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合,楚鳶回了營帳,看見石逸琛正在桌前看着戰報。她脫下大氅放在牀頭,坐到他面前同他一起看戰報,楚鳶挑了一沓左騎輕兵營的戰報,畢竟這左騎輕兵團是她訓練的,他們的情況也只有楚鳶最清楚。
石逸琛見楚鳶來了,就伸手攬住了他,兩個人坐在一起看着戰報,格外鬆懈。
而另外一邊,段毅見了來找他的第三媚,淡笑着將戰報盡數推到她面前:“你先看着,我去看看黎清嫺,她剛從前線回來,不知道怎麼樣了。“說着便走了出去。她苦笑,第三媚,你到底是比不上一個黎清嫺。
最後她也沒有看,直接把東西扔在一邊去找安安訴苦。
看完了戰報後楚鳶便又披上大氅,去了第三媚的營帳。誰知道第三媚沒在,安安也說她剛來沒坐多久就走了,左找右找,楚鳶就在黎清嫺的帳中找到了兩個人,剛來時這個豪爽的女子沒少和二人一起把酒夜話,關係也自然很好,而且三個人也都清楚彼此的心思,楚鳶和石逸琛是官配,第三媚喜歡段毅,黎清嫺卻愛段毅的手下莫非。此次她跟隨大軍出征也是因爲莫非是將軍,她自是要隨他左右。
三人的營帳相隔不遠,兩個人卻還是牽了馬。
“我找你們兩個好久。”楚鳶滿面笑意的進了營帳,見黎清嫺正往下脫戰甲。臉上的血漬還沒來得及擦洗,第三媚還在玩着她的弓箭,黎清嫺見楚鳶來了便更快的脫掉了戰甲,只穿了一身輕便的綠色袍子。
“你們兩個又是來找我喝酒的?我這剛回來就得捨命陪君子啊。”黎清嫺起身披了一條淺棕色的大氅隨楚鳶走了出去便看見了楚鳶的馬,笑意更深,“原來還得賽馬啊,早知道就先讓侍衛守在門口不讓你進去了……三媚,你說她這個傢伙,怎麼就那麼不像個公主。算了還是走吧,反正我今兒也高興。”說着便牽出自己的馬。
楚鳶望着那抹淺棕色的背影不禁感慨,得妻如此,夫復何求,第三媚雖然出類拔萃,但是和黎清嫺的瀟灑大氣完全就不是一種類型,苦了她了
這是黎清嫺這樣的女子誰人不愛……
想起楚鳶自己剛來戰場的時候,就時常與石逸琛一起賽馬,蠻夷馬術極好,不從對方擅長的地方下手,怎麼能贏?楚鳶笑意盈盈的問他:“石逸琛,你可會馬術?”
他放聲長笑,而後更催馬兒加速,任輕風將我倆的髮絲捲起,在半空纏綿糾結。
石逸琛薄脣含笑道:“我騎馬的樣子,十個蠻夷也比不過!”他那般自信,連眉梢都有勝者的姿態。
楚鳶也被他的豪情感染,聲音更大了些:“那待會兒我們大家一起來賽馬,輸者罰酒!”
想想都感覺歲月無憂,以及溫柔的春風送來戰士的戰歌,真是沉醉。但是春風十里,不如他。
大盛的公子如茶也烈如酒,石逸琛就像楚鳶的酒和茶,陶醉的不行。
想起過往楚鳶不由得感慨懷念,那麼多的事情走來了,身邊這人也是自己的駙馬,何其幸運。
今天來的時候,楚鳶便又從石逸琛的帳中堂而皇之的順了幾囊烈酒,這才同黎清嫺還有第三媚騎馬找了一處安靜的地方掃了掃地上積雪,今晚月明星稀,是個傾訴思緒的好日子。楚鳶解開酒囊坐靠在石頭上望着月亮問:“兩個寶兒,你怎麼看段毅這個人?”
“段毅?”黎清嫺飲了一大口酒長呼一口氣,“他這人豪爽,但是太嚴肅,心思太深,我不喜歡。”第三媚長嘆一口氣:“可是我喜歡。”戰場恣意讓每個人都徹底放開了,在這裡是這些人是自由的,楚鳶看着面前的兩個靦腆的女子,忽然有些悵然,也就是在這無人束縛的沙場,她纔可以和黎清嫺滿飲烈酒策馬奔馳然後對着天空大聲喊愛情。
黎清嫺向兩個人高舉酒囊豪情萬丈的說:“來,咱們沙場上的女人哪來那麼多不快。幹了這囊酒,我們去騎馬,去打架,不要再想那麼多。”楚鳶和第三媚也舉起了酒囊,一口乾了剩下那大半囊烈酒,而後便和上了馬。
第三媚拿着馬鞭朝北面一指,黎清嫺便明白了她的想法,爽朗的笑道:“好!就看我們誰能先到達蠻夷的駐守邊營,誰拿回的人頭更多!”
“前兩天安安還說喜歡蠻夷人頭上戴着的珠子,今天咱們的給她搶一堆回去!”
楚鳶笑着看這兩個人瘋,公主的包袱丟的一乾二淨。
沒想多久,他們三個人驅馬便走,馬蹄踏在積雪上發出吱吱的聲響,從後面看去,馬兒奔馳的太快以至於積雪都似塵土般紛飛起來。
酒壯慫人膽,但若是本身就不慫,那幹出點什麼瘋狂的事也就不足爲怪了。
第三媚和黎清嫺衝到敵方營帳,手握着劍手起刀落時地上便多了兩個人頭,而楚鳶劍走偏鋒直襲守衛森嚴的糧倉。
無論是騎馬還是殺人,第三媚和黎清嫺他們倆的速度都不相上下,只可憐那守衛的士兵只是一愣神的時間就命歸黃泉。
而出淤泥那邊戰況也極好,拿了火把直接點燃了人家的糧倉,幾個人見了鮮血便更興奮,第三媚是因爲征戰沙場時殺敵軍殺得過癮而養成了習慣,楚鳶卻是因爲自幼便浴血殺人,一見血就要開殺戒,至於黎清嫺……她臉上濺着血水,眼神像修羅。
蠻夷的探子注意力都集中在大盛軍隊,他們三個從側面進攻殺得他們毫無防備,只一個晚上便端掉了他們駐守在邊境的一個營隊,當他們援軍趕來時三個人已經趁着天色微亮回了營帳。
楚鳶甩手就脫掉那條沾滿敵軍鮮血的大氅,挑亮燭光用絹布細細的擦拭着她的劍。這長劍是石逸琛送給她的,那日楚鳶給他出謀劃策,助他大軍得勝,他便送給了楚鳶這把削鐵如泥的劍,什麼好東西,其實永遠都是緊着給楚鳶。
如今楚鳶覺得自己用這彎刀端掉敵軍的營隊,也算是不負石逸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