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谷雪衣說道,看着白欣悅坐在一旁,提筆認真的在桌案的宣旨上寫着什麼,眼中不禁流露出一點欣喜,很快又湮沒了下去。
千殺陌與他,是這個世界上對彼此最爲重要的親人,她自幼被養在國師的膝下,高居雲端,的唯一的玩伴就只有千殺陌,他們彼此陪伴,彼此信任。
這世上絕對不會傷害他的人,就是千殺陌。
那人只是太不會表現自己的喜惡,將所有的情緒都寄託在金錢之上,或許這樣,能夠讓他安心,讓她覺得舒適。
白欣悅刷刷刷的在宣紙上將藥方利落的寫好之後,推開門,將藥方交給了小二,讓他去抓藥。剛一回頭便撞進了谷雪衣如同琥珀一般漂亮澄淨的眸子裡,她一時無言。
他們之間終究有什麼東西變了,再也不能如以前那般沒心沒肺的打打鬧鬧。谷雪衣看她欲言又止的模樣,心中也是嘆了口氣,他就知道會是這樣,所以他一直以來都小心的將自己的心思藏了起來,不想被任何人察覺。
可惜,在那生死之間啊,功虧一簣!
白欣悅沉默着走回了自己的位置,安靜的坐下,盯着桌上的茶壺,眸光跳躍,不知在想些什麼。
二人一時間相顧無言,周圍流動着一種異常尷尬的氣氛。
最後還是谷雪衣率先打破了這份安靜,沉思了一會說道,“我不後悔。”
他突兀的冒出這句話,讓白欣悅十分驚愕的擡起頭來,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不過,谷雪衣卻是不敢直視他的眼睛,故意逃避似的,將頭撇向一邊,繼續說道:“重來一次,我依舊不後悔。”
“這段感情它並不是見不得陽光,而是既然註定了得不到迴應,在黑夜裡沉淪沒有什麼不好。”
谷雪衣的聲音依舊請冷的夾雜了冰雪的淡香,“我喜歡你,與你無關,與蕭寒無關,與所有人無關。你不必歉意,也不必覺得沉重,因爲原本就沒有那麼多珠聯璧合,你情我願。”
白欣悅靜靜地聽着,說道這兒,谷雪衣突然輕笑了一聲,“我覺得這種感覺很好,比我一個人無牽無掛的住在雲端殿要好,心中有一個惦念,總比心無所依,連生死都可以淡然面對來的暢快一些。”
白欣悅想想都覺得有些佩服,一個人住了那麼多年,也難怪會養成這般純淨的心思,也難怪會和千殺陌一樣有着詭異的性格。
“師傅說,當我願意心甘情願的爲一個女子揭下面具的時候,也就可以不用再戴上它了。”谷雪衣輕輕的擡手撫摸着臉上的玉面具,嘴角上揚起一個優美的弧度,“可惜,連師傅也沒有想到,我能給她的所有的溫暖和善意,就是一輩子也不拿下這張面具。”
因爲只有這樣,就不會有人知道,他心有所屬,也不會給她帶來災難。
他很清楚,比任何人都清楚,若是師傅知道了能夠影響的命運的那個女子已經出現了,一定會不惜一切代價殺了她,師傅多年膝下無子無女,孑然一身,早已將他當做了自己的親生兒子,其間的愛護非言語無法描述。
這些年來,師傅爲了她多次的想要補算出,那個女子的來歷,年齡姓名,好,在他們相遇之前可以出手直接殺了她,可惜,遍求無果。
或許命運就是這般的喜歡捉弄別人,就在他們都放鬆了警惕的時候,有一個人悄然無聲的闖進了他的眼,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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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欣悅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作爲這一次被表白的對象,她的內心平靜得甚至沒有一絲的漣漪,她明白谷雪衣做這些是爲了什麼。
也正是因爲明白,才無法置之不理。
這還是她第一次聽見谷雪衣在她的面前說這麼多的話,他以前雖然毒舌傲嬌,但從來都是寡言少語的,和蕭寒一樣,好像世間諸事沒有任何能夠得他青眼。
曾經他也聽宸王府裡的那些下人們討論過,能夠配得上谷雪衣的女子該是如何的耀眼奪目,天之驕女,如今知道了,她卻是怎麼都高興不起來。
誰也沒有資格去踐踏別人的感情,他也一樣,谷雪衣的愛,就好像是雲是風,清逸淡遠,不曾化作細密的絲線纏繞人心,但始終都若即若離的跟着你。
“好了,聽我說這麼多,也算是難爲你了,蕭寒這個時間怕是已經醒了,你快些回去吧。我可不想他找到我這兒來醋我。”
谷雪衣說完這些,便起身趕人了。
白欣悅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也是笑着打趣道:“怎麼,你不怕我告黑狀?”
“雖然應付吃醋的男人有些麻煩,不過我想我的醫術還是不錯的。”紮上兩針,很快就安靜了。
白欣悅好笑的搖了搖頭,心情卻好上了許多,她擡腳正要出門,就聽後面那冰雪琉璃一般的人兒,用近乎乞求的語氣說道:“白欣悅,這輩子,你可以不愛我,但不要忘了我的臉。”
白欣悅腳步微微一頓,輕笑,“好。”
這一個好字成功的讓谷雪衣白雪一般的容顏上染上了點點的暖意,他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了樓梯口,緩緩的關上門,薄脣微抿,自言自語的說道:“你若是忘記了,也不要告訴我。”
這一停頓便是整整七日,好不容易等到雨停了,谷雪衣和千殺陌,楚蕭寒的傷勢都有了好轉,他們便租了一輛寬敞華美的馬車,繼續上路了。
路上也算是安靜,幾乎走走停停,遊山玩水也就過了大盛和玲瓏的交界處,進入了玲瓏的地界。
燕南琛在邊界的時候便和他們分開了,畢竟玲瓏國可不是外人想要進去就能夠進去的,他也不是那些好奇心重的人。玲瓏國能這般保持着神秘而不被任何人打擾,它的勢力毋庸置疑。
去惹這樣一尊龐然大物是不明智的,燕南琛也有要事在身,就沒有跟着了,只說等千殺陌的傷養好了,有時間一定要比試一番,贏了的話便將他搶去的那些生意賺的財寶都還給血風。
奇怪的是千殺陌居然答應了,這對與愛財如命的千殺陌實在是太可怕了。
“你真打算將財寶給他?”
墨月好奇的問道。
千殺陌涼涼的看了她一眼,“你覺得我會輸?”
實際上他們就是半斤八兩,鹿死誰手還真的不可知。
“或許。”墨月說的中肯,千殺陌忍不住翻了個白眼,“若是不那麼說,他就會一直纏着我。比試什麼的還是看本公子心情,還是那句話,本公子出手費很貴的,要是想和我比試,先將我出手費給了,其他的一切好說。”
衆人無語,紛紛別開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