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悠幾乎是馬不停蹄地趕到建康城,途中十來日,日日只要天光微亮,他們就啓程出發,甚至是路經慶陽府,陳悠也只不過派阿魚去與父母打了個招呼。
等到薛鵬在建康城北門接到她的馬車時,都有些不敢相信,大小姐竟然在短短時日內就趕了來。
建康城不愧是大魏京都,繁華遠在華州城之上,位於內城的皇宮更是華麗又壯觀,可是陳悠此時根本沒有欣賞大魏首都讓人眼花繚亂的美景和繁華,她現在只想好好的睡一覺,然後打起精神來想唐仲與賈天靜的事情要怎麼處理。
趕路的十來日,她坐在馬車中,渾身都要被顛的散了架,若不是靠着那股意志力撐着,早就要昏睡過去。
薛鵬也發現了陳悠臉上的疲憊。
“大小姐先好好休息一晚,明日一早我就來與大小姐說唐大夫的情況,陳悠感激地朝着薛鵬點點頭。
回到薛鵬在建康臨時置辦的小宅子裡昏天暗地睡了將近六個時辰,陳悠被外頭一個婆子敲門的聲音喚醒。
揉了揉眼,撐着痠軟的身體起牀,才發現已是第二日辰時了。
薛鵬體貼的專門尋了個手腳乾淨的婆子來伺候陳悠,泡了杯醒神的茶水飲着,一夜的好眠已讓她恢復了大半,隻身上還是痠痛,不過這個也無妨。等她配了方子,喝上幾萬的湯藥,兩三日就能好清了。
來照顧她的婆子傳話。說是薛鵬已在書房中等着她了。
陳悠應了一聲,讓婆子照着她方纔的法子泡了藥茶給阿魚、阿力和幾個同她一起來的夥計送去,就轉身快步去了薛鵬書房。
“薛叔!”
“大小姐快坐。”
шшш ¸ттkan ¸c o
陳悠坐到了薛鵬的對面,急着問道:“薛叔,唐仲叔他們在宮中的情況怎樣了?”
自唐仲進宮代替賈天靜後,自是不能再送信出來的,薛鵬花了三千兩銀子這纔買通一個經常出來採辦的內侍。從他那裡瞭解到了唐仲的一些情況。
只是情況並不樂觀,患病的貴人身體日漸孱弱。而唐仲新開的方子也並無絲毫用處,病患也只是在乾耗着而已,若藥方或者治療措施沒有改變,那位貴人根本就撐不了多久了。
陳悠聽到這個消息心裡一沉。
就算是能打探到唐仲與賈天靜在宮中的消息。但她在宮外也於事無補。救不了他們不說,難道還要眼睜睜瞧着他們再次觸怒太后。陳悠並不瞭解這個病患的情況,若是想要幫助賈天靜和唐仲,她唯有進宮看診。
陳悠眸光定了定,“辛苦薛叔了,情況我都知道了。”
薛鵬怕她衝動,繼續道,“大小姐,老爺大約後日就到建康了。到時候有老爺出手,唐大夫與賈大夫都不會有事的。”
陳悠自有自己的一番想法,她不能將所有希望都寄託在秦長瑞身上。況且每個人都不是萬能的,就算是當朝皇上,也有做不到的事情。又何況秦長瑞呢!
陳悠回到房間,阿魚就立即來彙報他今早出去打探的消息。
皇宮中重病的並非誰,而是已出嫁十多年長公主清源公主魏延意,清源長公主是當朝皇上的親妹。太后娘娘所出,比當今聖上小八九歲。夫家是京中世家姜家,姜家尚武,世代忠義,又是從前朝就延續下來的,所以地位超然,就算是娶了大魏朝最爲尊貴的金枝玉葉也完全能配得起。
清源長公主婚後生活美滿,與姜家嫡長孫姜戎琴瑟和諧,十多年了夫妻感情還是甚篤,讓外人羨慕不已。
清源長公主已過了三十,唯一的遺憾就是隻誕下了一個小公子,早已被皇上封了郡王。
小郡王出世後,就再也沒懷上過,去年年底,清源長公主沉寂了十來年的肚子突然傳出喜訊,說是被診出了喜脈。
這一喜事瞬間就傳了整個皇宮和姜家。姜戎自然也是興奮非常!
就連皇上和太后都爲了清源長公主高興,連日裡賜下了許多寶物和安胎的靈藥。
皇上甚至還親自去姜家探望親妹,關懷備至。
宮中太醫連連被派去姜家給清源長公主保胎。
儘管如此小心,在胎兒五個月的時候還是出了紕漏。
好好養胎的清源長公主突然出現腹痛難忍的情況,將身邊常年侍奉的女官嚇了半死,連忙派人告訴宮中太后。
太后急忙派最好太醫趕去姜家,長公主的胎終於穩定下來,可是太后卻不放心清源長公主待在姜家,便下了懿旨,讓清源長公主搬去宮中在太后身邊養胎,由照看太后身體杜太醫親自照顧。
不過,噩耗卻接連而襲,清源長公主的身體本就不大好,又有積年陳疾,腹中孩子的狀況越來越不好,最後杜太醫實在是無法,只好與太后建議,將長公主體內的胎兒拿掉。
這件事被清源長公主知道後,竟然不惜臥病在牀,親自跪在太后面前相求,不管如何,只要有一絲希望也要將孩子保下來,這是她與夫君好不容易纔留下的骨血,是她盼了十年的孩子,她不能看着自己眼睜睜地失去他。
一旦失去了這個孩子,她覺得這輩子都不可能會再懷上了。
清源長公主是這麼堅定,她的堅決讓皇上和太后也動容,不忍讓她再傷心。
皇上甚至下了聖旨,要求整個太醫院都盡最大努力保住長公主與她腹中孩兒。姜家爲此同樣感動不已。
姜戎被太后特許留在宮中照顧長公主。
不過,好像是上天特意與清源長公主開了一場玩笑。
即便有最好的大夫,用之不竭的名貴藥材,清源長公主身上的孩子仍然沒能保得住,就在元宵前後,清源長公主還是流產了。
隨後劉太醫被推上了主治之位。後面的事情陳悠也都早知曉了。
清源長公主失去了孩子,根本不配合治療,景況是每況愈下,即便有姜戎在身邊,清源長公主還是缺乏求生意識。皇上還張貼過皇榜,求名醫進宮醫治長公主。
不過有關於皇傢俬密,具體的情況,皇榜中卻是隻字未提的。
陳悠正在考慮要不要等秦長瑞來再做商量,讓阿魚再去打聽消息,陳悠回房中,房門關上反鎖,默唸靈語就進了藥田空間,不管唐仲能不能醫治長公主的病症,她做防範總是萬無一失的。
直奔向藥田空間內小院,而後翻出她現在所有能看的有關於婦科的醫書。
陳悠在藥田空間中待了一個多時辰,這纔出來。
她長呼了口氣,將自己做的手札放在桌上,琢磨着清源長公主的病情。
但是沒有見到病人,未能親手診脈,她現在做的全部都是空的,要想治好病患,她必須得親自接觸才行。
想到這裡,陳悠又是滿面憂色,希望唐仲能將清源長公主治好。
剛從房中出來,阿力就小跑着來尋她,“大小姐,秦公子在前院等着你。”
陳悠有些訝然,她來建康不過才第二日而已,根本未派人通知過秦徵,秦徵怎麼就找上了門?
儘管有些驚訝,但陳悠還是快步去了前院,她還欠着秦徵的人情,秦徵可以說是她的“債主”,而且秦徵的身份不一般,說不定可以通過他打探到一些唐仲和賈天靜在宮中的情況。
秦徵沒坐多久,薛鵬陪着喝了半杯茶,陳悠便過來了。
秦徵這次出門並未帶多少手下,只有白起與一個年輕高瘦的男子陪着。
陳悠瞥了一眼,這個男子陳悠並未見過。
而在陳悠看向秦徵這邊的時候,這個年輕男子也同樣在打量她。
“秦公子,怎麼這個時候來了?”陳悠坐到薛鵬這邊。
秦徵笑了笑,平日裡經常冷着面一旦笑起來,有如冰雪初融。
他將手中的信封交給白起,而後白起捧着信封走到了陳悠面前遞給她。
“唐大夫在宮中的消息!換一個要求,可值得?”
陳悠眼瞳猛然睜大,隨後又釋然,秦徵本就不是普通人,如果他想盯着一個人,她的一言一行又怎麼會瞞得住。
瞧着白起手中那封厚厚的信,陳悠還是無奈的妥協了。
從白起手中接過信,“秦公子還是一如既往的瞭解人心,只是我也還是那句話,我從不答應我做不到的事,答應的事情我也只能盡力而爲,若是實在辦不了,你也不能怪我!”
“放心,這個秦某自是知道的。陳大姑娘也大可不必想太多,秦某讓你做的事情,對別人來說或許不可能,但是對你來說卻是輕而易舉的。”
陳悠微微皺着眉頭看向秦徵,他俊逸倜儻的五官毫無瑕疵,明明一張臉笑起來要比冷冰冰的好看百倍,她卻很少看到他的笑容。
陳悠意識到自己有些失神時,時間已過了片刻,她尷尬又慌張的移開視線,心中一驚,她剛纔竟然被秦徵眼神給吸了進去。
“那便希望秦公子能將你剛纔的話一直記在心中!”
秦徵眉尖揚了揚,“若有什麼難處,便託人去毅勇侯府尋白起。你既然答應了我一個要求,我自當也應幫你排除障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