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
百里涼歌的心狠狠一涼,苦澀蔓延。三天,居然只有三天,她必須要趕緊救出爺爺,不然……她真的不敢再想象下去。
可現在,她連人身自由都沒有,簡直是一籌莫展!
百里正宏明顯就是爲了刺激她,說完這句話,直接就離開了。
正當百里涼歌焦灼之時,有一個不速之客突然造訪——
“百里涼歌,你給本王滾出來!”
話語囂張,透着高高不可一世的張揚,不是封寒軒又是誰?
百里涼歌眉頭緊皺,心裡一陣煩躁,這個混世魔王又有什麼事兒?
百里涼歌坐在原位,動也沒動。可她不動,有人比她還着急。
“涼歌,那是不是軒王的聲音?你還不快點出去,別愣着啊。”劉氏滿臉欣喜,推着百里涼歌往外走,“涼歌,我們落到這種地步,軒王還來看你,可真是不容易,你再去求求軒王,看看他能不能把你爺爺救出來。”
百里涼歌在內心狠狠翻了個白眼,劉氏,您真是太單純了!
不過算了,現在她身處困境,不想跟劉氏計較,更不想跟軒王起衝突,而且,她有選擇不出去的權利嗎?
走出房門,就看到一身墨綠色長袍的封寒軒,正側頭溫柔的看着百里以沫。
百里以沫低着頭,臉頰微紅,察覺到前面的人,頓時開口提醒,“姐姐出來了。”
封寒軒回過神來,下意識怒吼道:“百里涼歌,你居然敢讓本王等你?誰給你膽子……”
他每次一看見百里涼歌,就莫名焦躁,可這次,扭過頭來,卻一下子愣住了,面前站着的女人,十五歲的肌膚,如剝了殼的雞蛋,白皙細潤,那一雙黝黑的眸子,似一塊墨玉,帶着讓人平靜的感覺,似乎任何雜亂的心,在這雙眼睛下,都能安靜下來。
這,這個女人是誰?
百里涼歌低着頭,雖然不喜歡軒王,可面上的禮貌怎麼也要盡到:“軒王來找民女,怎麼不提前通知一聲?我總要整整衣冠,不然到時軒王又該說民女衣冠不整,藐視王族了。”
封寒軒聞言,又愣了一愣,他一時反應不過來。
面前這個女人,竟是那個又醜又俗的百里涼歌?
平時那個卑微伏小,爲了討他歡心卑賤自己的百里涼歌,什麼時候會對他大聲說過一句話?更別說這麼伶牙俐齒的反擊了!
可偏偏,對着那張嬌俏、雖然年紀還小、卻明顯能看出來張開後是個絕色美人的面龐,他卻怎麼也發不出脾氣來!
百里涼歌看見軒王的反應,冷冷一笑,以前這身體的主人多傻。爲了這麼個根本不把自己放在眼裡的人輕賤自己。
在她眼裡,再喜歡也是有底線的,那就是人格上是絕對平等的,不因爲我喜歡你,而低你一分一毫。
旁邊的百里以沫,察覺到封寒軒的失神,當下推了推他的胳膊,“軒哥哥?”
封寒軒回過神來,暗惱他居然在這個醜女人面前失神,就算她變漂亮了又如何?還不
是一個沒有任何身世的孤女,與百里以沫背後的左相府相比,實在是太渺小了!爲了掩飾自己的尷尬,他大聲斥道:“牙尖嘴利!”。
百里涼歌看着這一對惺惺作態的人,心底不屑,“軒王來找民女有什麼事?”
封寒軒這纔想到自己來的目的,當下沉聲開口:“你們百里家真是沒有一個好東西!你爺爺醫術不精害得本王母妃昏迷不醒,真是該死!”
提到自己的母妃,封寒軒胸腔中充斥着悲鳴。
聽到這句話,百里涼歌這才恍然大悟,看來,封寒軒這次是來興師問罪的啊。
在現代,有些病患的家屬,也會來鬧,百里涼歌一般都體諒病患家屬的心情,可對封寒軒,她實在體諒不來。
而且……百里家沒有一個好人?
你喜歡的那朵白蓮花不也姓百里嗎?
百里涼歌真想開口嘲諷封寒軒幾句,可忽然想到什麼又頓住。
等等,他剛剛說的是什麼?
母妃?
“貴妃娘娘是你的母妃?”
“百里涼歌你別裝傻!”封寒軒怒目而視。
百里涼歌這纔想起來,貴妃可不是封寒軒的母妃嗎?她怎麼把這麼重要的事兒給忘記了?
當下,百里涼歌挺直了腰板,剛纔敷衍的態度全部消失,雙眼炯炯有神的盯着封寒軒,她終於抓到了一抹希望!
封寒軒被她這麼一看,頓時覺得全身不自在,他從來都不知道,原來這個人的那雙墨玉般的眼睛,竟然這麼漂亮!
可那種眼神……
封寒軒一下子就想到以前百里涼歌癡迷自己的眼神,頓時覺得一陣陣噁心,當下擰起眉頭,厭棄的開口:“百里涼歌我今天來是想告訴你,我是不會娶一個傷害我母妃的人的孫女的!我要和你退婚!”
退婚?
百里涼歌眼瞳一縮,心口一陣抽痛。
她知道,那是這具身體的本尊,遺留下來的執念,但是現在那股疼痛漸漸變小,最後消失。
“什麼?退婚?”劉氏一直在旁邊是透明一樣的人物,此刻聽到這話,頓時急了,她往前一步,跪在封寒軒面前,拽住他的衣袍,苦苦哀求,“王爺!你不能跟涼歌退婚啊!她如今破了相,而且跟你的婚約鬧得是滿京城都知道,你要是退婚,這不是要生生逼死涼歌嗎?!嗚嗚……我們涼歌做錯了什麼,你不能退婚啊……”
封寒軒原本說完退婚這兩個字,不知道爲什麼,心裡竟然空落落一片,可被劉氏這麼一鬧,頓時覺得更加煩躁,伸腿,一下將劉氏踢開:“滾開!你們百里家都是一羣庸醫,我母妃到現在生死不明,你還想讓她嫁給本王?!”
劉氏被一腳踢到胸口處,頓時咳嗽起來。
百里涼歌一個晃神,劉氏就被打了,看着倒在地上,痛哭不已的女人,她的心裡卻涌出一股暖流。
劉氏雖然懦弱,雖然天真無知,可說到底,她還是一個好母親。
“哭什麼哭?我母妃還沒死,你就哭喪呢?!”封寒軒
被她哭的煩躁不已,暴怒起來,衝上來就要繼續踢打劉氏。
“住手!”百里涼歌一聲怒喝,讓封寒軒動作一停,扭頭就看到百里涼歌犀利的眸光,不知道爲什麼,封寒軒頓時覺得一陣陣心虛。
百里涼歌收回目光,強壓心頭的怒火,這才蹲***體,將受驚的劉氏扶起來,接着扭頭看向封寒軒:“軒王,我爺爺是先皇御封的太醫,你一口一個庸醫,是在懷疑先皇的決定嗎?!”
封寒軒一噎,看着百里涼歌的眼神,像是不認識她一樣。
百里涼歌根本不去管他,伸手在劉氏身上摸了摸,確認她沒大事,只是皮外傷後,這纔看向封寒軒。
她明明身形單薄,身形矮小,可偏偏,那單薄的身軀裡,似乎蘊藏着巨大的力量,整個院落的氣氛,似乎都伴隨着她的一舉一動而變化。
察覺到她看過來,封寒軒不自覺的挺直了身體,微眯起眼睛,封寒軒沒有發覺,這是他面對朝中大臣時,纔會有的凝重神情。
百里涼歌看着面前這兩個落井下石的人,大腦飛快旋轉,要怎麼辦才能既退了婚,又有機會進宮醫治貴妃?
突然靈光一閃,計上心頭,她緩緩開口:“我不同意退婚。”
封寒軒一聽這話,眉頭一蹙,“百里涼歌你還要不要臉!你爺爺把我母妃都害成這樣了,你竟然還死皮爛臉的不退婚?!”
百里涼歌仰頭,挺胸,“我爺爺曾經救治過先皇,先皇都誇獎我爺爺醫術高明,軒王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先皇的旨意嗎?”
封寒軒又是一噎!
論嘴皮子,他怎麼可能比得過一個女人?
可封寒軒不說話,百里以沫卻趁機開口了,“姐姐,您別這麼說,畢竟爺爺醫術不精,已經被問罪了,您這話,是在說皇上的決定錯了嗎?”
這話落下,封寒軒反應過來,“對,我父皇已經給他定罪,你敢說我父皇不對?”
百里涼歌略微低頭,脣角微勾,眼神冰冷。
她就知道百里以沫會落井下石!
不過,這正是她需要的——
百里涼歌擡起頭來,一雙眼睛純真的像是任何一個維護自己爺爺的孫女:“我爺爺醫術高明,不可能治不好貴妃,除非……”
封寒軒一愣,“除非什麼?”
“你要知道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我爺爺肯定是治療時間不夠,纔會沒有讓貴妃娘娘轉醒。”百里涼歌脆聲開口,聲音軟軟的,讓人心透着一股心疼的意味。
封寒軒眉頭緊鎖,“你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就是,要是再給我爺爺一天時間,貴妃娘娘肯定能醒過來!”百里涼歌略擡起頭,一副以爺爺爲榮的模樣。
封寒軒嗤之一笑,“太醫們都說了,母妃的病在腦子上,最難醫治!”
“可是我爺爺能啊!當年先帝的疑難雜症,不就是我爺爺治好的麼?軒王不信,可以讓我爺爺再去醫治!”
封寒軒聽到這話,頓時垂眸,內心有些掙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