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起牀時,喬飛羽還沉沉地睡着呢,甚至打着細細的鼾,沈心語微微笑着,輕柔地在他的額上落下一個吻,再爲他細細蓋好被子,出去前仔細囑咐子喻等好生侍候着,別讓他隨隨便便又不吃飯,或是又有一頓沒一頓的。
因爲接見外地一大客商,沈心語一直陪着吃了晚膳,待得回到家時,已是萬家華燈都上了,驚訝的卻是喬飛霖還在候着,似乎是在專門等她的。沈心語有幾分驚訝,笑道:“姐姐還沒回府,姐夫在候門?”
喬飛霖唾了一口,因生了了孩子後越發豔麗的臉紅成了一片:“誰等她,我是在等二你呀。”面上有一種叫沈心語說不上來的喜色。
沈心語微微訝異,只笑道:“專門等我?你不怕沈心奕回頭叫你跪踏板。”平日他們總會說些笑話的,也當是平常了。
喬飛霖狠狠地跺着腳,惱道:“你倒底要不要聽?不要聽就算了,盡跟我扯些有的沒的。”
沈心語才笑着討饒:“要聽,要聽,姐夫請講。”做足了禮遇,連身後跟着的青青和青鳴都笑出聲來,太誇張了。
喬飛霖也不管了,再這樣扯下去,夜都要深了,神秘兮兮地笑道:“大哥,他晚飯到現在還沒吃呢。”
果然,沈心語一跺腳,惱道:“又哪兒不舒服了?我就說麼,早晨會睡得那樣沉,也怪我大意了。”
喬飛霖就知道會這樣,只要一扯上喬飛羽,沈心語就會亂了方寸,偷笑着道:“大哥,那是懷孕了。”笑得眼眯眯的。
沈心語呆了有一分鐘,還在眨巴着眼,回不過魂來,那邊青青、青鳴已笑着上前來賀喜了。沈心語結結巴巴地:“懷,懷,懷孕了?”
“是呀,中午時我見大哥沒什麼食慾,人又焉焉的,沒精神,就不顧他的拒絕,請了個大夫,一看,原來是懷孕了啊。”喬飛霖喜滋滋地笑道。
沈心語點着頭,腦中雖有一陣子是五顏六色的,只一會,就讓喜悅和驚奇代替了,一種初爲人母的奇異感讓她有一種晃悠悠的着不了地的昏暈,只喃喃道:“可如何是好,可如何是好?”
青青和青鳴一看的傻樣,“吃吃”地偷笑,喬飛霖可惱了,又狠狠地一跺腳:“什麼如何是好?你得讓着他,順着他,寵着他,哄着他。”
沈心語一怔,倒反映過來了,臉微微一紅,笑道:“知道了,姐夫。”
喬飛霖一聽她叫姐夫,倒發作不起來,豔麗的臉紅了起來,也就住了口。
沈心語陪着笑臉討教:“姐夫,你還沒說,得注意些什麼呢?有沒這方面的書籍,我尋思着得找幾本看着纔好。”
喬飛霖怪道:“生個孩子,還有什麼書,那穩公還不是上代傳下代而已,這注意的事項你倒是要注意着了,懷了孩子,脾氣不算太好,多任信,你得讓着些,挑食,得哄着他多吃,別讓他悶着,多和他講講話,有段時間會特別能睡,特別要睡,還有,還有……反正就是還有很多啦,到時候你就知道了。”臉通紅,逃了開來,沈心語莫名其妙。
沈心語匆匆趕到自已的院子,進得房來,桌上點着燈,喬飛羽側臥在,合了眼睫,一手屈肘支着頭,半臥在被子中,光潔的面上有種淡淡的光暈。沈心語在牀邊坐下,伸手輕輕試着他的額,低低道:“不吃飯可怎麼是好?”
喬飛羽微啓了下眼睫,伸出空着的手握住沈心語撫摸着自己臉頰的手,淺淺地勾着嘴角:“只是沒有食慾。”
沈心語再笑,低低地問:“你有想吃什麼的?我去給你弄,不吃飯終究是不行的。”
喬飛羽睜開眼,低低地笑道:“心兒會做飯?”不敢想,大戶人家的,會爲夫君洗手做羹湯的。
沈心語握着他因未吃東西而微涼的手,焐着:“會呀,就是上不得檯面而已。”想着以前在學校時,每個冬日週末的午後,洗完澡,吃上學校後弄堂內那家小吃店的一鍋砂鍋粉絲,十萬個汗毛都會舒坦着,便笑道,“要不,我給你弄個砂鍋粉絲,好不好?”
喬飛羽看她仔細地焐着自己的大手,笑問:“砂鍋粉絲,那是什麼東西?”
沈心語看他有了些精神,道:“就是用砂鍋裝水、小肉圓、小鵪鶉蛋、煎得外焦內嫩的油豆腐、薄牛肉片、平茹、香茹、、鮮筍尖等,在爐上用大火燒開了,加上用水泡開的粉絲,大火燒開後,加雞毛菜,去蓋再用小火燉一會兒,用精油等作料調勻就可以了,要不要吃?”
喬飛羽嚥了一下口水:“要。”
沈心語眉開眼笑:“那你在這兒等我,還是跟我去廚房?”
喬飛羽下榻着鞋:“我也要去。”
兩人手牽着手到廚房時,負責廚房的嚇了一跳,沈心語已笑道:“錢叔,還沒息着呢?”
錢欣笑道:“這不,還留着幾個,就怕主子們還需要些什麼的。”
沈心語笑着將喬飛羽安頓到桌子前,邊挽着衣袖邊客氣地笑道:“那各位辛苦了。”
錢欣在沈心語身後,看她挽衣袖,忙道:“二需要什麼,讓人吩咐老奴一聲就是了。”
沈心語揮揮手,淡淡地笑道:“沒什麼,我在給大世子做點吃的東西,他沒什麼味口。”說話間,已熟練地將用料準備好放入砂鍋,想了下,又多拿了個砂鍋,沈心奕的一個小爺也正懷孕着呢,注入水端上爐,又用熱水泡着粉絲以備用,洗淨了雞毛菜,用細竹籃盛着瀝水。
全府雖都知二對大世子是寵愛有加的,卻沒想到會寵到爲他做飯這地步,錢欣微瞟一眼安坐在桌前託着下巴,滿眼笑意地看着沈心語的喬飛羽,再轉到沈心語身上,笑問:“,這是在做什麼呢?”
沈心語笑道:“我們那兒叫砂鍋粉絲,雖不是什麼名貴的東西,冷天能吃上一鍋倒是全身都會舒坦的,只是懷孕不好多吃,偶爾吃一回沒事。”並指了指各種食材,若是以後有誰想着要吃,也可以來上一鍋的。
起了鍋,用各種作料調均了,端給喬飛羽,一邊着人送一鍋去沈心奕小爺的院子。
喬飛羽一手執筷,一手拿湯勺,吃得滿頭大汗,沈心語坐在一爆邊笑着看他吃,邊抽出手帕爲他試着額頭的汗,心中滿足無比。
從那天后,爲了勾起喬飛羽的食慾,沈心語總是千方百計想出原來那個時空的一些食品的做法,爲他換着花樣做吃的,妒忌紅了沈心奕的幾位夫的眼。
喬飛羽懷孕一個多月了,沈心語慢慢才省出那次喬飛霖沒講完話,卻羞紅了臉奪門而去的原因,就是懷孕後的喬飛羽會比先前索取得更多,讓沈心語幾乎招架不住,夜深了的“靜心小築”內,沈心語吃驚結巴的聲音:“什麼,你……你……還……還要,可我們,我們剛,剛纔……”斷斷續續的聲音飄斷在嫵媚□□中,久久不斷。第二天,明媚的陽光升得很高很高了,“靜心小築”中卻還是無聲無息的。
喬飛羽懷孕二個多月了,早晨,喬飛羽膩在沈心語身爆瞧着她如桃花般的眼,突然低低笑道:“心兒,我爲你畫副畫可好?”沈心語眼皮一跳,只笑道,“好呀,畫哪兒呢?”喬飛羽已柔柔地笑道,“是不是哪都好呢?”沈心語硬着頭皮點點頭,想着大不了不出門。喬飛羽趕走所有的人,關上門,待得再出得門時,只見沈心語的左眼被勾勒成一朵殘瓣的絕色桃花,還被要求着一定要出門去工作。沈心語帶着那朵雖殘卻勾魂的桃花招搖了一天,晃花了許多人的眼,勾掉了許多人的魂。
喬飛羽懷孕三個多月了,夜深的“靜心小築”,喬飛羽低低地嘆氣聲:“心兒,你唱首歌可好?我睡不着。”“好呀,你是我守候的溫柔,緊握雙手讓我和你再也不離分,你是我心中唯一美麗的神話”“可,心兒,我還是不想睡,”“那我再唱一首,你問我愛你有多深,我愛你有幾分,我的情也真,我的愛也真,月亮代表我的心”,聲音已經有些啞了,只息了會,喬飛羽低低內疚的聲音又響起,“我還是睡不着,心兒,你再唱一首行不行?”“這綠島象一條般,在月夜裡搖呀搖,這綠島像一隻船,在月夜裡搖啊搖,情郎喲他在我的心海里飄啊飄,讓我的歌聲隨那微風,吹開了你的窗簾,讓我的衷情隨那流水,不斷的向你傾爽椰子樹的長影,掩不住我的情意,明媚的月光更照亮了我的心,這綠島的夜已經這樣沉靜,情郎喲你爲什麼還是默默無語”, ……夜很深的“靜心小築”內,仍飄出又破又啞的歌聲,鬼神退避,繞舍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