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了，就不要再提。這些事情又哪裡來的是非的對錯，他們的歷練是以無辜之人的血來活自己的命。官兵爲了保護那些無辜的人而殺了他們也是情理之中。
可小清也是受人之命迫於無奈，人想要活下去總是要付出什麼代價纔好。
最無辜的，就是那些被拿來做靶子的平民百姓。
“答應姐姐，若是可以，儘量不要殺人。但別人若想要殺你，那就斬草除根。”
白欣悅一臉的凝重，小清也不敢隨意敷衍，很是認真的點了點頭，“小清記住了。”
“那就好。”白欣悅揉了揉他的腦袋，笑着讓他去玩了。
“小姐，這幫孩子殺意太重，留在你身邊……”木兮有些不放心，在她看來小姐是遲早要嫁入宸王府的，又何必這麼累着自己。
“他們本性不壞只是幼年飽受他人蹂躪折磨，性情大變，加以引導不假時日便會過上正常人的生活。”
白欣悅憐惜他們小小年紀便要遭受着一切，能幫上一把便是一把。
“白姑娘，王爺在外面等你。”墨珏的聲音傳來，白欣悅帶着木兮出去便瞧見宸王府的那輛馬車停在外面。
“這裡到後山還需要一段時間，坐馬車去可能方便許多。”墨珏這般解釋道，擡手爲白欣悅掀開簾子。便瞧見楚蕭寒已經坐在裡面了。一路上二人沒有說話，很快便到了。
剛下馬車，便有一股腐肉糜爛的氣息撲面而來，幾十名官兵還在那山體之中挖掘着，京兆府尹看到馬車就走了過來。白欣悅一下車他有些意外的說道：“白三小姐怎麼來這兒了，你可受的了？”
女子剛強如他的女兒也是最見不慣這些屍體什麼的，更不要說上面的肉都已經腐爛只剩下了森森白骨。看上去異常的滲人。
那些惡臭味無孔不入，便是連木兮都嫌惡的捂着鼻子，白欣悅卻神色淡然的好像一點事情都沒有了，倒是讓那些官兵暗暗稱奇。
這個丞相府的三小姐還真不是尋常人，做出來的事情都讓人忍不住另眼相待。怪不得連一向不近女色的宸王殿下都頻繁的和她出雙入對。
腦海中不停的八卦着他們兩個人之間的關係，可是該做的事情他們一點也不敢怠慢。
“金大人不用擔心。我無礙的。”白欣悅含笑點頭，她對於這個剛強正直的京兆府尹還是很有好感的。加上金瀟瀟的緣故，她更加的覺得這人親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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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況怎麼樣？”楚蕭寒問道。
“已經挖出了將近百餘具屍體。”京兆府尹也是面露凝重之色，說到這些立馬嚴肅了起來。
他做京兆府尹這麼久，還是第一次接到這麼大的案子，幾百具屍體那可不是開玩笑的。帝都什麼時候死了這麼多的人，又都是什麼身份，爲何會被人藏在這裡。
這些都是疑點，聖上聽了消息勃然大怒，勒令要將此事查的水落石出，他也正在爲此頭疼不已。
“裡面男女都有，上到幾十歲的老嫗，下至幾歲的幼童，根據骨頭的損壞程度來看，生前大多數受到了殘忍的折磨。”
挖屍的工程還在繼續，京兆府尹將大概的情況彙報了一遍。眉頭緊鎖，等待着楚蕭寒的下一步命令。
按照目前的情況來看，只怕後面還有更多的屍體。前段時間連續性大雨將山體沖毀，露出了幾具屍骨來，怕是沒有人會發現在這樣的一座荒山野里居然還埋藏着這麼多的死人。
“看他們的模樣也是時候休息休息了，逝者已矣，沒有理由將生者也折磨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聖上只是說要嚴查此事，並沒有給予一個期限，歇歇再挖吧。”
白欣悅心裡清楚這座大山裡埋藏着的還不止是挖出來的這一堆，要是他們這樣沒日沒夜的勞作，指不定工程還沒有完畢，人便已經倒了下去。
“如此也好。”京兆府尹點了點頭，吩咐他們停了下來，走到一旁的樹蔭底下休息。
三人一同走到了一邊。四周寂靜無人。
“宸王殿下，這事兒到底該怎麼查？”仵作檢驗出來這些屍骨大概也是好幾年前的了，身上沒有任何可辨認身份的東西，即便是有也早就化作了一抔黃土。根本就查無可查。
聖上震怒，他除了拖着時間，也沒有辦法做出什麼舉動來。
“帝都就這麼大點的地兒，還需要本王告訴你該怎麼辦差嗎？”
楚蕭寒冷眼睨了他一眼，這人能坐上京兆府尹的位置，且多年沒有被人拉下馬，說明他還是有一點能力的，只是在這個時候腦子怎麼就轉不過彎兒來。
這地方臨近帝都，方圓百里再沒有任何的城鎮，除了零星散佈的一些村莊之外，再無人煙。
帝都這些年來並沒有聽說過什麼大規模的人口失蹤案件，那麼去查這附近的村落人口變化。相信應當能找到一些線索，畢竟不是誰都那麼閒，在遠處殺了人，專門運到這座荒山來
“是，微臣明白。”京兆府尹一彎腰說道。
白欣悅靜靜地站在一旁，眺目遠望，遠處崇山峻嶺，層巒疊嶂，樹木蔥鬱，一片綠意盎然之景，可惜這麼好的風景居然成了別人的埋骨之處。
“五年前，朝廷有好幾個官員告老還鄉之後便失去了蹤影。”白欣悅像是自言自語一般低聲呢喃着，卻叫二人都聽得清楚。
蟲鳴聲從樹上傳來，如同絲竹之樂一般爲這一方寂靜的天地添了些許色彩。
她一襲白衣高站于山巔。背影纖細卻挺得筆直。幽幽的嘆了口氣說道：“青山有幸埋忠骨，白鐵無辜鑄佞臣。”
似是意有所指，可細細想來，卻好像是無端的感慨。
這兩句話分開來，並沒有什麼特殊的指向，然而連在一起，京兆府尹的心中卻出現了一個令人十分驚恐的猜測。
五年，這個數字是那麼敏感，讓人光是想想便心尖兒發顫。
那麼多的事件和五年這個數字聯繫在一起，可時間過去了那麼久，太多的人都將這件事情遺忘在了歷史的長河之中，如同被掩埋了一般，再無人提起。
一些見不得光的事情，難道會隨着這些屍骨重見天日？
“是時候了。”
楚蕭寒微微一笑，移步走到他身側將她鬢邊一縷被微風吹亂的發拂到耳後，“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