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最壞的結果,眼前的毒蛇們並不能直接攀爬到牆上。也不是最好的結果,蛇羣可以通過疊羅漢的方式往上堆。
目睹這一幕,嶽遵心中很快有了計較。只要自己能夠貼在頂壁向外移動到下方無蛇之處,再跳將下去,直接跑到前方的那個小廳之中,關上石門,就可以順利過關了。
於是,嶽遵擡起左手,用剩下的一手兩腳支撐着自己的身體不會往下掉,左手向左邊移動了十公分。然後,是左腳。再然後,是右手,右腳。
本以爲,下方蛇羣推擠的地方有五米左右的範圍,自己處於中心位置,只要向外移動個三米左右,就可以跳下奔逃。可是,他卻忘了很重要的一點:
蛇羣是活的,在他移動的時侯並不會呆在原地不動,而是跟着他一點點的挪動着。除非,在頂壁向外攀爬移動的速度可以比蛇羣在地上的移動速度要快。否則,無法擺脫蛇羣的糾纏。
很快,眼前的事實就讓他明白了這一點。讓嶽遵原本已然變得非常樂觀的心理再次蒙上了一層陰影。
好在,現在自己的體力尚且充沛,只要能夠繼續背附在通道頂壁上保持着移動,下面的蛇羣因爲要跟着他移動,也就無法通過疊羅漢這種方式來往上堆。總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眼下的狀態是,必須背附在階梯通道的頂壁之上,且要保持不停的移動。雖然,嶽遵自覺憑現在的體能,可以撐上一會兒。
但是,他心裡明白,再怎麼努力,也無法直接通過這種方式,甩脫蛇羣的追蹤。必須另外想出一個可行的辦法,不然等體力耗盡之時,摔落下去,仍然無法倖免於蛇口之禍!
只是,如今全身上下,除了叼在嘴裡充作照明之用的畢方之羽外,身無長物,還能有什麼辦法可想?除非,那畢方之羽再像剛纔那樣來一次劇烈燃燒,將下面的蛇羣全都燒成灰灰。
當然,這只是一廂情願的美好想法罷了。先不說,畢方之羽之上,所殘餘的火靈之氣,夠不夠支持再一次的燃燒。就算可以,上面的靈力耗盡之後,接下去的路程,拿什麼來照明?
更何況,剛纔遇巨蚊襲擊之時,畢方之羽是自行出擊,保護了自己。自己壓根就不知道,畢方之羽的燃燒退敵功能要怎麼樣才能主動觸發。
一愁莫展中,絕了依賴畢方之羽突發神威,助自己脫困的念頭。使勁開動着腦筋,試圖找到另外一種可行的辦法,以破開眼前的僵局。
無奈之下,嶽遵只好一邊保持着移動,以避免蛇羣堆疊到能夠咬到他的高度。一邊費力苦思着蛇類的習性,以圖能夠找到它們的弱點,加以利用,好使自己脫離眼下的困局。
嶽遵想到,一般而言,蛇是很羞怯、很脆弱的一種動物。並不會主動接近或攻擊大型動物。通常情況下,眼前這般大小的蛇類,遇到像自己這樣的龐然大物,會主動迴避纔對。
可事實並非如此,一發現自己的存在後,蛇羣便開始死追不放。這是爲什麼呢,難道是因爲它們餓極了?這倒是大有可能!
畢竟,被關在一個封閉的空間內這麼多年,就算蛇類再耐餓,也是無法長久堅持下去的。之所以,這些蛇類還能夠存在,怕是一直以來,靠同類相食,才得以存續至今吧?
另外,許多蛇類的視力並不好,尤其是毒蛇。據說,許多的劇毒之蛇的眼睛,就是讓自己口中的毒液給薰瞎的。不管這種說法是不是正確的,但是嶽遵有理由相信,下面的這羣蛇,視力方面肯定不會好。
依物種進化的規律,生活在無光環境中的生物,眼睛的視覺功能都會發生退化。而其他感覺器官則會得到相應的加強。生活中,許多盲人的聽覺、嗅覺就大大強於普通人,正是這個道理。
想到此處,嶽遵心中一動,暫時停下移動,仔細觀察着底下的幾條毒蛇,發現它們眼睛之中,並無眼珠存在,只有泛着血紅色的一片眼白。這些毒蛇,果然不能視物!
蛇的視力再差,也不影響它們辨別獵物的能力。因爲,許多蛇類,主要是根據“氣味”來分辨獵物的。不過,它們收集氣味的器官並不是鼻子,而是舌頭。
蛇類,時常吐出信子,就是利用舌頭收集空氣中的氣味分子。在蛇的兩頰內部有非常靈敏的分辨氣味的器官——鋤鼻器,蛇對氣味的靈敏度比狗都要強上很多倍。
而且,蛇類的感熱系統也很發達。通常,就是利用感熱系統來感知獵物的大小。
還有最基本的一點,所有的蛇類都是冷血動物。也就是說,它們的體溫,是跟周邊的環境一致的。
綜合以上幾點,有沒有什麼可以利用的弱點呢?嶽遵苦思冥想着。此時,由於長時間的背附在頂壁之上移動,嶽遵已漸感力不從心,如果再不能找到行之有效的辦法,不定啥時侯體力用盡,悲劇就要發生了。
“飢餓的,無法視物,根據氣味和熱感來確定獵物,冷血動物,依靠同類相食而繁衍存續。”嶽遵反覆思索着下方蛇羣的習性和特徵,無意識間自言自語着。很有一種習慣性的撓撓後腦勺的衝動,可惜不能如願。
對了,這些體型如此細小的蛇,敢追殺自己這個龐然大物,不就是因爲它們是真的餓極了麼?且追趕到此,更是浪費了不少體力吧,急需食物補充吧。
這些蛇,基本可以確定,有同類相食的習慣的。如果,長時間逮不着自己,餓到極致的蛇會不會因爲極度的飢餓而吞食同類?嗯,大有可能!
不過,自己未必能夠堅持到這個時侯啊!那麼,有沒有辦法,引誘下方的蛇羣,更早的開始自相殘殺呢。如果可以的話,就可以趁着蛇羣們忙着自相殘殺時的空隙逃脫了。
嶽遵的思路,終於轉到了一個正確的方向之上。只是,蛇羣到現在尚無異動,可見非到萬不得已之時,還是很顧惜同類之情的。不然,也無法在這完全封閉的環境之中,繁衍至今。
又過去了幾分鐘,嶽遵手腳之上的肌肉,因長時間保持力量輸出,而開始輕微顫抖。同時,向大腦發出痠麻脹痛,不能持久的信號。
嶽遵知道,自己的時間不多了。數分鐘內,再不能想出法子,真的要葬身蛇口,成爲下方蛇羣的一頓美餐了。
也許這就是所謂的急智,被逼至絕境之時,嶽遵腦中忽然靈光一閃,想到一個可行的辦法。
既然,這些蛇是靠氣味跟熱感來分辨同類和獵物。那麼,只要能夠改變這兩個因素,不就可以誤導下方的蛇羣向自己的同類發起攻擊了嘛?
嶽遵想到的辦法其實很簡單。自己在上,蛇羣在下。只要自己撒一泡尿淋下,被打溼的那些蛇,身上的氣味跟體表的溫度就會發生變化。這樣,蛇羣會不會因此而把那此被尿淋溼的蛇判定爲異類,而向它們發動攻擊呢?
不管行不行,總要試一試,還能有其他好辦法嘛?好在,現在的嶽遵本就是全身赤果果的,倒也不用爲如何掏出那玩意而避免尿褲子而傷神。
只是,在這種情狀之下小便,也是他二十幾年的人生之中第一遭。難免有些不習慣,加上心理緊張,手腳疲憊各種因素,一時之間竟然無法付諸實踐。直把人急着滿頭大汗,皮膚泛紅。
好一會,在嶽遵對自己的心理暗示,生理調節的各種努力之下,水閘終於打開了。於是,“飛流直下三千尺,上窮碧落下黃泉”。
斷流之時,因爲正常的生理反應,忍不住身子一個哆嗦,差點沒摔了下去。好在反應夠快,及時手腳用力,撐住了。嚇得嘴裡直嚷嚷“好險,好險。”
計劃已實施,接下去只待下方蛇羣的反應能不能如自己預料的那般。
下方被澆個正着的蛇,突遭此奇襲,個個都懵在當場,運用它們那極其有限的智商,來分析剛纔發生的這一幕,到底有何含意。不料,未等它們回過神來,蛇羣之中發生了騷亂……
蛇羣已經開始自相殘殺,嶽遵的這一法子相當有效。被尿淋溼的蛇,只佔了蛇羣的一小部分,可面對數量大佔優勢的同類,也不會束手就縛。
很快,就有交纏糾結在一起對咬的。也有一口吞下同類的尾巴,而自己的尾巴卻被同類吞食的。
獵食一開始,就一發不可收拾,漸漸的,外圍的那些蛇也被中心處的戰鬥、吞食激發了兇性和食慾,開始攻擊身周的同伴。至此,所有的蛇都投入到自相獵食的競爭中,再也無暇在注附在上面的嶽遵。
此時不走,更待何時?見時機終於成熟,嶽遵趕緊手腳並用,可着勁兒以最快的速度往蛇羣外圍移動着。因爲蛇羣不再關注他的動向,只移動幾米,就脫離了蛇羣的範圍,可以安全下地了。
直到嶽遵跳到地上,發出一聲頗大的響動,沉溺在自相殘殺的蛇羣之中,纔有一小部分發現原先的獵物要跑了。只是,在它們掉頭追趕之時,後背卻暴露在失去理智的同類面前……
嶽遵邁開腳步,順着階梯往前跑時,能夠追出來的蛇,不過廖廖數條。而且,速度也趕不上他。只要跑進前方的小廳之中,將石門一閉,這羣毒蛇再也奈何不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