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因是什麼?”
薛太醫仔細的瞧過了,回了秦勉的話,道:“沒有外傷,也沒有中毒的跡象,下官不是仵作,死因一時查不出來。”
秦勉已經不相信薛太醫了,見他查不出什麼,焦躁的讓他立刻滾蛋。
秦勉便讓人立即搜如霞的東西,看少了什麼。
雖然從如霞的牀內搜到了那張紙,但也不敢十分斷定就是如霞動的手。在這些大是大非上秦勉不得不謹慎。
秦勉一面讓人去通知如霞的家人,一面讓府中兩個年老經事的嬤嬤給她入殮。一個默默給如霞換衣服淨身的時候,從如霞的內衣裡發現了一件東西,立馬就送到了秦勉那裡。
這是一枝普通的累絲菊花簪。花蕊嵌了碎紅寶石,樣式不算出彩,但也稱得上貴重。秦勉去了一趟祠堂,這邊正做道場很是嘈雜,他去棺木前看了看,見弟弟們都在那裡跪靈,一切都井井有條。
他並沒有做過多的停留則轉身去了重華殿。見他走後,跪在人羣中的老四媳婦說:“怎麼二哥不來跪?二嫂也不來跪?”
秦勸媳婦道:“二哥他不是忙麼,忙着調查世子的死啊,二嫂也忙啊,忙着照顧娘娘的病啊。”
老四媳婦不屑的撇撇嘴。
齊王妃今天看上去精神還算好,錦書伺候她吃了藥之後也沒立即躺下,倒說要起身走走。
走動是好事,錦書便攙了她在屋子裡兜圈子。齊王妃重病之人,身上本沒多少力氣,每走一小步都顫巍巍的。要不是錦書緊緊的攙着很有可能立馬就倒下了。
還沒繞完一圈,秦勉就進來了。
“母妃!”
齊王妃見了他就有些耐不住性子了,張嘴就來:“那個小賤人死透呢?”
“薛太醫過去看過,沒有希望了。”
“她倒會自我了斷,當真是便宜了她。我們王府哪裡虧待了她,沒想到竟然是這等的狼子野心。我要他們家的人給你大哥陪葬。”
錦書聽了,心裡一顫,只當這個老婦人病弱無力,沒想到心中燃燒着這樣的火焰。
秦勉看了一眼錦書,走過去攙了齊王妃的另一隻胳膊,兩人扶着她慢慢的走。秦勉道:“如霞是死了,可這死到底是因爲畏罪,還是以死明志,說不清啊。”
齊王妃慍怒道:“說不清?人贓俱獲,冤枉了她不成?以前只當她做事小心謹慎,是個穩妥的人,當初你大嫂進門的時候才把她派過去服侍。後來你大嫂走了,她便跟了你大哥,你大哥來和我說要收她時我還給她送了禮來着,哪裡對不起她呢?”
秦勉卻突然從袖子裡拿出那枝菊花簪來,問道:“母妃,這簪子你可認得?”
齊王妃看了一眼,點頭道:“這簪子是我賞給她的。別看我不中用了,但我記性好,賞了什麼人什麼東西看一眼就知道。這簪子你從哪裡來的?”
“從如霞的身上搜到的,但想到母妃您可能認識,所以拿來給您看看。”
錦書有些疑惑忙問:“那她是故意要讓二郎君看見這個的吧?”
秦勉點頭道:“看樣子是的。不過她的意思我卻猜不明白。”
齊王妃取過簪子來看,道:“這孩子是在怨恨我嗎?因爲怨恨我而遷怒於你大哥,所以逼得她行兇?”
秦勉卻說着自己的見解:“如霞是個膽小的女子,但卻赤忱。我問過和她接觸的人,都說她爲人不錯,待人極好的。我想如霞臨死留下這個,可能想告訴我們什麼話,但卻不是因爲怨恨,她更不怨恨母妃您。”
秦勉又道:“大嫂死後,大哥一直未娶,身邊除了她,也不碰別的女子,大哥待她也是極好的,不曾讓她有過半點的委屈。她沒有害大哥的理由。”
“沒有理由,那怎麼還是下手呢?聽說春天的時候她掉過一個孩子,我還讓跟前的人去問過她的話,給了她補藥,讓她將養身子。她的孩子是怎麼掉的,你知道嗎?”
秦勉道:“隱約聽說和大哥有關。”
齊王妃點頭道:“是,當時她懷着身孕,還沒三個月,胎都還沒坐穩。聽說一件小事惹惱了你大哥,你大哥斥了她幾句,懷着身孕的人本來就情緒無常,又敏感,一人狠狠的哭了一頓。第二天出門不小心的時候摔了一跤孩子就沒了。”
“那也不能把罪責推到世子身上吧,世子又沒伸手推她。”錦書覺得有些奇怪。
“孩子沒了後,她一直悶悶不樂的,我見她可憐見的,便和你大哥商量,說把如霞擡了側妃。哪知你大哥不願意。不知是不是因爲這事最終觸怒了她,使得她最終生了歹心。”
擡側妃的事秦勉一直沒聽過,一時愣住了。
齊王妃說到這裡又咬牙恨道:“她就是個沒良心的,好好的跟着你大哥過一輩有什麼不好,偏生要走向絕路,害死了你大哥,害死了她自己。”
錦書心道,王妃說得沒錯,那如霞怎麼會那麼想不開,就算一時沒有封側妃,不小心沒有保住孩子又不是什麼天大的災禍,怎麼就過不去這道坎?世子身邊沒其他人,甚至連娶親的心思也沒有。只要她一直好好的跟着世子,將來孩子總會再有的,有了孩子難道還怕沒有地位,沒有身份?
爲什麼如霞會想不開?甚至還動了殺人的念頭,這其中的道理有些說不清。
錦書心中有疑惑,秦勉何曾沒有。如霞的死讓他猝不及防,也給他提了個醒,該好好的梳理一下世子院落裡的事。
他再次去打聽,這一次打聽的不是世子的事,而是如霞這個人。秉性如何,甚至可曾與人結仇怨,也都一一問道了。
錢嬤嬤聽說如霞的死很是震驚,拉着秦勉問:“如霞死呢?怎麼死的?”
秦勉無奈道:“可能是自殺。”
“自殺?好好的一個孩子爲什麼會自殺啊?”
“我們在她牀上的抽屜裡翻到了東西,懷疑是她給大哥下了藥,最終害死了大哥。”
錢嬤嬤有些懵,暗道如霞那個膽小如鼠的丫頭,只怕連殺只雞的膽子都沒有,還能殺人?不對,絕對不會是如霞做的,錢嬤嬤敢肯定。
“二爺,如霞是個好姑娘,她絕對不會做傷害世子的事,這一點我可以向你保證!”
秦勉暗自吃驚,錢嬤嬤是兄長的奶孃,在府裡呆了二十多年了,勞苦功高,肯定知道些什麼他不曾瞭解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