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雙搖了搖頭,說:“嬌嬌,你的好意我都懂,但是現在情況不同了,這個案子已經着落在我手上了,我不想把你們一起攪進來。”
“怎麼又是你自己的事了?”楊嬌說:“遇到這種危害到公共安全的事當真是見者有份,人人有責!總不能把這麼重的擔子全都擔在你那小肩膀上吧?”
程雙解釋說李莉只通知了警方加強巡邏以保護那些弱勢羣體的安全,但破案的任務已經交給了她令其自己解決。
小可不解的問:“這麼人命關天的事莉莉姐竟然如此不靠譜的交給你自己去辦?她是怎麼想的?”
“她說如果我沒有獨立破案的能力,是通不過審覈加入團隊的。”程說回答說。
“你要加入的究竟是個什麼組織?我記得你說過行政級別高、保秘級別也很高,看來內部人員要求也高、審覈通過的方法更是高明到離譜,”小可說:“難道爲了考覈你的能力就可以拿別人的安危做賭注嗎?”
程雙看了在座的三人,想要說什麼卻欲言又止了。
小可“喔!”了一聲裝作若有所悟的樣子說:“原來是有我這個外人在你纔不方便說,那算了,我不爲難你就是。”
姚偉冷哼了一聲低頭自顧自的喝着咖啡,他心裡明白:小可所說的外人自然是他姚某人了。楊嬌和程雙好的就像一個人似的,而且以他多年來對楊嬌的瞭解:她並不是個多嘴的人,就算得知了什麼機密也不會當成談資到處亂說;而以小可和程雙這兩人的熟絡程度來看,他連程雙的那個叫“莉莉姐”的上級都認識,自然是個知情人,程雙有什麼事更不見得會瞞他的。
楊嬌雖然不喜歡姚偉,卻也不至於討厭他,爲避免冷場,她便叉開話題問程雙對破獲這人口失蹤案有着什麼樣的打算。
“還按我的老方法來辦,我繼續裝扮成小乞丐守株待兔。”程雙回答說:“我會繼續化妝潛伏在那些容易被犯罪集團盯上的場所,等待碰上金鍊子一夥或是那兩名拍花客。”
小可搖着頭說道:“你的辦法好是好,只不過省城這麼大,你一個人同一時間只能守着一棵樹,那些犯罪的兔子卻未必只有一隻,他們能撞到你手裡的概率未免太小了些。”
“那你有什麼辦法?”姚偉適時的回擊小可說:“貼通緝令?或是在網上發佈消息懸賞這幾個嫌疑人?那豈不是會打草驚蛇?”
小可在和程雙有關的正事上不想和姚偉鬥氣。他裝作沒聽見的認真對程雙說:“熊貓,我申請加入你的抓捕行動當中。這並不算是幫你的考覈作弊,只不過有兩個人在就能守住兩株大樹,總比你一個人更容易逮到那些傻兔子吧?”
程雙心裡也很煩惱:她總覺得把這樣迫在眉睫的案子當成自己的“成人禮”太不分輕重了,在她看來能儘快解決那些弱勢羣體的生存危機比什麼考覈不考覈的重要得多。而且此時主動向她伸出援手的並非他人,而是小可。有他在程雙就像吃了定心丸一樣毫無畏懼。他們倆曾經一起制服了毒梟戰強,又合力鬥敗了老奸巨滑的汪無傷,更曾把命都交給對方而聯手從那能發出“殺人次聲波”的神秘古洞中一起走了出來。當小可提出要與她共進退,一起應對這個案子時她竟然不顧上級的命令而毫不猶豫的答應了下來。
程雙既然破了先例,楊嬌自然不會落於小可之後而一同加入了進來;她既然成了程雙的戰友,姚偉這貼膏藥更沒有不跟着她的可能。於是這個四人抓捕小組就這樣成立了,行動代號“守株待兔”。但是他們都明白:與其說“抓捕”不如說是在碰運氣,畢竟偌大的省城沒有運氣的話又到哪裡去找那些嫌犯呢?
程雙認爲廣撒網未必能多撈魚,和他們周旋的可是數名亡命之徒。四人與其各自爲戰不如分成兩組行動。把姚偉和小可分到一組肯定是行不通的。小可辦事還算有分寸,但他那一張無事生非的嘴定然不會給姚偉好聽的;而從姚偉對待小可的態度來看:這傢伙扒不得能碰上機會尋小可的晦氣呢。於是她將姚偉交給了楊嬌,由她看着姚偉定然會言聽計從;程雙和小可這對老搭檔則再次組合在了一起。
楊嬌和姚偉蹲守的距點在距小可和程雙兩公里處。如此一來他們既能相互照顧;又能保證更大範圍的幅射面。而且每個小隊兩人的配置也能儘量保證各人的安全。
人不是石頭雕的不畏風霜;橋洞下也並非可以納涼的大樹那樣舒服,抓捕小組的成員們總要休息的。姚偉出行的配置極高,他開着保時捷隨時都能保持機動性,而且他和楊嬌回家又是順路。小可就沒有姚偉這麼來去如風的自在了,他離開保安隊之後一直都在住店,只不過他租住的旅店離這一帶較遠,和組隊們匯合很不方便。兩人閒聊時程雙在問過他的近況之後便邀請小可搬到自己家裡來當房客。
程雙在省城學習期間並沒住在學校裡,她屬於那種來去自由的“編外生”。所以就在大學城附近租了一間很寬敞的公寓。她裝作很認真似的說:“給你空出一間房並不是難事。不過咱們親兄弟也要明算賬,這間房要按天收費的。”她的微笑中滿是美滋滋的小得意,說:“我還沒當過“二房東”呢!這次終於如願了。”
“二房?”小可壞笑着說:“古人說的二房換算成現在的詞不會是“小三”吧?程熊貓你好前衛啊!”他正說着忽然一聲悶雷響過,幾秒鐘之後天邊一道閃電划着佈滿半個天空的長電弧一閃而逝。
“看到沒?這是老天在警告你。租我的房子只有一個要求:必須尊重房東,敢放肆的話立馬清客走人!”程雙說。
“我錢還沒交呢,你就擺起房東的譜了?”
程雙立即點頭說:“提醒的好!看來還得加上一條:先付十天的押金。”
“奸商!”小可撇着嘴說:“等我以後有錢開保安公司了,一定聘你當我的財務總監。”
兩人從天才黑直等到後半夜,沒等來金鍊子三兄弟也沒等來那兩名拍花客,卻與一場大雨不期而遇。
雨水下得很急,積累之下匯聚進他們蹲守的這個地勢偏低的橋洞裡。小可和程雙眼見着地面的水位不斷上漲,再過幾分鐘就會沒過鞋沿。這會兒就算跑到橋洞外面去也未必能找到躲雨的好地方。好在橋洞裡有一塊半米多高的石墩子在,他們便站到石墩之上以避開地面的雨水。
他們所處的石蹲原本是修路時用來攔車的,不過半平米見方。站在上面雖然不至於再被雨水沒過鞋子,但是深秋的雨水所散發出的寒氣仍然使這半開放式的空間之內的溫度很快驟降了幾度。程雙和小可兩人擠在這橋墩之上行動甚是不便,但是彼此的體溫卻幫助他們抵擋了雨夜中的寒冷。
程雙和小可雖然數月以來都沒有太多的交集,但此刻依偎在一起互相取暖之時她的感覺卻是那麼的自然,自然到彼此就像是一對相戀極深的情侶在重溫當年依傍在一起時的溫馨一般,絲毫沒有不適應的牴觸感。這種嚴絲合縫的默契反而令程雙有些彆扭,她在內心深處竟有些鄙視起自己:她是一個自持守禮的姑娘,雖然自己和小可曾有過些許肌膚之親,但那都是爲了辦案纔不得已而爲之的;此時的情況卻並沒惡劣到哪裡去,只不過是爲了躲雨而事急從權,自己怎麼能絲毫都不尷尬,甚至還在竊喜呢?
小可卻像有什麼心事似的,和程雙靠得極近但他卻並沒動什麼邪念。他脫下外衣來披在程雙身上,轉眼間卻又在發呆。他心想:“雨這麼大,也不知她是否能安然度過這個雨夜!”小可所擔心的“她”正是那隻和他邂逅了一天的拾荒女。
程雙並不知道小可在想着什麼。她見小可攬香於懷卻還在走神兒,失望之餘便想起楊嬌來。她擔心楊嬌會在這樣的雨夜裡着涼,她們這對好姐妹互相之間瞭解的就像自己的左手握右手一般,她非常清楚這幾天正是楊嬌的生理期,閨蜜終究是爲了她在出力,怎麼能害得人家生病呢?於是她便打電話給楊嬌問對方那邊怎麼樣,並想提醒楊嬌千萬別淋到雨。
電話那頭的楊嬌聲音很慵懶,背景還放着一種很催眠的流行歌曲。她此刻正在姚偉的車裡躺着呢!她說:“放心吧雙雙,姚偉那小子被我留在原地死守陣地,我們小組一定堅決完成組織交給我們的任務。”
“叫他一塊兒回車裡躲一會兒吧,外面溫度挺低的。”程雙說。
“切!就你心軟,”楊嬌說:“你放心吧他扛得住,那小子成天花天酒地的早就營養過剩了。而且我纔不願跟他一起待在車裡呢!”
程雙笑嘻嘻的問:“喲,咱們家嬌嬌也怕色狼啊?”
“呸,我會怕他?”楊嬌不屑的說:“他不是我的菜,否則多少年前就被姐姐拿下了。你別忘了我和姚偉認識得比你還早呢,我這叫兔子不吃窩邊草!”
程雙說:“你能拿下誰?我還不知道你嗎嬌嬌,你也就嘴上說得歡,其實就是個生瓜蛋子。”
“你等着,別怪我沒提醒你雙雙,回家記得要鎖好門喔,今晚蹲守任務完成以後我非得先拿下你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