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清越這人,明明是一派高潔深山野林的作風,厚道如春風的,這一句話卻哪裡不酸就哪裡不戳。
絕色一時想入非非:三人同牀,熱血沸騰……她還不至於那麼禽獸,真的做不到。
她與陌清越雖然行過大禮,但是一直沒有男女私情,則不能成爲夫妻,但輕輕鬆鬆作爲朋友也未嘗不可,更何況紫微非常喜歡他這個皇子。
絕色貴在不堅持:“你名義上是我的侍郎,不過,如果你不情願,我也勉強。我對所有人都這樣,對你也是一樣。你喜歡做什麼就做什麼,你喜歡出家也罷,喜歡出嫁也罷,或者留下來也罷。你只要記住,你嫁的不是我,你嫁的是空瑟,你嫁的是東方家。”
嫁的是東方家?
他嫁的是空瑟?
陌清越聽着驚訝,繼而頓悟一笑。
他心若無,偏偏此刻在白沙無痕的心中滋生着一種草苔流水痕的潮溼。
花生開無色。
晶瑩剔透。
凡塵的奼紫嫣紅,也無法比擬。
滿室生花的那一刻,絕色突然涌出後悔之感:其實陌清越長得還真靜美,可惜上面一番的承諾,自己就把好好的美人給放了。
後悔也只是一頓飯的時間,絕色心裡沉積的還只有在宮中的那個人。
四月下旬,夏風送春,暖和重山,絕色一行人已經渡過了南北交界的大江,北方的各大小府縣都已經貼滿了通緝令。
空瑟國令,市場熱鬧處張貼,大致的意思就是:千三家族的當家千三綾於凱馬鎮藐視皇恩,無顧法紀,虐殺大徽友好來使,證據詳呈,國之動怒,現除去千三綾國師等一切職務,各地府衙追查逮捕千三綾歸京待審……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妖國師被羅織的罪狀很多,就差沒有將“叛國罪”三個字寫明白。
千三童謠懷裡掏出皇榜,得意洋洋地遞給絕色:“小姐,我們成爲了通緝犯!”他這喜洋洋的表情,難道以爲“通緝犯”是一種自豪?
絕色沉默地看完,立刻哈哈大笑:“好在只是通緝先生,不關我的事!”
衆人都成了寒鴉:“呃……”
絕色無視衆人的冷光,繼續前俯後仰地大笑:“賞金是多少?看看,不會吧,才三千兩,太少了!咱們等一年半載的,等這個賞金一路飆升,漲到五千兩黃金,那樣,我們把先生奉獻出去,大發一筆橫財。先生應該也覺得奇貨可居啊。如果我榜上有名,那麼是多少賞金呢?我好歹也是世子,應該不能太低……”絕色一邊撫着臉龐,一邊哈哈大笑,毫不顧廉恥。
大家無語到了極點。
絕色笑得不能再笑才肯停止笑聲,將皇榜收入衣兜裡面,看向千三童謠,問:“小三兒,千三家的本家是不是在濮陽?你去過濮陽的本家嗎?”絕色只是知道仟城姓千三的,就那麼幾個人。而妖國師的府邸就是一間清風明月的茅屋,還有七彩迷醉的天一無雙閣。
千三童謠搖頭:“我也不知道,我跟着國師,都是在仟城,沒有去過濮陽。不過,濮陽早已經沒有千三家的人。一百年前,千三家人就已經凋零,留下的幾個分支去了哪裡,不清楚。如果小姐想要尋求千三家的庇護,恐怕是徒勞。”小三兒是妖國師撿回來養大的孩子。
絕色簡直被坑爹坑得傻了眼:“妖國師這個家主是怎麼當的?光桿子家主?空瑟的四大家族之一的千三家居然是個空殼子?”
沒有人知道。
“小姐,我們去哪裡?”
絕色笑着:“仟城!”
大家這才露出笑容。
千三家的庇護,他們可都不需要,哪裡虎穴哪裡闖!
絕色突然站在小情兒身邊,意味深長,眼兒笑得彎彎的:“我說,小情兒,你別守,改嫁吧,快點爲千三家開枝散葉!”妖國師不知道是何處妖孽,但是絕對不是千三家的人,而小情兒纔是正統千三家的唯一血脈。
小情兒頓時恨得敲了她一爆粟。
北上仟城之路並不好走,不住客棧住野外,三餐簡單,一路過府穿界,時而緊張躲避追兵,時而嬉笑怒罵樂逍遙。絕色她們完全不把沿路的追截放在眼中,而小心謹慎都是因爲必須隱藏着行蹤,我暗敵明,對進入仟城有利。
絕色開始預計的悠閒江南行,現在變成了勇闖關卡逆流北上的壯舉。
至於這段時日,遷城中,驚駭的事情發生。
五月初十,三靈山神女池驚現水怪殺人事件。
五月十五,水怪被皇帝下令誅滅,城門曝曬三天。
五月二十,城門水怪消失,神女池一夜乾枯,國之動容。
六月初,皇帝祖廟祈福祈天,爲神女池乾枯一事祈問上蒼。大司命北冥崎占星三天三夜,公佈上天的警示:國有妖孽,主內亂離。
而,此時某天深夜,城門守衛森嚴,城中宵禁,絕色衣夜深黑,飄飄落下遷城。
八月初,武林世家的秋月山莊迎來了一位年輕的新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