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天看着半空中碎裂開來的堅冰,張開手掌,穩穩地接下堅冰碎裂後,從中蹦出的兩隻精鐵拳盾,轉身望向身邊的獨眼壯漢。眼神之中,滿是玩味之色,嘴角裂開,給了獨眼壯漢一個意味不明的笑容。
“你小子,看來是深藏不露啊!對你五哥還藏着這一手。說,你師傅是誰,方纔十五歲便可以隨手煉器。背後藏着的老傢伙,可不是一般人吶……”有些無言以對地看着眼前的小子,獨眼壯漢瞬間臉一黑,隱隱覺得,自己好像……被這小子給擺了一道!
“我說五哥啊,我還能騙你麼?我還真是個孤兒!連爹孃都不要我了,從小就跟村裡的孩子打架。打不過呢,就往雙腿之間那麼一招呼,就這樣子,還能有師傅看得上我這小癟三麼?”
正盤坐在廂房之中打坐的劉成,兩腿之間驟然一緊,惶恐地看了看四周,氣惱道。
“又是哪個小雜碎,在背後議論老子呢?”
獨眼壯漢聞言,噗哧一笑,“小癟三?不錯不錯,在這魔煞谷之中,還沒有哪個人說得上是乾乾淨淨呢!我先前,還怕你這小聖僧,瞧不上咱魔煞谷這處破廟呢!”
“這麼說,你小子真是自行領悟的煉器法門?!”
獨眼壯漢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臉色驟然一變,眼睛瞪得如銅鈴般。看着眼前的鐘天,像是在看着一隻怪物一般。
“嗯,是這樣的。五哥啊,趕緊試試看吧,看看這拳盾趁不趁手!”鍾天咂了咂嘴,伸手一遞,像是沒有獨眼壯漢此刻的震驚一般,眼神中沒有一絲波動。像是贈與一件便宜物品一般隨意。
“你個土鱉!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嗎?!你你你……你是個煉器師啊,是這個大陸上萬中無一的煉器師啊!咱這魔煞谷啥都缺,就是不缺脈石!我想大當家要是知道這個消息,想來就算是砸個幾年,也要把你小子砸成個尊級煉器師!”
見鍾天絲毫沒有認識到自己的過人之處,獨眼壯漢一時間,竟無言以對。直接一巴掌拍在了鍾天的頭上,笑罵道。
“喂,我說傻大個兒啊,仗着自己大個兒,欺負咱小六啊?”一個尖酸刻薄的聲音傳進兩人耳裡。聽着這聲音,鍾天揉着頭,笑了一笑,而這獨眼壯漢,臉上卻笑不出來了。
“我說矮子,誰欺負小六了?你能不能別總是針對老子!”看着矮小男子的到來,這獨眼壯漢便氣不打一處來。
在魔煞谷之中,也就這兩個一大一小、一精明一遲鈍的兩個傢伙,才能一見面就吵起來。
“那你打小六的腦袋幹嗎?你以爲誰都像你一樣,長個腦袋就是爲了湊身高的啊?”見獨眼壯漢再一次戳中自己的痛處,矮小男子臉上驟然一黑,直接又和獨眼壯漢槓上了。
“老四啊,不是我說小六,藏着這麼一手不告訴咱們。你說這小子該不該打?”獨眼男子看着眼前的矮小男子,嚥了咽口水,一字一句地說道,“這小子,是煉器師!還是無師自通的煉器師!”
“你個傻大個就別說瞎話了!小六……能煉器?!”一時沒有反應過來老五所言,四爺本想出言譏諷道。
可說着說着,咽喉像被驟然掐住一般!頓時,一股涼意從尾巴骨直竄腦門。兩隻眼睛瞪得像銅鈴一般,看着鍾天。這般姿態,與方纔獨眼壯漢的表情,簡直一模一樣。
“五哥,四爺,你倆也就在這個時候,能夠消停一會兒了。我還不是煉器師呢,只是有着煉器師的天賦罷了。還不知能否過得了那煉器考覈……”
看着眼前兩人的眼神,鍾天訕訕地撓了撓頭,咂咂嘴,像是有些不好意思一般。將臉別過一邊去了。
“別那麼多屁話!快點去白松城給老子考覈去!”這一高一矮,一壯一瘦的兩人,此刻竟然異口同聲地說道。從未見過如此場面的鐘天,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聽到鍾天此刻突如其來的一聲笑,五哥四爺開始緩緩把頭一轉,兩人的眼神,又對上了一次!像是雷擊一般,直接撇過一邊去了。
“小六,好好幹,四爺相信你一定可以的。”矮小男子笑了笑,走上前去,拍了拍鍾天的肩膀。
“要是你小子過不了考覈,給咱魔煞谷丟了面子,回來我直接幫助你修煉‘鐵壁’功法咯!”獨眼壯漢雙手抱胸,看着鍾天瘦削的身軀,臉上掛着一絲不懷好意的笑容。
“呃,我馬上回去準備一番!”
頭也不回,鍾天撒腿就跑,也不顧兩人此刻的眼神了。看着鍾天手足無措的樣子,兩人又是不約而同地笑起來……
跑下山,鍾天環顧四周,發現四下無人。一抹玩味的笑意,浮現在了少年的臉上。
“看來,這煉器師的身份。對於掌控着一個算是脈石寶庫的魔煞谷而言,還真是一場及時雨啊。三雲錦衣鍾天,聽起來不錯嘛!”
回到自己的廂房之中,鍾天隨意將糧食塞進了釋迦珠之中,又從櫃子裡帶了件黑衫,便直接離開了。
“小六,等等!”
身後,一道雄渾的聲音叫住了鍾天。回頭一看,大當家竟站在寨子的屋頂之上,遠遠地注視着自己,臉上掛着一絲和藹的微小。好似看着族中晚輩那般的,長輩的和藹。
“小六啊,此番前去,不求能夠一舉功成。好好學習煉器經驗,對與日後煉器之路,應當會有些許幫助的。”劉成摸了摸鬍子,語重心長地說道,
“煉器這東西,是有着成功率的,方纔你幫老五一舉煉器成功,萬萬不可成爲你驕傲的資本啊!”
從山寨之中牽了一匹健壯的馬匹,翻身一上,鍾天把繮繩往回一拉。整潔的短髮飛揚而起,笑着對着遠處的大當家說道,
“請大當家的放心!”
“如此便好。這裡頭,有着出入法陣的脈石。接着!”
劉成話音剛落,一個華麗錢袋直直地向鍾天飛了過來。一把接過錢袋,向大當家搖了搖,鍾天兩腿一發力,便向着白松城的方向,策馬奔騰而去!
魔煞谷到達那白松城,需要極長路途。即便快馬加鞭,也得需要整整一天的路程!
鍾天風塵僕僕地策馬奔馳在官道之上,想要快些趕到那白松城。早日將煉器師的精美道袍,驕傲地披在自己的身上!這官道兩側,可是沒有客棧的。若是不能在天黑之前趕到白松城,想來又是一陣風餐露宿。
一股涼意直竄腦門!現在自己也是魔煞谷的六當家了,也是個有頭有臉的小人物!若是露宿街邊,想來也會遭人恥笑的吧。
想到這,也不顧太陽的毒辣,鍾天一咬牙,加快了趕往白松城的步伐!
落紫鎮上。
一位身着白裙的少女,慵懶地伸了個懶腰。青絲隨意地用絲帶輕綁,露出了頸後雪白的肌膚。在午後陽光的照射下,顯得格外晶瑩剔透。可惜的是,少女那白嫩的小臉之前,此刻卻掛着白色輕紗。
“離晚上,還尚有些時辰呢。”少女雙手往後一放,踏着輕盈的步子,在落紫鎮上隨意地散着步。
天色剛剛入夜,鍾天,終於趕到了白松城。
如願以償地找到落腳的客棧後。這一天的拼命趕路,讓身爲脈師的鐘天,此刻也涌現出一些虛弱之感,沒有吃飯。叫小二安置好自己的馬匹,直接走進廂房,一頭扎進牀上,便呼呼大睡起來!
這白松城的牀雖然簡陋,可比起魔煞谷的精緻,舒服了不知道多少……
李家。
夜色之中,一聲聲淒厲的慘叫、啜泣,不絕於耳……
李家之人,看着家主漸漸發涼的屍體,數十張臉上,都已寫滿了絕望之色。一羣人蜷縮的抱成一團,看着眼前的白裙女子,眼裡滿是忌憚之色!
一代落紫鎮的臨脈強者,死於非命!
“最後在問你們一遍,李爾少爺在哪兒呢?”
白裙少女開口說道,那素白的衣裙之上,早已染滿了血污。咧着嘴,翹着蔥白的手指,輕輕地擦拭着衣裙上的鮮血。一臉毫不在意的樣子,眨着水靈靈的大眼睛,看着眼前的衆人。
似乎,眼前的慘狀與她絲毫無關一般。手指不斷的在衣裙沾染的血污上打轉,將原本素白的衣裙,漸漸塗抹成暗紅之色!
“女……女俠,李……李爾少爺真不在李家之中!前段時間,那焰南門到咱們李家做客,李爾少爺便已經離開了!”李家的管家顫慄地說道,看着眼前的女子,舌頭打着哆嗦。即便平日裡巧舌如簧,而今也早已被眼前的景象,嚇得直打哆嗦!
“那好吧,既然找不到李爾。那天哥哥的死,就交給你們負責吧。”
輕輕地閉上美目,兩手飛快地結着手印,少女臉上的表情也隨之不斷地變換着。臉上的輕紗,無風自動!
“獸神血契!”
一聲嬌喝,少女慵懶地睜開眼睛,那原本水靈的美目,此刻卻滿是猙獰!
李家之中,接二連三的慘叫聲,連綿不絕……
“喔對了,當日李爾能夠成功,那唐家的老狗,也是沒少出力呢。這天哥哥的仇,他也應當有份。”
一蹦一跳地走出李家,沒有回頭看着那屍山血海。少女摸了摸玲瓏秀氣的小鼻子,像是想起什麼一般,自言自語道。小臉之上,滿是若有所思之色。一轉身,向着唐家的方向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