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和日麗,晴空萬里。
綠波盪漾,綠枝搖曳。
夷陵街頭,鑼鼓喧天,醒獅起舞,掌聲雷動。
知府付諸爲官正直,主動捐銀餉給石劍,並組織鄉民熱烈歡迎石劍一行巡視夷陵。
陸海庭聞聲而動,摻雜於人羣中,看石劍的威風。
他受師命去一趟荊州,卻打聽到龍飄飄並無在荊州出現,剛剛回來,沒想到在夷陵卻看到了龍飄飄。
洪興鏢局就在夷陵城中,楊櫻花也來了。
“這小子真是風采迷人,難怪東南武林中人爲之傾倒。難怪石當家要派人暗中保護他。”她遠遠觀望石劍威風八面,不由喃喃自語。
“她也來了?曹顯等人有沒有來?”楊櫻花聽得陸海庭一聲驚叫,順着他所指,看到龍飄飄出現,驀然大吃一驚,生怕她領曹顯等人行刺石劍。
她於人羣中偷看到石劍威風的快樂,立時蕩然無存,換成了一身緊張。
她左顧右盼,未發現其他江湖中人,這才稍稍放心。
自從嶽鳳去世後,楊櫻花一家由恨石劍慢慢轉爲佩服石劍:佩服他一路風塵,一路奮鬥,生命不息,奮鬥不止。
龍飄飄陡見陸海庭,也是一陣驚世駭俗,一怔之下,忽然計上心頭,悄然地對陸海庭道:“陸兄,小妹與石劍在西北已私訂終身,現在家父不允,小妹無着無落,將軍府侍衛又不識妹子,所以妹子一直進將軍府不了。嗚……妹子好想石郎……”
她起初是假哭,沒想到一哭,牽動心頭痛楚,還真哭了。
“龍天后……別……”陸海庭急拉她衣袖,閃到一處拐角處,卻又不知所措。
他本來就不善討女子歡心。
“哼!臭婧子,裝得這麼象?”楊櫻花隨後跟來,知她受曹顯指派潛藏於石劍身邊的,想大罵她一場,卻因愛徒在場不敢出聲。
洪興鏢局的徒弟,就剩下陸海庭一個正常人了,她與洪啓其都當他是親兒子看待,可不想當着他的顏面亂罵別人。
“陸兄,雖然妹子只在新秀大賽上見你一面,但都是武林同道,你一直是妹子敬仰的人。‘乖乖虎’之譽,小妹未參加新秀大賽之前就聽說了。”龍飄飄放下女人矜持,主動討好陸海庭。
“這……謝謝……”陸海庭人本老實厚道,此時得武林天后美人誇讚,除了道謝,便激動得說不下去了。
“妹子好想他,又不敢公然去衝撞他衛隊,怕給他丟臉。妹子已有石家骨肉了,得把消息告訴他。請你幫幫忙,陪妹子去一趟荊州,好嗎?”龍飄飄哭哭啼啼一陣,不顧羞澀,下定決心,再潛石劍身邊。
她欲在哪裡跌倒?就在那裡爬起。
虛榮的女子都頗有心計。
龍飄飄曾以許親一事,誘青竹幫授予副幫主之位,在江湖上捧紅她後,她又誘以賽後成親之事,讓青竹幫出銀相助她參加新秀大賽而獲天后之譽。
老實巴交的陸海庭又如何是她對手?
“什麼?你與石……石將軍有孩子了?你不是曹……”安兒聞之一言,驚心動魄,差點坐倒在地。
“不錯,妹子之前是曹顯派去潛藏石郎身邊作奸細的,可妹子一直崇拜石郎,假戲真做……”龍飄飄既道出真話,又編謊言,說話間還一副羞羞答答的樣子,纖手直撫肚子。
“哦,石劍英俊,智勇雙全,高官厚祿,難怪這麼多女孩子喜歡他。”楊櫻花聞言,心頭一軟,閃身而來,對龍飄飄深信不疑,反安慰陸海庭一番。
陸海庭想想石劍的風流性子,半信半疑地點頭,道:“好吧,師母,孩兒陪她去,順便提醒小石頭小心奸細。”
他又當面譏諷龍飄飄一番,隨即上街買了輛馬車,請龍飄飄坐上馬車,自己駕車,直奔荊州。
“老不死,等姑奶奶大功告成之日,看姑奶奶領天下武林中人如何公審你?”龍飄飄看着楊櫻花離去的身影,俏臉泛紅又泛白,悻悻離去。
夜幕降臨,人羣散去,官差回家。
石劍也連夜打道回府。
夜色如黛,和風送爽,泥土芬芳,花香飄蕩。
荊州城開始鶯歌燕舞。
“龍姑娘,夜了,回客棧歇息去,這裡外守衛森嚴,憑咱倆的輕功,是進不去的。你有身孕,不便動武,更不能與侍衛翻臉,暫忍一時吧?”陸海庭護送龍飄飄來到荊州,找到石劍下榻的“荊門”客棧,卻發現侍衛環立,根本進不去。
“唉……”龍飄飄長長一聲嘆息。
“不,我一定要見到他。陸兄,你先回去歇着吧。”龍飄飄佯裝非見石劍不可,一定要守在府衙門口。
她此時也唯有豁出去了。
否則,她不僅無顏面對天下武盟的人,也無顏回家面對老父親。她的心理壓力很大。
“龍姑娘,你看裡面燈火通明,你就算進去了,石大人有空陪你嗎?你不見那些官員進進出出嗎?”陸海庭見硬的不行,只好來軟的,連忙勸說一通。
龍飄飄點了點頭,跟着他回客棧了。
“大將軍,都鹽轉運使司向來香縱慾身亡了。”樑來興去而復返,匆匆向石劍稟報。
他在等這個位子,因爲石劍許諾過要弄這個肥缺給他的,成正福爲此以浙商名義,加捐了十萬兩銀子給石劍。
“樑大人,這是好事啊,本官明兒就舉薦你兼任都鹽轉運使,這可是肥缺啊。”石劍哈哈一笑,反應很快,知道他此時的心思,但也不道破。
“大將軍,以往都是戶部派員出任的,而且得潘大人來舉薦。”樑來興聽了,心頭一陣狂喜,沒想到石劍會如此看重自己。
但是,他又石劍沒把握,畢竟石劍不是荊川兩省的巡撫。
“樑大人,潘汝湞很快就會走的,九千歲已爲他準備好了刑部尚書之位。你若能跟着他走,那當然好。若不然,只要本官在荊湖一天,你就別站錯隊。”石劍聞言,臉色一扳,語氣冰冷起來,立即訓斥他一通。
“石劍真是難侍候,說翻臉就翻臉。這官場中人,天天都象在演戲似的。”戚娟走進房中,端茶倒水,見狀又是一陣嘀咕。
“下官一定不負大將軍期望。”樑來興心頭一震,機靈靈地打了一個寒噤,連忙道謝。
“樑大人,你是本官恩師。本官會愧對恩師嗎?你由臨安知府晉升江浙布司府右參政,不是因爲本官把剷除游龍幫的功勞算在你頭上嗎?你劣跡斑斑,本官如果要拿掉你,難道潘汝湞救得了你?你忘了本官手中還有把御賜寶刀嗎?”石劍爲拉攏樑來興,把鳴鴻寶刀搬出來。
他此時對樑來興是又打又拉。
“下官有愧,感謝大將軍大恩!”樑來興聞言,嚇得屁出尿流,下身溼漉漉的,一時忘了自己還是石劍的恩師,連忙不住躬身作輯。
“唉,真讀不懂石兄弟的心思!”嶽森見狀直搖頭,甚是迷惑不解,拉起劉馨回房。
“相公,這叫殺氣,知道嗎?爲何石劍能做大官而你不能?這就是原因了。”劉馨回房,勸嶽森要向石劍學學爲官之道。
“石兄弟有時跟演戲一樣,相公可學不來。”嶽森正直,搖了搖頭,感覺自己不是當官的料,永遠也學不到官場的奸猾。
“恩師大人,咱們師生要同心同德。好了,你擬一份由你兼任都鹽司、成正福任荊州鹽課司提舉的公文來,你到時上任都鹽司,就把盧寶川擼了,讓位給成正福。”石劍恩威並施,隨即吩咐樑來興連夜辦差。
“是!大將軍。”樑來興忽然覺得跟着石劍一點也不苦了。
他走出石劍房門,感覺全身輕鬆,身子輕飄飄的,好象學會了輕功一樣。
對他這樣一個老官僚而言,沒有什麼比升官更快樂的了。
“大將軍,最近許禮、傅星、劉欽、魯南山、安琪幫常聚一起,聽說還擬了一個免掉劉海的公文,只因向來香死了,向府小妾鬧着劃分家產,纔沒有宣讀免掉劉海。”田路風這次佔了芬蘭的便宜,更是賣力爲石劍辦差。
他弄死向來香的這一招,是石劍總結當年在涪城“爽舒樓”弄死繆有齡、周振宇的另類手段。
現在,石劍把這一絕招,傳授給田路風。
因爲田路風此時已成爲石劍的得力干將。
“什麼?他們敢拿我師姐的姑丈出氣?姑奶奶不宰了他們?”戚娟聞言,拍案而起,甚是憤怒。
“何叢,你替本官擬份公文給魯南山、安琪幫,再提捐銀子的事情。”石劍不答,反吩咐何叢一聲。
“夷陵能給咱捐銀子,雖說不多,但也開了個好局。”馬德輝興致勃勃,談起受到捐銀子的事。
“哈哈哈……”
“他們肯定不會捐的,也不會來赴宴的。”何叢憂慮地道。
“姓石的,你爲何還幹這麼丟臉的事情?他們會捐銀餉給你嗎?要捐的話,早就捐了。”戚娟忽又不懂石劍,感覺石劍再這樣做,是一件丟顏面的事情,急忙相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