤鬥嘴憋了一肚子的火,現如今看到蘇晟的眼睛一直盯在這金燦燦身上,不禁更加生氣。
若是不讓這金燦燦當着衆人的面兒難堪一回,她祝娉婷都配不上祝丞相千金的稱號。土麗夾血。
呵,這個金燦燦穿的如此暴露風騷,一看就跟那白依依是一路貨色。
不過說真的,今天可是跟三王爺相處的大好機會,白依依怎麼會不來?
“小姐別見怪,燦燦身份特殊,向來只對能給燦燦照顧生意的人請安。燦燦覺得小姐應該沒有特殊癖好,不會成爲燦燦的入幕之賓,便也沒有行這個禮。”依依一邊說話,心裡一邊暗罵:祝娉婷你就是個賤人,你嘚瑟什麼?趁着我不在的功夫,敢勾引蘇晟,今日不讓你見識見識我的厲害,我名字倒着寫。
“笑話,果真我這種大家閨秀是沒法跟你這種低賤的青樓女子共同交談。”祝娉婷譏笑一聲,望着白依依的眼神滿是鄙夷之色。
“娉婷,你亂講什麼?燦燦姑娘,小妹不懂事,你別見怪。”祝弘澤也不知道娉婷今日這是怎麼了,無端端的幹嘛要針對一位素未謀面的姑娘?
要不是場合不合適,白依依真想仰天狂笑,然後平靜地對祝娉婷說一句:我去年買了個表。
低賤的青樓女子?這叫什麼形容詞?
你到底是比青樓女子高貴到哪裡去了啊?
人家賣身賺錢妨礙到你什麼事兒了?但凡有活路,誰特麼會去選擇這一行啊?
還大家閨秀,你還有臉說。背地裡勾引人家未婚夫,不分青紅皁白看不起任何人,這事兒只怕是青樓女子都做不出來。
但是有些話她不能講,畢竟這麼多人在場,祝娉婷不要臉她也得要臉不是?
“祝小姐,我給你講個故事吧,你既然是大家閨秀,出身名門,你看看能不能聽得懂我這個故事。”依依努力保持自己語氣中的柔和,也希望藉此機會在司馬光心裡留下一個好印象。
司馬光沒有開口,饒有興致的等着白依依講故事。
他覺得這金燦燦挺有趣的,祝娉婷這麼侮辱人,她還能不卑不亢地講故事。不是一般人啊。
“什麼故事?你只管說,我怎麼可能會聽不懂呢?”祝娉婷對白依依的話不以爲然。
“說有位書生有一個朋友叫佛印。有一次他們兩個人共同相約在林間打坐,佛印就對這位書生說:‘看你的坐姿,很像是佛祖啊。’那位書生聽到這句話以後非常開心。可是當他看到佛印那褐色的袈裟大半拖在地上時,便對佛印道:‘我看你的坐姿,真的很像是一坨牛糞。’佛印聽到這句話後,微微一笑,並沒有多說什麼。”白依依忽然想起了蘇東坡跟蘇小妹的故事,覺得放在此處調侃祝娉婷正是合適,在場幾位公子都是聰明人,會聽不出來自己的隱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