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經》——人皇時期的古人所著。記載了自人皇出世到人皇統一在洛土的一百年間的見聞,包括各族不同的風土人情,祭祀禮儀,知名的強大法寶、法術、法陣,以及數次重要的大型戰爭。
《異經》之後三百年,又有人建立了專門的組織——異生門在洛土到處搜尋異經記載事物的證據。但由於三族戰爭的毀壞力空前絕後,整個洛土都捲入戰爭,並且人皇在統一之後整頓洛土,《異經》記載的諸多事蹟就連異生門三百多年的搜尋都難以完全證實其真實性。
異生門雖然沒有完全印證《異經》記載的全部事物,但是在蒐羅證物的三百年間,異生門門徒跋山涉水,訪遍洛土,也得知了許多《異經》也沒有記錄的奇聞異事。其中異生門門徒之中有數人專情草木鳥獸,借《異經》中的部分線索搜尋了時所未見的奇花異草、神禽靈獸,於是就將蒐羅來的花草禽獸移到一座與世隔絕的大山中,另立門派,自稱靈境山。但是可惜的是那創立靈境山的幾位奇人關於花草鳥獸的《異經注:奇珍篇》早已丟失,若是這《奇珍篇》尚在,定能解釋眼前這詭異的樹根藤蔓異象。
林司茵抱着猶自哭泣不已的林司苑呆呆望着前方那一團巨大的水仙花,六神無主,甚至連擔憂都忘了,只喃喃的說了句“但願這些花草並無惡意”。
林執玉心頭正煩,突然看到天邊有一道藍光,是修道高手御劍飛來。飛近許多,林執玉見是簡晟,知道沒好事,更添惱怒,不等簡晟落地就大聲道:
“掌門師兄,有什麼事竟然親自來了我望月峰?”
“事關舒懷,我是來找李遷師弟的。”
簡晟落在最上面的一段石階上,看了看林執玉,見她心情很壞,不知何事,又往林司茵那裡看了一下。林執玉的愛女林司苑在林司茵懷中哭泣,而林司茵卻滿臉擔心望着別處。
“那是什……林師妹你又從鬼覺弄來了很漂亮的花草呀!”
“是法術催生了那些植物,舒懷就在那團樹根裡面。”
簡晟微微吃驚,對林執玉道:“這舒懷來望月峰療傷不止一次了,你這次怎麼這麼生氣要把他困在裡面呢?快些放出來吧!萬一李師弟來了,看到自己心愛的弟子被你折騰成這樣一定大發雷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況舒懷也只是一個……”
林執玉十分討厭別人明明不知道情況還一副好人模樣地亂加評語,立即喝斷道:
“是他身上那根怪異的笛子弄的,掌門你以爲我會和一個晚輩斤斤計較麼!”
“這……這個當然不會了,只是我中原人從來沒見過這種事情,沒什麼辦法救人,那就請林師妹施展妙手,把舒懷救……”
“我也沒辦法。司茵,你去把李遷叫回來。”
“是,弟子這就過去。那,司苑就拜託您了。”
“你去就是。”
林司茵沒法再說話,輕輕放下林司苑就施展御風之術離開了。
“你對這孩子太嚴厲了。”簡晟望着林司茵遠去的背影,搖頭嘆道。
“她可是你的弟子,是你太管教不嚴了。”
簡晟性格溫和,自然奈何不了脾氣剛烈的林執玉,只好苦笑開脫道:“司茵這孩子資質雖不是極品,但修煉十分刻苦。我呢,雖然疏於管教,但好在她和柳浪兩人都不曾讓我失望。所以呀,這樣的孩子本就不需要如此嚴厲的管束,你還是對她好些吧!好歹她也是你的女兒呀!”
“以她那點資質,無論如何刻苦修煉也成不了大器。既然上天註定她沒什麼前途,我又何必在她身上動用那麼多心思。一直以來,她無論做錯了什麼事,我全都沒責怪過她,也談不上如何嚴厲了。”
“哎,你不承認便算了,只是今後還是對她好一點吧!她一直以來的刻苦努力,其實也只是爲了讓你能夠稍微認可一點點而已,司茵這孩子是在可憐呀!”
“身爲我青鳥遺族的子女,比起復**重建家園,如果連這點苦頭都受不了,還不如讓她死在成人禮上。否則,她只會活得更辛苦,更可憐!”
“那你還配做林師姐的母親麼?你還有什麼資格害死她?”
樹根球逐漸鬆開,散開的枝丫好似孔雀開屏,夾雜這四處飄散的水仙花。舒懷手握黑笛,背靠一枝樹根,勉強站在樹根散開的中心。
“剛剛逃過一死就敢來管我的家事麼?”林執玉看向舒懷,目如尖針。
“你們這些人,一個個的爲了自己的目的,就把自己的兒女和部下當做畜牲一樣使喚。我都想不通上天爲什麼讓你們這種東西出生到世上,想不通你們這種東西爲什麼還有臉活在世上,也想不通世人爲什麼還要讓你們活着。”
舒懷從林執玉的話想到林司茵竟然在很大程度上與自己相似,於是乎這一字一句雖然全都是說林執玉,但同樣也是說的自己的親人。簡晟身爲一門之主,雖然性格溫和,但也容不得有有弟子如此露骨的責罵自己的師長,當即大聲呵斥舒懷道:
“放肆,你這忤逆之徒竟敢辱罵你的師叔!我看斫斷崖改不了你的性子,就到禁水牢中待個十年二十年吧!哼!等你師父李遷過來,讓他親自把你關進去吧!”
“且慢,掌門師兄。”林執玉一揮手,示意簡晟暫時不要管這件事。
“你倒是說我是如何那司茵當做畜牲來使喚的。司茵是我的女兒,是我養育長大,是我教她讀書識字,通理曉義,不至於淪爲野獸一般無知野蠻,你會對一直畜牲做這些嗎?”
“若真是一隻畜牲當然不會,但是若將人視爲禽獸,你做的這一切與餵養一頭豬一樣。你之所以餵養,只不過是爲了等這豬長大長肥之後一刀將之宰了,頓成已過肉湯而已。但是林師姐沒有資質長大長肥,殺了也不能撈到什麼好處,但是留着又覺得很麻煩,尤其是當你現在有了司苑這樣一個資質極高的畜牲,那麼林師姐就更沒有養下去的必要了。這一切都是一場交易,你想要獲得回報就必然要投資,可惜的是你投資在林師姐身上失敗了。”
“你錯了,司茵的資質在她開泥丸宮的時候我就已經知道了。那時候起我就知道她永遠不可能助我復仇復國,可是我依然沒有放棄她,一直允許她跟在我身後學習我林家獨門的法術和幻術。若是我因爲司茵一點用處也沒有了就要殺她,那麼她早就死了,何來你認識的林司茵。”
舒懷歪着頭,冷眼瞧着林執玉,突然哈哈大笑。
“沒什麼好說的了吧,還不跪下領罪!”林執玉向舒懷所在的根莖藤蔓邁出一步,頓時氣如風涌撲向舒懷。
舒懷心頭一個聲音立即響起:
“運轉體內靈珠的真氣。”
舒懷自知真元受損的自己根本無力對抗林執玉的隨意一擊,只好想也不想就放開了對氣海的控制,而是迅速引導出來。
氣海失去控制,頓時氣如萬馬奔騰之狂潮奔涌而出。但是舒懷手中黑笛確是奇怪,那桀驁不馴的真氣一遇到舒懷黑笛就立即變得十分溫馴,舒懷運轉魂海,居然可以隨心所欲控制那股真氣。
僅僅是心念一動,林執玉所發出的風吼真氣立即被舒懷的真氣擊散。但是舒懷並沒乘勝追擊,而是立刻收回了真氣,對着林執玉厲聲道:
“我笑你也不過是個資質平凡的毫無用處被拋棄的瘦弱的豬,你無力復仇,於是想借林師姐復仇。但是可惜的師姐與你天賦相當,想來複仇無望,於是想把林師姐變成你這幅模樣,繼續向自己的子女宣傳你們自己的復仇之心和建立新王朝的使命。但是現在有了司苑,你的幻想極有可能會實現,所以你現在就無限倍放大對林師姐的厭惡,甚至不惜將其殺死,這樣的林師姐在你眼裡又與畜牲何異呢!”
林執玉面色終於徹底冷了下來,陰測測道:
“你究竟有什麼目的,爲什麼這麼恨我?”
“我沒有任何目的,也不想恨你,畢竟你救過我三次。但是,你這個人實在太差勁了,只要聽到你說的好這些話我就忍不住要恨你了,這可全拜你所賜。”
紫芒一現,林執玉之間出現一柄細長的紫色氣劍,殺氣繚繞。
“師妹,不可同門相殘,而且他還是你的後輩。”簡晟趕忙一個浮光步擋在林執玉前方,不讓林執玉出劍殺向舒懷。
舒懷見林執玉紫色氣劍,知道林執玉動了真怒,一旦打起來自己肯定不是她的對手。見到簡晟和林執玉對峙,趕緊借黑笛駕馭這一地的根莖纏向了林執玉和簡晟。
林執玉正對這舒懷,自然很快知道了舒懷要做什麼。立即一揮氣劍,凌厲的氣勢如狂風驟雨般從周身散開,將地面和從巨大樹根處飛梭而來的樹根切斷,接着又施展御風之術飛身鑽出了樹根的包圍。
簡晟修爲高深,雖然猝不及防被困在樹根的木牢中,但是隨後隨意一陣氣刀就將木牢毀了精光。
“趕緊施展幻術,將這兩個人暫時困在幻境中,然後迅速離開。”
舒懷不知道怎麼施展幻術,對黑笛的建議雖然有心遵從,但卻苦於本事有限無力施行。
“你就把真氣輸入笛子裡面,由我來施展幻術。”黑笛似乎也看出了舒懷不懂幻術。
眼看林執玉飛身撲來,舒懷心裡一片空白,要知道林執玉的一劍可是能開山斷流的,若是真中了這一劍非但小命不保,只怕連屍骨也要灰飛煙滅了。
一切都是爲了活下去,無論舒懷曾經多麼想死,對現實多麼絕望,但此刻他心裡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活下去。
不管之前兩次黑笛抽出舒懷的真氣施展幻術給自身帶來的折磨,終歸是勝過死在這裡好,毫不遲疑,舒懷立即就運轉氣海中的那股兇狂真氣傳輸到黑笛中,以供那神秘聲音的主人施展幻術。
對於那神秘人的幻術,舒懷可是一點都不懷疑,絕對能困住簡晟,至於精通幻術的林執玉估計就只能迷惑一下下。但是一下下就足以令舒懷逃出望月峰了。
“一切都拜託你了。”
話一說完,被切成無數段的樹根又迅速生長連接,並且在樹根身上還逐漸長出尖銳的毒刺,連碰頭不能碰一下。
林執玉沒有意識到這是幻術,於是趕忙運功,左手拈了個劍訣,右手雙指激射出一道強烈的劍氣,勢要穿透樹根落網殺死舒懷。
但是那樹根卻不知道是什麼做製作,林執玉的劍氣居然毫無作用,撞在樹藤上沒有一點點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