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眉擰眉屏息,正在重華殿宮門橫樑之上靜候微憩。自從他三年前跟隨着東方輕空,他鮮少離開主上身邊。主上少有事會瞞着他,除了這一次。
他只能靜靜等待。
耳尖的他,立刻聽見風雨中傳來的呼喚。
畫眉的行動敏捷,其劍術之快少爲人之下。女皇陛下看中他,也是因爲他一身的劍快如電。那時候女皇陛下重重窩在軟榻上,一雙凌厲的眼睛深色看不清心思,臉上帶着似笑非笑:“不管輕兒去哪裡,你都要跟隨。他生你生,他死你死。”
以後人人都知道東方輕空身邊有個冷峻薄息的少年,但是卻不知道這個少年有着一個偉大的姓氏:師。
左丞相,姓流光。
右丞相,姓師。
但是,師家出得最多的不是“丞相”,而是“大將軍”,師家的人,冷情,強悍,堅韌、嗜血,殺人如麻……
此刻,他一身的黑衣完全融入夜中。
畫眉耳聽八方,在夜雨中尋找微細聲音的來源,終於找到了那一身溼漉漉的白衣,糾纏的兩具身體慘不忍睹。畫眉的眼中,除了主上,所有人都是敵人!他出手如電,殺招乾坤爪能破穿身體,差點要碰到那人的肩膀。對方的反應能力並不比他慢,對着他的手腕彈出一指,凌厲的指風。
畫眉轉道,劍鞘挑了一下,那人兩手懸空,這樣便放開了主上的白衣。
畫眉把人護在身後。
“世子殿下?!”畫眉的驚訝不亞於見到一頭南極狐。
“熱,好熱~~”
絕色散亂的桃花臉色輪廓豔麗無比,悽迷的眼神無法聚焦,濃重的眼眸中都是汪洋大海,不知道是雨水還是眼淚,伸手就要扯開衣服。
東方輕空捂着衣領,氣息未定:“不要讓她脫!”
畫眉凝立,趁着世子殿下還在糾纏着披風,就把披風連同人都捆綁了起來。
絕色掙扎着,神智迷糊,一直叨唸着:“好熱,全身都好熱。不要,不要綁住我,你很冰冷,這樣很冰涼,我喜歡你~~”
東方輕空要死的心都有了。
“主上,屬下該死!”
東方輕空很快恢復平靜的臉容:“不關你事。眉兒,她突然發癲。”
畫眉看着絕色的眼眸中蔓延出來的緋紅,眼底還有一層浮現的湛藍,便認出來了:“世子殿下中了纏絲媚毒!這種毒不足厲害,但是很纏綿,解毒方法需要男女交/合,陰陽調和~~”
畫眉雖身爲男子,但是師家重點培養出來的人才,練武清修生活淡化了性子和性別,武功越高就越沒有太世俗觀念。相比之下,“劫後餘生”的東方輕空有點不自在,自己差點就被——原來是中了媚毒:“眉兒,把她帶回去,扔到水裡面。”
“主上,用水,殿下會死。”畫眉純粹是站在一個專業的角度,不過,他也一點不留情,呼啦啦的就把絕色帶回重華殿,丟到水池。
如此“解”媚藥,實在不厚道。
事實證明,畫眉說得嚴重,東方絕色可沒有那麼容易死。她外感內熱,燒得昏天黑地,那張漂亮的臉蛋也長出紅疹,容顏儘可惜,乾枯的嘴巴一直可憐兮兮地叫着一個名字:“師父,不要這樣,我不敢了,不要這樣,我聽話,我不走,師父,我不下山了,師父,你不要走,師父,你回來,不要離開我,不要丟下我一個人,我乖,我真的好乖,師父,師父……”
誰知道這樣就埋下了不斷的禍根。
重華殿當天深夜就請來了太醫進宮,天明放晴,雨後清晰,太醫們才離開。
沫秋淡然的臉還是一貫淡然,只是心裡難受得要命。他認識的東方絕色是個明媚明麗的女孩,那是照耀大地的太陽,理所當然的健康活潑,甚至連生病都不出現。沫秋守護她身邊,自是嫌棄宮人做事敷衍,親自照顧,居然不願離開半步。
東方輕空在門外,自是鬆了一口氣,讓畫眉等人留在外面,獨自回到浴池,脫去骯髒的白衣袍,下水……
清清的池水蔓延過腰線,摸着腰上的最細,突然就臥下蜷縮着全身,居然痛裂般炙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