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不用如此悲觀,極夜向來不理俗世之事,這次肯放下面子來大盛和親就說明他們並沒有表面上那樣孤高。這世上沒有什麼是絕對的利益無法打動着。”
白欣悅看着面前神色複雜的兩個男子,縱然楚蕭寒不說,可白欣悅也從她每每看着楚默言的眼神中讀出了些許的無奈和愧疚。
“極夜的使團已經快到帝都了,他們這次出世,肯定有所圖謀。”楚默言修長的手指不停的在輪椅上輕輕的敲着。
“大陸要亂了,誰都想要來分一杯羹。”白欣悅聳了聳肩,笑道。先是元朝,後來是漠南,如今連極夜都牽扯進來了。就是不知道那個最爲神秘的玲瓏國還能獨善其身到什麼時候。
“我們難得一聚,就不說這些了。”楚蕭寒起身,一手搭在楚默言的肩膀上,一手牽着白欣悅,“墜月湖酒菜已經備好,請吧!”
白欣悅進了宸王府的消息很快就傳到了楚鴻的耳中,氣得他將自己最心愛的硯臺都砸了個粉碎。
白妙芙默默的看着他在一旁撒氣,等到手邊能砸的東西全都砸了,楚鴻的怒氣也發泄了個七七八八,白妙芙這才走上前去。
“三妹與宸王兩心相許,以父親現在對於三妹的看重來說,定然是巴不得她能嫁進宸王府去的。”
白妙芙如今已經學乖了,縱然心中吃味也絕對不會當着楚鴻的面表現出來。她如今無依無靠,能夠依靠的也只有楚鴻一人。要是連楚鴻都不待見她,她就和路邊的野狗沒有什麼區別了。
“白城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盤,眼看着本王這邊失利,倒像是條哈巴狗似的有往那邊湊去。你也無用,連你爹都說服不了。”
想想曾經對自己一心仰慕的人,如今轉投他人的懷抱,成爲了他望而不得的人,楚鴻除了心口泛酸,還有一些無可奈何。
如今全部都轉化成了對白妙芙的厭棄,她就是用這種楚楚可憐柔柔弱弱的模樣打動了他,纔會讓他放棄了白欣悅而選擇了這樣一個蠢貨。如今真是越看越煩。
要不是他們的婚事乃是聖旨賜婚,他倒是真不想和這個女人有什麼牽扯。
白妙芙聽了不禁有些委屈,這些事情也不是他能夠控制的。即便是以前她們母女在相府中榮寵正盛的時候,父親也絕對不容她插手朝廷中事,更不要說現在了。
可看楚鴻這個模樣明顯不是爲自己緩解的時候,白妙芙只能深深的忍下了心裡的那股疼痛,“三妹如今已經是郡主了,她的婚事爹爹一個人說了也不算啊。”
楚鴻陡然一驚,白妙芙這話倒是提醒了他,白欣悅被封爲了郡主,她的婚事自然是由皇上說了算。如今白城已經有立白欣悅爲嫡女的打算,他大可以去求父皇。
實在不行就去求太后,太后一向疼他,未必不答應。
“關鍵時候你還是有用的,若不是你,本王豈不是鑽進死衚衕去了。”楚鴻嘴角的弧度慢慢的擴大,兩眼放光的看着白欣悅。
“本王這就進宮。”楚鴻轉身就要離開白欣悅一急,想到她專門過來的目的,連忙拉住了楚鴻的胳膊。
“何事?”楚鴻回頭看她,語氣到沒有了之前的凶神惡煞。
“王爺,可還記得明日便是下聘的日子。”雖然他們二人已經有了肌膚之親且鬧得沸沸揚揚,可該走的行程還是要走的,她這樣不清不白的住在二皇子府裡,終究不是長久之計。
楚鴻上次離開丞相府的時候已經說過七日之後便來下聘,如今七日時間已過,楚鴻卻再也沒有提起這件事情,讓白妙芙心裡實在沒有什麼底氣。
她曾經夢想着的鳳冠霞帔,十里鋪紅已經是沒有可能的事情了,但是出嫁時候的場面還是十分重要的,丞相府如今沒有派人來詢問,楚鴻也沒有要提起的打算,兩方都將她給遺忘了。
而對於他同樣重要的兩個男人,如今都在圍着白欣悅轉圈,白妙芙心中恨得咬牙切齒,卻又無可奈何,對於如今的白欣悅而言,她根本就是無足輕重的。
有那麼一個人,即便是你想恨,也會覺得自己沒資格。
“本王已經吩咐管家去準備了,明日他代本王去下聘就好。元朝的使團到了,父皇命我去迎接。”
楚鴻急匆匆的說完這番話之後,便再無留戀的離開了。
白妙芙看着他的背影,一雙秀拳慢慢的捏緊,楚鴻竟然這樣,不在意他的態度,連最起碼的敷衍都不想了。讓管家代替他前去下聘,這是什麼道理??
哪個正兒八經的名門閨秀居然是由管家前去下聘的?傳出去不是平白的讓人笑話嗎。她爲何會淪落至此?白妙芙回身關上門,身子抵着門緩緩的滑落,無力的坐在地上。
在二皇子府裡的這些日子,她才知道原來楚鴻早已有了衆多的姬妾,她即便是進了二皇子府。也不過是他這麼多姬妾中的一個。
白妙芙不由得覺得自己糊塗,可身子給他了,孩子給他了,名聲敗壞,淪爲笑柄,她如今哪裡還有回頭的餘地啊?
孃親也不知道去了哪裡,她費盡心思的尋找,終究沒有一點蹤跡。連杜府那邊也好像是躲避瘟疫一樣的躲避着她,她無數次有了輕生的念頭,也生生的收了回去。
那些讓她活的生不如死的人還好好的活着,她憑什麼要了結自己的性命?
“白小姐,管家將下聘的東西已經擬定好了,讓你過去看看單子,沒問題的話他就去準備了。”
外面傳來丫鬟的聲音,白妙芙迅速擦乾眼淚站了起來,輕輕地把自己的裙襬整理了一遍,十分高傲的打開門來當陽光重新鋪灑在她的身上帶來溫暖的時候,她頓時覺得自己好像活過來了。
丫鬟遠遠的跟在他的身後,不滿的嘀咕道“還真以爲自己是什麼名門千金呢,裝什麼裝。”
白妙芙眼皮跳了跳,裝作沒有聽到的樣子。心中卻是暗暗的將這筆賬記了下來,無論她再怎麼落魄,也輪不到一個小丫鬟來對自己指手畫腳。
好在楚鴻是有正事纏身才沒有親自去下聘,有了正當的理由,即便是有人說閒話,那也不至於太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