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間發生的事情令人眼花繚亂,不能一一詳細說明,例如,絕色順利從雲望書院畢業,可惜一畢業就失業;又例如,東方輕空這個“渣”皇帝當得人模狗樣,朝中提拔了好些年輕俊秀之才,任人爲賢。還例如,每年的十一月是空瑟的盛事:科舉。流光美妤等一羣正統的官二代也從雲望書院畢業,母爲官,女爲官。
科舉都是文武一起考,評出文武各自前三甲。文科考試三級,分別爲鄉試、州試、殿試。武科考試五級,鄉、州分別一級,殿試三級九場。雲望書院的學生皆爲貴族之後,歷來都是後門大開,直接進入殿試。
文科殿試三場,東方絕色都是大大咧咧地趴在桌案上睡個日夜無光。
殿試三場之後,東方輕空還特意讓中書令抽出世子殿下的卷子。中書令肅立,偷偷擦着汗水,看着鳳案上的主上小心翼翼地撕開世子殿下的三份試卷,白紙都黏在一起了。東方輕空對着雪白的白紙上面的大片淺淡印痕默默研究了半天,沒有結果,紫潭幽深得無關寵辱的眼神終於掃過底下的中書令:“這個是什麼?”
中書令那個汗啊瀑布一樣直流:“世,世子,世子殿下的、的、的口水……”
中書令產生一瞬間的錯覺,那朝堂中精緻像一尊沒有溫度的水晶娃娃的主上,完好的臉容、冷漠的眼神,都閃過瞬間的崩壞。
文科考場上的東方絕色比“莞莞”還要“渣”。相比於文科考場的死氣沉沉,武科考場則喧鬧多了。武場上的東方絕色簡直就是一個尊貴優雅的戰神。白衣如仙,負手而立,英姿颯爽,望風披靡,姿態拉風,武狀元彷彿就是她囊中之物,惹來某些白色帷幕裡面陣陣騷動——帷幕坐席是出售給有錢人家的未婚小公子,以物色終生依靠之人。絕色輕輕鬆鬆拿下八場,剩下最後一場,爭奪三甲之位。但是,正是那一場,主上親臨觀試,東方絕色卻缺場了。
究竟何事比武舉考試更加重要?
當時,絕色已經扣好手腕上的銀絲護手軟甲,重新紮緊頭髮,突然光華殿中的一個宮人傳來消息:“洛小侍早產,失血過多……”那個小小宮人後面的話沒有說全,絕色便頭也不回奔出考場。
絕色趕回光華殿的時候,沫秋、殷莞莞、女官小宮等等都已經站在洛河房間外面,甚至讓出一條道讓絕色進去。通常產子,是不讓女子進去,怕衝了血光晦氣。此時,女官總職等人都沒有阻攔世子殿下,就表示洛河的情況很不好,非常不好。
房間微暗,遮蓋着簾布,腥味撲鼻,居然酸酸地涌入鼻子,絕色屏住呼吸,慢慢靠近牀邊。洛河一張汗水淋漓的臉蒼白得失去了任何顏色,半斂的眼睛掛不住的淚水一涌一涌,眼睫毛稍微動了一下,彷彿能感覺到絕色手中的溫度,才稍微浮動了胸膛,沙啞低沉的聲音遊絲般若:“殿下,是個男孩。”
絕色小心捂着他無力的手,彷彿這樣能稍微捂暖一點,輕輕一聲:“我看見了,漂亮的娃娃。”
“醜娃娃,皺巴巴的醜娃娃——爹爹說——男孩,醜點好,醜點,平安——”
絕色低着臉:“孩子叫什麼名字?”
洛河放在她手心的手指無力地移動着,劃出三個字:“洛圓緣。”三個字,劃了很久。
絕色翻過洛河的手心,重新劃下一遍,手指甲用力掐入,狠狠掐入,劃出四個字:“東方圓緣。”
四個字。
東方圓緣。
絕色溫捂着洛河逐漸冰冷的手,將這四個字,劃了一遍又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