沫秋垂下臉便聞到那股異常清新的味道,一邊行男兒屈膝跪禮:“參見主上,主上萬歲。”微微擡起淡然的眼瞼,將身前的這個纖細的身影囊括視線中。
皇權之極,人之上。
盈盈紫玉的高冠繞清發,纖細的腰身綁縛着歷代帝王所使用的紫玉飛鳳腰帶,清秀弱質的臉容被傅粉更顯得清晰蒼白,國哀之色蹂躪着他原本的清麗脫俗,卻掩飾不了淡幽紫眸中的深沉疲憊,也永遠掩蓋不住自身所纏繞的無上光華。
沉暮的深黑色,比絕色的喪衣還要深色。
深色的衣服,深色的哀傷。
這個就是當今主上,東方輕空。
看着東方輕空,沫秋心中免不了一窒。
無論見多少次都習慣不了。
不是因爲他是皇帝。
不是因爲他是男兒。
不是的……
咀嚼這種辨不開的感情,只有淡淡的苦澀。
看着東方輕空如此。
看着東方絕色也如此。
沫秋無論如何善於埋藏眼中的琉璃色,只要對上池水中的那個天生的“魔魅”便失去了他慣常的鎮定和冷定,而不由自主表現出驚訝。那個囂張無畏的梨花小臉,是他的從小的玩伴,是他未來的妻主,是他身爲男兒一輩子的依靠……
與此同時,池水中的東方絕色一人天下,拽得就像個千古皇帝,露出的手肘白生生的一節:“出去,不要妨礙我開心!”
“開心?”東方輕空靈眸淡定,上下掃了一圈,最後看向一側垂跪的沫秋,彷彿在那麼一瞬間便錯覺柔和柔暖:“你們三個人這樣開心的嗎?”
沫秋的衣服也是溼的。
沫秋的臉蛋明顯一紅,額心的紅痣耀亮。
絕色心虛,心裡不自覺轟炸了一下:難道被他看穿了?
她偏偏犟嘴:“是啊。”
“那麼讓我看看你們怎麼開心的。”
池水柔亮,碧絲晃動。
倔強的身板,倔強的表情。
絕色微微露出一絲笑容,淡笑漫延,如花綻放——細細的長臂勾住了渣小寵的脖子,把他整個身子摟入懷裡,手指尖兒輕輕撫摸着呆滯的狐狸小臉,靠上去的笑意,舌頭就在水潤潤的脣邊滾了一圈,漆黑如深夜的眼睛輕輕掃過所有人的臉孔——
沫秋低垂着眼眸,淡定淡然,分明下脣咬出絲紅。
東方輕空亮得如同一尊白瓷娃娃,沒心沒肺。
只有莫名其妙被奪走了初吻的渣小寵目瞪口呆,手心覆蓋着嘴脣,忘記了已經憋住了呼吸,臉上一片潮紅。
渣小寵手腳試圖掙扎。
絕色心肝兒都是黑色的,手指甲就掐入他的脖子,把渣小寵差點嚷出來的叫聲虐殺於水中。
東方絕色的嬌俏小臉露出邪美的笑意:“我們開心完了,你遲了一步,他已經是我的人了。”
東方輕空淺淺一笑,如同窗臺上的輕紗絲絹玻璃花,美麗,卻沒有清香、沒有生命。
“長平,帶他走。”
“是。”
身邊的黑衣侍衛上前。
渣小寵感覺到煞氣,縮着腦袋,整個人已經躲到救命稻草的背後:“不要啊,殿下……”
絕色頓時氣結:“東方輕空,你以什麼罪名帶走我的人啊?”
“圖謀不軌,**後宮。”
“好一個莫須有的圖謀不軌。”東方絕色冷冷一笑,甩開身後那個很渣的渣小寵,走上去,靠近,“圖謀不軌的人是你吧?母皇是勤於政事,勞累而死的,你們不是這樣昭告天下的嗎?如此的一個萬民愛戴的好皇帝,怎麼會發生**後宮之事呢?”
“你我都明白,那個不是真相。”
“那麼真相是什麼?”甜甜的聲音充滿着魔魅。
“你——”
“東方輕空,不要以爲我不知道。”
“知道什麼?”
低聲附耳直刺心臟:“你恨母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