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錦書的努力下,錦心發燙的跡象總算是得到了控制。
她又讓錦心張開嘴巴來仔細的瞧過。因爲發病的時候咬到了舌頭,舌頭上有許多潰爛的地方。除了說話,就是吃東西都是件極困難的事。
吳姨娘見女兒如此,在一旁傷心的抹眼淚,口中直道:“都是我不不好,她發病的時候沒有看緊她,讓她傷到了自己。四姑娘,你說心丫頭會不會以後真的會成爲啞巴啊?”
“不清楚,現在最要緊的是這些潰爛的地方,讓傷趕快好才行。”錦書又去配藥,可手上能用的藥有限,只好又遣了流蘇去幫忙下山跑一趟藥房。
錦心見到錦書後情緒穩定些了,不過也只限於見到錦書,除了東院這些人,錦心對其他人都十分的害怕。
彷彿又回到了剛回程家時見到的那個小姑娘。
錦書看着這樣的錦心心裡難過,努力的安慰:“小妹,你別害怕。一切有我啊。我一定會幫辦法治好你的舌頭,一定不會讓你變成啞巴。我一定會讓你好好的活下去。我若辦不到的話,我就帶你回開封找我師父去。”
錦心往錦書身邊靠了靠,滿臉都是淚水。
錦書要去給錦心配藥,錦心卻拉了錦書的衣衫,很是捨不得讓錦書離開。錦書無奈的笑道:“小妹,我會陪着你的。不過現在要去給你配藥,你好好的休息吧,姨娘會守着你的。”
錦心最終只好鬆開了手,她又伸手指了一下奶孃,吳姨娘心下明白,便讓奶孃到跟前來,囑咐着她:“你好生守着八姑娘吧。”
奶孃點頭答應。
吳姨娘便跟着錦書出來了,到了這邊錦書製藥的屋子,她也想幫忙,錦書便讓她幫着切藥。
錦書生了風爐,拿着蒲扇正煽火。
吳姨娘一面低頭做事,一面和錦書道:“住在這裡還真是不方便啊。”
“是有些不方便,要不我們回家去吧。”
“回家?!”吳姨娘驚詫的望着錦書,緊接着又問了句:“我們還能回去嗎?”
錦書納悶道:“爲什麼不能?都是程家人,本來就是那個家裡的人,又不是被趕出來的,憑什麼不讓回去。這裡住着雖然自在,可是小妹現在這樣了,要是有個什麼事,上山下山的也不方便。回去怎麼也方便一些。”
吳姨娘想到錦心發病的時候她讓人回程家通報,讓給請大夫來,大夫來看了一眼就走了。又想到府裡過節都不讓錦心回去,哪裡還把錦心當成自家人,分明就是被拋棄了。那個家也沒誰是歡迎他們回去的吧。
錦書瞧着吳姨娘一臉鬱色,也能猜到吳姨娘心中的擔憂,她道:“姨娘,小妹現在需要的是更好的醫治條件,很明顯這裡不具備。再怎麼說她也是程家的姑娘,身上還流淌着他程三老爺的血呢。當父親的,總不能完全不管不顧吧。我來安排!”
錦書雖然沒有多大的底氣,但是她知道當下之急便是錦心的身子。絕不能讓錦心如前世般耗死在這小小的道觀裡。
好不容易配好了藥,錦書親自端了過去,一手扶着錦心,親自喂她喝下。
錦心喝了兩口,或許是那藥味太過於刺激,她舌頭十分不好受,便不願意再喝了。
錦書見狀只好柔聲勸道:“小妹,你都這樣了哪裡能不吃藥。來,聽話。”錦書好說歹說半天才把剩下的藥汁給餵了下去。
錦心又嗚嗚的哭了出來,錦書心疼的摟過她,溫柔的勸慰道:“不哭,長姐陪着你,和你一起面對。沒什麼大不了的。我們明天就回去,家裡雖然沒有這裡自在,但畢竟方便。他們也不可能不管你的。凡事都有我啊。”
錦心聽說回去,眼中閃爍,終於露出了光芒。
不多時,玄素突然來了。錦心大驚,十分懼怕的躲在錦書身後,甚至瑟瑟發抖。
錦書對錦心的異樣感到有些詫異。
玄素一如既往的穿着一身黑色的道袍,向衆人施了禮,道:“無量天尊!我過來看望一下八姑娘,八姑娘今天可好些呢?”
錦書感覺到錦心緊緊的抓着她的手,很是害怕。她用力的回握一下,告訴錦心別害怕,一面又應付起玄素來。
“吃了藥已經不發燙了。”
玄素聽說,又道了句“無量天尊”接着又道:“到底是四姑娘醫術高明。”
錦書忙道了句:“不敢當。”
玄素這時候掏出兩粒丹藥來,恭恭敬敬地遞上前去,並道:“這是貧道才煉好的金丹,就送給八姑娘吃。這丹藥效力猛,可以止血收斂,強筋健骨的。”
吳姨娘接過了金丹,向玄素道了謝。
錦書見時機正好,便趁此說明:“本來還要住一陣子的,但是小妹身患重病,需要好好的醫治,不得不回去了。打擾了觀主這些時日,給你們添麻煩了。”
玄素聽說他們要回去了,有些驚詫道:“怎麼突然想着要走?”
錦書道:“因爲小妹的病需要治療。這裡條件有限,怕拖成大病。”
玄素聽說,一臉慈悲往錦心身上瞧去,片刻之後方道:“八姑娘身子嬌弱,多病多災的。貧道這裡有個不情之請。”
吳姨娘忙道:“請師傅直說。”
“不如將八姑娘舍給我們白雲觀吧,我收她做徒弟。跟着我們修行,說不定慢慢就好了。”
要錦心出家做道姑?錦書大驚,她還沒想好如何回答,卻感覺到錦心用力的拉了一下錦書,錦書扭頭一看,只見錦心喉嚨裡嘰嘰咕咕的卻聽不清她到底說的是什麼,錦心一面說一面搖頭,那眼淚簌簌的往下落着。錦書心中明白,便對那玄素道:“觀主好意我們心領了,只怕我們小妹沒那個緣分。出家的事就算了啊。”
玄素又去看吳姨娘,吳姨娘唯唯諾諾的,再說錦心雖然是她的女兒,她卻做不了主。幸好這時候有錦書在身邊,心裡也有了底氣,便和玄素道:“聽四姑娘的安排。”
玄素見他們不肯,直搖頭道:“真是可惜了,你們要捨不得她,只怕以後她還會有大災難。說不定難以長大。”
這是赤裸裸的詛咒,錦書可沉不住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