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接二連三的災荒涌現了不少的饑民,偏生朝廷裡又沒拿出什麼可行的安撫辦法,這些饑民就涌入了城裡乞討。
乞討倒沒什麼,只是突然涌現的這些流民不安分的漸漸的偷摸拐騙無惡不作,如今竟然敢上山搶劫寺廟道觀。
如今白雲觀遭這些人的惦記,肯定是他們打聽到白雲觀是座女觀,沒有還擊之力,所以貿然上門來鬧事。
空靜是個老實木訥的人,見此突發狀況,她心中已大亂,不過表面維持着鎮靜,吩咐人好生守護着錦書,不許那些人涌進來衝撞了錦書。自己則挺了出去面對一切。
錦書見狀心道這個新來的觀主倒不是個縮頭烏龜。
她按捺不動,坐在西院的靜室裡等待。一旁的玉扣也是心急如焚和錦書說:“早些年聽人說這些流民暴亂起來是很可怕的,早知道我們就不該出這一趟門。你看大奶奶和三姑娘都沒跟出來,肯定她們之前翻過黃曆,知道不宜出門。”
聽着玉扣的嘮叨錦書沒有說話,暗道前世雖然也有幾年混亂的日子,但程家卻一直相安無事,作爲家廟的白雲觀也沒怎麼樣。
轉眼間空靜已經出去大半個時辰了還沒回來,後來妙清匆匆跑來告訴錦書:“四姑娘,外面打起來了,觀主已經受了傷。”
錦書眉頭微皺,忙讓院子裡護衛她的那些護院出去幫忙,就連夏安也被她支走了。身邊獨剩下了一個玉扣。
這西院靠後,外面那些打鬥聲不見得能聽見。錦書身邊只剩下了個玉扣,玉扣知道了到了這關鍵的時候,錦書的安危都在她的身上,片刻也不敢放鬆。
涌入道觀的這些流民人數衆多,可能是早就摸清了白雲觀的地形,一些人正面來襲,還有些已經摸到了後門,從後門闖了進去。剛開始還說不殺人,只搶東西,可是看守的人急了眼,拼死相攔,不讓那些人進入,後來有人拔了刀子,終將是見了血。
錦書本來在西院裡安心等待,沒想到這西院裡也涌進來三人,玉扣聽見了動靜和錦書說:“姑娘好好的呆在這屋裡別怕,我出去會會他們。你把門窗關好,不管出了什麼事也別開門。”
錦書點頭,心中不免慌張。
那玉扣見門後有一根長長的門閂便提了出去,同屋陪伴錦書的還有一張氏房裡的房嬤嬤,房嬤嬤嚇得哭了起來:“四姑娘,只怕今日凶多吉少。”
錦書沒想到那些流民最終還是闖了進來,她哪裡不害怕的,可越到這關鍵的時候越要冷靜,她走到窗下,在窗紙上戳了個窟窿望了一眼,只見玉扣身形矯健倒是沒有佔下風。可是玉扣畢竟是個女子,力氣有限,若不能在短時間裡結束戰鬥,拖得越長越不利。
這些哪裡是一般的流民,個個身手不錯,只怕是練過的,漸漸的,玉扣有些吃不住,力氣快要耗盡了,然而這些人還是如此的難纏,她正是惱的時候,卻見那圍牆上又翻進來一人,玉扣悲呼,今天必定命喪此處,可恨她辜負了老郡主的託付沒有照顧好姑娘。
等等,這來者身形倒有幾分面熟,不像是歹人,倒像是來幫忙的。來者幾下子就將那三人打倒在地。
玉扣方有了喘息的時機,也瞧清了來幫忙的好漢,這一看傻眼了,不是前陣子不告而別的聶紹麼?他怎麼來呢?
聶紹沒功夫和玉扣磨嘰了,迅速的吩咐她:“快讓你家姑娘離開這裡。”
“離開,只怕現在不好闖出去,能去哪?”
聶紹道:“我有辦法。”
玉扣聽錦書說起過公主府的那位孫郎君找此人的事,這是個刺客,更不是什麼良人。雖然暫時幫她解了圍,焉不知聶紹接近她們是爲哪般。
“還愣着做什麼,再墨跡下去,只怕真走不了了。”
玉扣被聶紹這麼一吼倒清醒過來了,這是個是非之地,離開要緊。
於是玉扣拍響了門板:“姑娘,快開門,有情況!”
錦書聽見玉扣的聲音便開了門,聶紹卻搶先一步進來了,朝錦書行了大禮:“在下知道程姑娘受此劫難,特來助程姑娘脫身。”
錦書在見到聶紹後比玉扣還驚訝,很快她便明白過來聶紹幫她們將那些流民給制伏了。
“你到底是什麼人?”
“等到脫身後在下會好好的向程姑娘解釋。”
玉扣覺得情況不妙,忙說:“姑娘,不能耽擱了,我們走吧。再晚些只怕就走不掉了。”
錦書見聶紹穿了一身灰色的裋褐,腰間挎着劍,應該是有備而來。她突然想起了那晚聶紹和秦勉說過什麼話,下一刻她已經做出了選擇:“好,請幫我們脫身。”
聶紹越發恭敬的說:“程姑娘,請!”
有玉扣和聶紹開道,錦書和房嬤嬤出了這邊的西院,路上又遇見了幾位流民,聶紹幾乎是一招對付一個,很快就幫錦書掃清了障礙,一直到了後門,錦書看見了那院牆下停着一架馬車,聶紹請了她們上車。
在這一刻,錦書心中的疑惑漸漸的有些答案。
聶紹駕車,玉扣和房嬤嬤陪伴着錦書,總算是順利的逃出了白雲觀。
憑着聶紹對邙山的熟悉,對白雲觀的瞭解,錦書幾乎想到了所有的答案。然而這個答案卻讓錦書大感疑惑,那個人怎麼和自己所知道不一樣啊?
也不知奔了多久,車子總算是停了下來。
玉扣先跳下了馬車,接着去攙扶錦書。
錦書在落地那一刻,暗道,她的猜測果然沒錯。
這是她第二次來落霞別苑,聶紹將馬車交給了門房上的人,請錦書入內。
錦書剛進院門,便道:“二郎君在哪裡,我要見他。”
聶紹恭順的稟道:“回程姑娘,主子他晚些時候纔過來,請姑娘在此稍等。”
“你,究竟是誰?”
見問,聶紹忙向錦書作揖:“程姑娘勿怪,之前在姑娘跟前撒了個謊是逼不得已。在下是主子身邊的人,都聽主子的吩咐。”
“他的吩咐?他吩咐讓你接近我?”
聶紹沒有吱聲,算是默認了。
搞什麼鬼,這個秦勉到底要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