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相攜站在崖邊,清風拂過,將他們的墨發吹起,在空中亂舞。京兆府尹揉了揉眼,十分識趣的垂下了頭,裝作什麼都沒有看到心道帝都裡的傳言也並非全然不可信。
宸王殿下與白家三小姐之間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在他這個局外人看來,這二人是佳偶天成,舉世無雙的金玉良緣。
在楚蕭寒和白欣悅離開之後,京兆府尹便吩咐自己手下的人去了附近的村莊裡面打探在五年前有沒有大規模的人口失蹤。案件,畢竟在這樣偏僻的地方,即便是發生了什麼命案,也絕對傳不到帝都裡去。
這讓他覺得頭疼的,是這些命案發生在萬福酒莊的範圍之內,白欣悅剛剛接手萬福酒莊,而這事情發生在五年之前,那麼便只有去盤問萬福酒莊的前任主人。
也就是當朝的二皇子,楚鴻。
相比起這個冰冷的宸王殿下,他更加不願意與一向風評較好的二皇子,共事。宸王殿下說一不二,性情捉摸不透卻也不會自恃身份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來,可二皇子就不一樣了。
有木貴妃這個母親又有國公府在後面撐腰,即便是犯了什麼事情,也無人敢說。看來他這次是要想方設法的去撬動這塊鐵板,這麼多的人命不能白死,,從他當官的那一刻起便對自己發誓,今生在他的手中絕對不能出現錯案冤案。
他想要做一個真正爲民請命的好官。
派出去打探的衙役沒兩日便回來了,果然帶回來了一個重要的消息。京兆府尹聽完回報之後便立馬去了楚蕭寒的住所。
爲了方便照顧白欣悅,二人的院子是相鄰的,這些小鬼頭雖然不願意白欣悅與楚蕭寒多加親近,但是爲了白欣悅的安全起見,也不得不點頭同意,乖乖的將他隔壁的院落收拾出來,讓楚蕭寒住進去。
“井口村和鷹嘴崖那兒在五年前都出現過大規模的人口失蹤,村長曾經將這件事情向官府稟告過,卻不知爲何,這件事情再也沒有了後續也有人曾經企圖去帝都向官府報案,卻在剛走出村子的時候便失去了蹤跡,再也沒有回去。”
“久而久之,村子裡的人都認爲這是一個惡毒的詛咒,從五年前到現在,這兩個村子裡再也沒有一個人出過村子。而且當地的村民十分排外,若不是衙役有着官府的令牌,怕是連村口都進不去。”
這就難辦了,若是村民不配合他們去調查當年的事情,那又該如何下手。可根據衙役的回稟來看,那羣村民羣情激奮,一旦提到這件事情,便閉口不提,又或者喊打喊殺,讓人十分震驚。
“你留守這裡,繼續把未完成的事情做完,本王去鷹嘴崖那邊看看。”楚蕭寒略一思忖,便做出了決定。
這件事情他既然中途接手,那麼便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他們心中都清楚做這件事情的人到底是誰,只是需要證據。
“我也去。”白欣悅接着說道,關於旺夫酒莊裡藏着的秘密,他大概也就知道那麼多,只是那些屍體到底是從哪兒來的,他確實不知。
既然他將這些屍骨挖了出來,那麼也有責任爲這些人討一個公道,讓他們入土爲安。
楚蕭寒瞥了他一眼,拒絕道:“那些村民在這件事情上十分的忌憚,大多會採取以暴制暴的方法,你若是去了,萬一受傷……”
白欣悅聞言淺笑看着他說道:“不是有你嗎?”
京兆府尹輕咳了一聲退了出去,年輕人啊,實在不是他們這些老頭子能夠比得了的,就讓他們去闖闖看吧。宸王殿下的能力他心裡清楚,如果連他都查不出什麼,那麼這件事情也就只能當作無頭之案了。
不是有你嗎?這五個大字如同一記重錘,狠狠的砸在楚蕭寒的心上,讓他不由得爲之一震,透過他明亮溫暖的眸子,似乎能夠看見心底那一抹叫做信任的東西。
白欣悅行事向來獨立,從不依靠他人。這一點楚蕭寒在他們剛合作的開始便已然知曉。如今能夠說出這番話來足以證明他在白欣悅心中的地位已不簡單的是合作伙伴那樣。
這難道不足以讓他激動的嗎?
“有我,自然保你無恙。”楚蕭寒心底涌過了一如暖流,他從來沒有一刻像今日這麼慶幸,自己練就了一身好武功。
二人相視而笑,夕陽的餘光將他們二人的身影拉出了好長好長的影子。
幾人歡喜幾人愁,金兆福也有了突破的口子,自然高興不已,可楚鴻這邊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
門下的食客連夜聚集在一起,探討着關於萬福酒莊的事情。硃紅一臉陰鬱的坐在主位上,雙手交叉置於腹部仰頭底閉目,沒人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麼。
“當年的事情做的那麼隱秘,怎麼可能有人知道?”
“是啊,即便是查也查不到二皇子的頭上來。”
“你們別忘了萬福酒莊的地下可還有一個密室,裡面的東西一旦被搜得出來,那可是抄家滅門的大罪。”
“那就刷的那些村民以絕後患,當日就不該這麼仁慈,放他們一條生路。”
“這個時候動手豈不是惹火燒身?”
下面的人吵得面紅耳赤,臉紅脖子粗的,長椅的另一端坐着一個穿着青袍的老者一手摸着花白的鬍鬚靜靜的看着他們爭吵。
“說完了嗎,說完了就給本王閉嘴。”
楚鴻緩緩的睜開眸子在在場的衆人身上掃視了一圈,不耐煩的呵斥道,頓時一片寂靜,整個大廳裡鴉雀無聲,安靜的連呼吸聲都能夠聽得分明。
楚鴻向來是沒什麼好耐性的,將這些人召集在一起吵來吵去,也沒吵出個結果來,楚蕭寒已經過去了,以他的動作,等這些人討論出個應對之策,只怕他所做的事情已經被昭告天下了。
他當然知道那些村民絕對不能活下來,可想要在楚蕭寒的眼皮子底下動那些人成功的可能性並不大,但他也不得不鋌而走險,只要那些人死絕了,這件事情便會永遠的被埋藏在那一座山山之中,再也無人提起。
“將死士召集起來!”楚蕭寒沉吟了片刻,說道,那老者睜開眼睛,一雙精明的眸子閃了下,“皇子是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