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月峰,青鳥殿。
一個美婦身着白色月袍,披着藍色輕紗,坐在堂上。她就是望月峰的首座,林司茵的母親——林執玉。
林司茵站在堂下,聲音伴隨着青煙,緩緩開口:
“對不起,我沒能打敗來襲的敵人。”
“他是誰?”
“叫做廣林子,修爲不算太高,比我不及。”
“那你爲什麼會敗?”林執玉神色愈發嚴厲。
“他有七星連鎖,那濃霧估計也是龍耀佈下的陣法。”
“舒懷入門不過半年,他有什麼本事幫你打敗廣林子?”林執玉神色微微緩和。
“是他的法寶,那支黑色的笛子。”
“那笛子什麼來歷?”
“我不知道,而且他本人也不會操控。但是那黑笛的威力實在太強,把我們三人全部捲進去了,而且……”林司茵現在能站在這裡,她也十分不解,所以一時猶豫了。
“而且什麼?”林執玉不依不饒追問。
“我們三人在法寶的空間裡全部迅速衰老死去了,但怎麼又會醒過來,弟子就想不通了。”
“另闢空間,迅速衰老而死,哼!這分明就是幻術,妄你也是我青鳥族人,居然連幻術都看不穿,還有來臉求我救舒懷!”林執玉嚴厲的聲音高亢,就連周圍的燭火也劇烈搖晃起來。
“對不起,娘。”林司茵頭垂得更低了。
“娘?您又生氣了?”殿內走出一個人,一個少女,年齡不過十歲,黑色的眼睛,紫色的頭髮。
“姐姐,你終於來看我了。”小女孩十分高興,蹦蹦跳跳就向林司茵懷裡撲了過去。
“司苑,對不起,姐姐一直很忙,好久沒上望月峰了。”林司茵伸出手輕輕摸了摸林司苑的頭,一直冷淡的臉上終於透露出溫和神色了。
林執玉看着自己這個小女兒天真可愛的笑臉,冷峻的心也逐漸軟化了。
“今天就夠了,你們出去吧!”
林司茵一驚,立即擡頭道:“那舒師弟的事?”
林執玉眼一橫,她萬沒有料到自己的女兒會這麼看重一個外人,尤其是謫仙峰的弟子。但轉念一想,當初她好歹醫治過舒懷,而且還沒能將他體內的寒毒驅盡,害得舒懷在白城寒毒復發差點喪命,心裡多少有點愧疚的。
“我自有分寸。”
“是。”
林司茵沒有話說了,只好半懷希望半懷憂慮的牽着妹妹林司苑的手離開了青鳥神殿。走到門口,一個女弟子急急忙忙跑了進來,差點撞到林司苑。
“對不起,林師姐,司苑妹妹,我有急事要告訴師父。”
“孃親就在裡面,快去吧!”林司茵看了妹妹一眼,看樣子一點事也沒有,也不想和那個女弟子糾纏,領着妹妹就離開了。
“姐姐,這十個月你去了哪裡呀?司苑好想你呢!”林司苑性情文靜,並沒有因爲久別重逢而手舞足蹈,而是乖乖讓林司茵牽着手慢慢走在青竹小道上。
“有好多事情,有關一些秘密,你要問這些好不好?”
“連我也不能知道嗎?”
“實在對不起呀,司苑!都是掌門的命令,我也沒有辦法。”
“簡晟老頭兒好討厭呀!”
“噓,別太大聲,讓別人聽到可不好。”
“現在只有姐姐你一個人嘛!我就要說他是糟老頭兒,壞老頭兒,混賬老頭兒,憑什麼讓姐姐出門十個月都不回來,想死我啦!”
“最近魔道門派蠢蠢欲動,鬼覺之地也在醞釀陰謀,實在不能掉以輕心呀!”說完嘆息一聲,她實在不想揹負這樣的重任。可是看到天真稚嫩的妹妹,又怎麼忍心讓這樣一個無邪的孩子去復仇?
“那,你剛纔說的那個叫做舒懷的人是誰呀?”
“好像是謫仙峰的弟子,被關在斫斷崖思過。”林司茵的心突然一跳,司苑怎麼知道舒懷的全名,剛纔自己說的是“舒師弟”纔是呀?
“哦,對了,靈境山的杜師伯給我帶了許多很漂亮的花草,我帶你去看看吧!”
“好啊!杜師伯又帶什麼來討好我的好妹妹了呢?我也很期待哦!”
竹葉搖晃,竹影搖擺,透過綠葉的陽光也被染綠了,明亮活潑的色彩裡,兩個人漸行漸遠了。
第二天,晴天,神頂峰貫穿雲霄,直取最明亮的那一片陽光。
神頂峰是百靈門四方奇峰之首,掌門簡晟所領,也是千餘年前百靈門創始之初的原址。
神頂峰凌霄宮,四峰首座齊聚,八大長老左右並列座下。
爲首的掌門真人簡晟面色陰沉,風雷隱於雙眼,泰山藏於袖中,柳浪端上的一品茗在簡稱手中也瑟瑟發抖。
座下除了林執玉外沒人知道一直安如神頂峰的掌門怎麼今天心情如此之差,顯然這次召集四峰首座要議論的事情十分嚴重,就連平時最不安分的李遷看到大師兄這幅模樣也不敢發出一點聲響。
簡晟端起茶杯,遞到嘴邊輕輕啜了一下又放回桌上,杯子碰到桌面時發出“叮噹”響聲,簡晟終於開口:“百靈四峰自六百年前以來一直各爲門戶,彼此間很少主動來往。謫仙峰弟子天賦雖然一般,但是人人忠厚善良;望月峰內守修煉,極少與外界來往;顧嶽峰在江湖行俠仗義,口碑甚好;神頂峰弟子管理門派大小事務,保護百靈門外村莊城市,少出事端。我百靈門行事光明磊落天下人共知,我門內弟子也深以爲榮。一些散修弟子仗劍行江湖,戩除妖魔邪道;也有一些弟子不求平定天下禍患,但求行事正直,見義勇爲。但是昨天,林師妹得到消息,出雪山莊集結諸多修真門派與世家,無憑無據誣我百靈門偷取了霄獸妖元,與魔道毒神宗勾結,妄圖煽動天下正派共擊我百靈門,就此將我百靈門從中原抹除。”
“出雪山莊不過二流散修門派,與魔道門派大戰時無一人出戰,今天還膽敢誣我百靈門清譽,妄想毀掉我門數千年事業,看來我李遷不給他們一點顏色看看還降不住他了!”李遷脾氣率直,喜怒難藏,聽了簡晟一番話,立即變得怒不可遏,捶桌就要拔劍飛遁。
“安靜點,李遷!區區出雪山莊還煽不動各大門派,何況我們清者自清,若是因你一氣而攻打出雪山莊,百靈門可就真是百口莫辯了。”林執玉素來以冷靜嚴厲知名,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
“出雪山莊實力遠遠不如百靈門,甚至比我望月峰還差了三四成,若是沒人在背後支持是萬萬不敢與我們作對的。”
“那師妹以爲會是誰在背後支持出雪山莊呢?”顧嶽峰首座白浪體格魁梧魁梧,聲音低沉。
“或許是魔道門派。半年前魔道強奪霄獸妖元,雖然死傷較重,但還傷不了根基,如今恢復到了半年前的實力也未嘗不可能。”林執玉略一思忖,又道:“兩天前無妄林升起濃霧,一個叫廣林子的魔道之人闖入我紫竹苑打傷了司茵,威逼司茵說出水神短劍的下落。好在……哼!一個叫舒懷的弟子逃出斫斷崖取巧助司茵逃出魔掌。”
“你說什麼!舒懷怎麼可能從石室出來,他連御物都做不到。”李遷大吃一驚,舒懷的修爲他可是聽吳昌明說過的,舒懷修爲幕山道二重,雋水流三重,這還不足以御物。
“誰知道你的弟子怎麼逃出來的,總之現在人就躺在我望月峰上,人證物證俱在……”
“夠了,別吵嘴了!”簡晟心情極壞,眼看兩人又要吵起來,立即大喝一聲制止,“現在是在討論門派大事,你們之間的瑣事就暫且放到一邊,專心應付現在。”
兩人心知做得不對,但任然互不服氣,林執玉閉上眼看都懶得多看李遷一眼;李遷則用鼻子哼了一聲,背靠太師椅,閉口不言。
見兩人安靜下來,白浪沉吟道:“林師妹說得不錯,這的確很有可能是魔道中人搞的鬼。當初魔道各派爲搶奪霄獸妖元在忘川河谷與我們正面交戰吃了大虧,現在肯定是想乘着正道中人麻痹大意之時施展縱橫策略,要我們互相交惡,這樣魔道就可以逐個擊破了。”
“的確有這個可能,不過,十個月前,我派司茵和柳浪去了鬼覺一趟,發現鬼覺也在嚴厲甚至可以說是虐待般訓練士兵,而且還在暗中訓練精英殺手,司茵和柳浪曾經聯手與一個殺手交戰,以他們倆當時的修爲還不能在那殺手刀下堅持一百招。” wωω ⊕ⓣⓣⓚⓐⓝ ⊕℃O
“看來鬼覺也想揮軍南下,作爲中原各派中心的百靈門首當其衝也有可能。但是我聽說鬼覺的國主是個女子,執掌鬼覺政權將近五百年,爲什麼突然就大肆練兵了?”
“這個目前還不知道原因,而且最近又有傳聞說流川島把少島主入贅到到鬼覺皇室,也不知是真是假。”
“如果是真的可就不妙了,那個鬼覺國主燭心瑤性情孤僻,從未與任何男子有過往來,若是那方紋雲入贅鬼覺皇家,想必就是要成爲燭心瑤的丈夫了。”白浪微微頷首,對這複雜的形勢也很煩惱。
“既然燭心瑤性情孤僻,那就不會無緣無故要招贅方紋雲,想必是有誰在背後逼迫她這麼做。”
“難道是那個怪物?”李遷猜度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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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燭水真六百年前被鬼神道施展大神通永遠封印到了黃泉井中,並且用隨身的配劍醉月作爲封印引子,天下不可能有人解得開。”
“林師妹說得是,燭水真不可能破印而出,應該是其他原因。”簡晟淡淡說道。
“師兄說的對,我對那個燭水真太敏感了,所以有點把持不住。”李遷低聲道,但百靈門被誣的原因任然沒有找到,究竟是魔道的詭計還是鬼覺的陰謀,又或者是其他什麼勢力的挑撥離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