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許凡也入了朝堂?”白欣悅詫異的問道,這事雖然看起來荒誕,卻也在情理之中,畢竟是安遠侯的嫡子,權貴子弟該學的東西他都學了,只是這些年來身爲皇室影衛之主,一直隱藏在暗處,東奔西走。
甚少有人瞭解他的才識,他自幼便被老皇帝培養,教他武功,賜他地位,怕是無論如何都不會背叛老皇帝,喬書墨和楚蕭寒之間的交情乃是衆所周知的,他是爲了平衡楚蕭寒在朝中的勢力,老皇帝纔會讓他一同入朝。
將丞相之位一分爲二,喬書墨做左相,他爲右相互相掣肘,又同時監視着場中的動靜。
“是,他現在權勢地位僅差王爺,只是讓我覺得奇怪的是,老皇帝應當清楚王爺的能力,既然讓他做了攝政王,又爲何讓夏許凡入朝均衡勢力,分權來制衡王爺,又爲何明知喬書墨乃是王爺的左膀右臂,還同意將左相之位給了他?”
軒如玥自幼在宣帝師的影響之下研究朝局國事,各國地理人文,精通經史子集,兵法謀略,那是朝着帝后的方向培養的,只是他們如今也看不懂,老皇帝已經是病入膏肓,他到底又在謀算些什麼?
“夏許凡入朝均衡的並不僅僅是王爺的勢力,同時受到限制的還有楚釗和楚鴻的勢力,利弊相當,聖上這是在爲了給夏許凡鋪路,好讓他能夠更好對的輔佐他選中的帝王。”
白欣悅聲音冷淡的說道,身爲皇室,影衛之主多年,夏許凡殺伐果決,且忠心皇室,再加上多年之前的培養之恩,他是最好的輔助之臣。
軒如玥點了點頭,這話說的不假,誰都知道安遠侯頗受聖上寵愛信賴。當初楚釗和楚鴻想要拉攏安遠侯,連侯府的門都沒有進得去。
後來夏許凡只是讓人傳的一句話,說是誰有本事坐上東宮的位置,再來找他說話。楚釗和楚鴻從那以後便知曉了,夏許凡是絕對不會參與東宮之爭,爲任何一個人辦事的,便也就漸漸的歇了這個心思。
“你昨日回來的時候,正好是皇上舊疾復發,各府皇子和安遠侯都進宮侍疾了,這纔沒有很多人前來打擾。今日怕是……”
金瀟瀟的話還沒有說完,便就聽前院傳來了打鬥之聲。
“滾開!”
“小侯爺,沒有我家王爺的吩咐,屬下不會放任何人進去。”墨珏冷靜的說道,隨後又是一陣兵戈相接的聲音。墨月這個時候也出現了,看着白欣悅,似乎是在詢問她的意思。
白欣悅和軒如玥,金瀟瀟對視了一眼,真是說曹操曹操到,夏許凡的性子要是今日進不來,怕是要鬧個沒完沒了。
“悅兒,反正你也回來了,我們相聚的日子還多着呢,你還是先想法子應付小侯爺吧,我和瀟瀟從側門離開就好。”
軒如玥很是體貼的說道,三年前的那場事情,也袒露了太多人的心聲,他們在場的人都明白夏許凡對白欣悅究竟存着何等心思的,自然不會留在這裡惹人嫌。
“是啊,等有機會了去我府裡轉轉,你哥哥他很想你,陌兒也還沒有見過你呢。”他上前拉着白欣悅的手,仔細的叮囑了幾句,便和軒如玥一起隨丫鬟從後門離開了。
“讓墨珏罷手,放他進來吧。”白欣悅知道她若是以後要留在帝都,見面的日子還長着呢,總不能次次都避開他。
她還記得那個紫衣張揚的少年曾經倚門看着她,對她說,你若是願意嫁我,我定然護你一世周全。只要大盛的江山不被覆滅,我安遠侯府在大盛的地位永遠不會被動搖。
她還記得他在聽完楚蕭寒大肆準備婚事,闖入她院子,那一臉屈辱如同被負心的人是他一般,那憤憤的神色和怨氣,將她心中的陰鬱都一掃而空。
她對他,終究是心有愧疚的。那般張揚風流,狂放不羈的少年,一再的爲她停留,於他,雖無男女之情,可卻有朋友之誼。
墨月點了點頭,擡步走了出去,不一會二前面的打鬥之聲便消彌了,隨即一道紫色的人影如風一般颳了進來,卻在離她十米之外,怔怔的站住,一言不發的看着她。
白欣悅端坐在正廳的主位上,一邊閒適文雅的喝着茶,擡眸看他,卻見他似乎轉身要離開,有些奇怪的說道:“你來這兒就是爲了看一眼,我是不是真的活着?”
夏許凡身子一僵,抿脣不語,他原本有太多的話想問她,可真看到她這個人的時候,居然不由得心生膽怯。誰都不知,在聽外人傳言他還活着並且回來的消息時,他到底有多麼欣喜狀況,恨不能飛奔出來把她攬入懷中,一訴相思之苦。
可那時在腦海中演變了千萬次的場景,他卻什麼都做不了。看着那張清冷如畫,淡雅冷漠的容顏,他的心快要被欣喜吞噬淹沒,卻不敢袒露出一絲一毫。
“夏許凡,三年不見,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猶猶豫豫了?”白欣悅又開口說道,這些人怎麼一個比一個別扭,非要她開口哄着。
“你不是誰都不要了嗎?你不是連楚蕭寒都能拋下嗎?我在你心裡又算什麼?詐死離開,不要告訴我什麼別人救了你,用來騙三歲小孩兒的話就不要拿出來說了。”
“你若是真的不想嫁給楚鴻,我說了我可以幫你,你爲何要不聲不響的拋下所有人離開?”
“在你心裡你可有真的拿我當做你的朋友?恐怕是連一個婢女都不如吧,你起碼還願意帶她一起離開,而我們只能被你矇在鼓裡,癡癡傻傻,瘋瘋癲癲的自我折磨了三年,以爲這一生就要如此混沌的過了。”
“你是不是也覺得我很傻,很好騙,還爲了一個陌生人的骨灰闖進宸王府,揪着楚蕭寒的衣領,爲了你這一個沒心肝的女人醉生夢死了整整三年。你心裡沒我我知道,可是楚蕭寒呢?他那個樣子你真的也不心疼嗎?”
夏許凡字字句句蘊含着真切的痛苦,他凝眸看着她,似乎想要從她的眼中看到愧疚,難過等種種神色,可惜白欣悅始終都一副淡漠的模樣。
他見此失望,就要離開。
他也不知道他在發什麼瘋,明明對於她活着的消息欣喜若狂,真的見到的時候卻還是滿心的怨懟。
“夏許凡,若我沒拿你當朋友,你今日進不了宸王府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