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王暴怒道:“李元亓就是一個虛僞的小人,倘若他不使陰謀詭計,就憑他的出身,帝位豈能輪得着他!這帝位本應該是我李惲肆的,如果當初是本王登基,決然會比李元亓做得更好!”
陸沉蔑然道:“代王爺還真是自視甚高啊,平白惹人發笑,有一種人,認不清自己的深淺,以爲自己比誰都聰明,比誰都厲害,可實際上呢?他除了這種不知道從何處來的自信高人一等,其他卻是一無是處!陛下雄才大略,大齊從原本的國窮民弱,到如今的雄吞宇內,睥睨四海,全賴陛下嘔心瀝血,勵精圖治,可以說陛下實乃大齊開國以來最有作爲的君主也不爲過,王爺竟自以爲會比陛下做得更好,簡直是笑話。”
代王被小看,愈發暴怒,牙齒咬碎道:“你竟敢如此輕視本王,本王哪裡比不上李元亓那個賤婢生的傢伙!”
這話一出,滿堂譁然。
蔡垣拍案道:“代王,你竟敢辱罵陛下!”
嶽光邈更是吹鬍子瞪眼道:“就算你不認謀反之罪,就憑這番話,也足以讓你這位王爺,人頭落地!”
劉雍被嶽光邈的話提了醒,登時明白陸沉何以對代王百般嘲諷,激怒代王,原來是想誘代王的口供。
就算代王不認謀反之罪又如何?
辱罵皇帝,那也是必死之罪!
代王面對羣情激奮,不怒反笑道:“你們這羣狗奴才,全都被李元亓那個道貌岸然的小人給騙了!他裝作禮賢下士,實則妒賢嫉能;他像是寬仁德厚,然而卻是比誰都心狠手辣!如此皇帝,竟然被你們這羣狗奴才稱頌爲千古罕有之君,本王都替李元亓覺得臉紅,你們也是蠢的可以,李元亓死了,仍還如此忠心護主!”
嶽光邈氣極道:“李惲肆!你當真是大逆不道,辱罵陛下,應當千刀萬剮!”
蔡垣更是一拍驚堂木,喝道:“來啊,將這逆王掌嘴!”
衙役們你看看我,你看看你,卻是沒一個敢動手。
代王愈發肆無忌憚,嘿然道:“怎麼,被本王說中,惱羞成怒了麼。”
一向圓滑的顏秀,也對代王的囂張看不下去了,對劉雍拱手道:“首輔大人,這逆王如此囂張跋扈,以老夫來看,根本已無須再審,待進行正規的三司會審時,不管他認罪不認罪,都難逃罪責,我等何必再與他浪費口舌,聽他詆譭陛下,說這些大逆不道之言。”
劉雍看向書吏,問道:“都記下了?”
書吏道:“回首輔大人,代王所言,一字不漏,全都記下了。”
“好。”劉雍的目光,落在代王身上,淡然道:“你儘管胡言亂語,但你的罪責,已然是證據確鑿,黃河水都洗不清。”
剛想命人將代王押下去,卻見代王竟是如瘋了一般,掙扎着就要向劉雍衝去,咆哮道:“你冤枉皇族,當天下人的眼睛都瞎了不成!”
劉雍眉頭一皺。
這時陸沉輕輕一掌拍在代王的肩膀上。
代王頓時如被大片壓住一般,匍匐在地,話都說不出來了,額頭青筋暴起,彷彿承受着莫大的壓力。
陸沉道:“王爺胡攪蠻纏,的確頗有一套,恕本侯直言,就你這等斤兩,也敢誇言,勝於陛下?簡直是可笑,荒謬!在陛下的治理下,大齊國力,蒸蒸日上,如今已是蓋絕諸國,大有統一天下之勢,而王爺你呢?興兵造反,結果連城門都沒打進去,便功敗垂成,就這兩下子,也敢舔着臉說會比陛下更強?你連陛下的一根汗毛都及不上,在諸位王爺之中,你就是最廢物的那一個!”
聽陸沉將代王罵的體無完膚,堂中衆人差點沒忍住撫掌叫好。
這逆王太囂張了,造反的王爺不是沒有見過,可被抓起來還敢如此囂張的,這代王卻是獨一份,就算是當年的衍王也是拍馬不及。
代王身爲堂堂王爺,何時受過如此輕蔑謾罵,險些沒眼前一黑,氣暈過去,向狗一樣拍在地上,憋憤道:“若不是你在本王身邊安插那個賤人,平丘軍出其不意,又豈能攻不下京城!”
聽代王終於鬆口了,陸沉笑了笑,說道:“這纔對嘛,做都做了,敢做不敢當,豈非大丈夫本色。只不過本侯煞是費解,就算你攻下了皇城,就連宮城也都盡在掌握,甚至篡改陛下的傳位詔書,可你以爲,如此這位置就能坐得安穩了?你當天下人都如此好騙,會對你謀朝篡位的行徑視而不見?你就不怕,大齊境內的所有軍隊,全都來討伐你?”
他一連問了三個問題,代王快被氣瘋了,已然失去理智,不再遮遮掩掩,冷笑道:“李愗貞那個小兒,就算李元亓傳位他又如何,不還是名不正言不順,公主的兒子,繼任皇位,這事兒翻遍史書,也沒有一例!李元亓還活着,天下人畏懼李元亓的狠毒,不敢說些什麼,可如今他死了,還想堵住天下人的嘴麼!”
他說着,看向堂內兄官,森然道:“你們這些狗奴才,一個個張口律法,閉口規矩,公子的兒子繼任帝位,難道你們心裡就沒有疙瘩?就沒想上書反對過?”
衆人被問得無不汗顏。
被代王問着了,此等驚世駭俗之事,他們又豈能沒有在心裡嘀咕過。
見衆人無言,代王大笑道:“看吧,你們也是反對的,只不過害怕李元亓的狠毒,不敢做出頭鳥罷了。本王若是能掌握宮城,就可廢了李愗貞那個小子的儲君之位,天下人本就不服這小子,難道還會爲這小子而討伐本王麼?待局勢稍微穩定,本王就可登基爲帝,本王乃皇族嫡系血脈,成帝也是理所當然之事!”
聽這位王爺做着春秋大夢,陸沉不由失笑,說道:“好了,口供也都得到了,本侯也懶得聽王爺繼續做夢了,無論如何,王爺的野心,已然破滅,接下來,還是到牢裡耐心等着,等着朝廷治你的謀逆大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