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濯走過去,將板凳都拉好,然後也沒有自己坐下,只是衝傻站在那兒的容綰,招了招手,“來吃早膳了。”
容綰這纔過去,但不知道爲什麼,她不管是走路,還是做其他的事情,都一副很拘謹的模樣。
連挽香,和婉清,看了,都不免多在意的看她幾眼。
孤濯卻好像沒有發現一樣,只是幫她擺好碗筷,就說道,“吃吧。”
容綰沒有說話,只是默默拿起了碗筷自己吃了起來。
孤濯給她夾菜,然後說道,“你現在是這個家的女主人了,你想要做什麼,都不用顧慮別人,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誰敢不聽你的話,你就想怎麼罰她們都可以,如果他們不聽話,就來告訴我。”
容綰沒有說話,只是點點頭,然後見他一直在說話,也沒有吃飯,就夾了菜送到他碗裡。
孤濯看了一眼自己的碗,笑了笑,繼續說道,“三天,你在家裡好好休息,然後就讓婉清和挽香陪你去回春堂,我將事情都給她們交代過了,你不知道的就問她們,有要辦的事情,也只管吩咐她們就是。”
容綰點點頭,卻仍舊是沒有說話。
她本來就不自在,也有壓力,本來孤濯是打算讓她慢慢適應,可經過昨天,他覺着估摸着這個時間會加長很多,可是也只能慢慢來了。
兩個人一直到吃完飯,很都很默契的沒有提昨天晚上的事情。
容綰連記也不願意記起昨天,她只要一想起來昨天晚上的事情,就想要離開這裡,只要離開這裡了。就不會那樣傷心難過,也不會再受委屈了。
而孤濯是害怕看到她恐懼,又慌亂的神色,所以也是不提。
吃完早膳,再次漱完口,擦乾淨了嘴巴。
孤濯才拉着她到院子外頭來。
昨天,容綰從窗戶縫隙看外頭。只是看見了院子的一面。
這會兒出來。看到院子的整體,才發現,這院子比她想象中的還要大一些。她和孤濯的主屋旁邊,還要書房,以及一些空屋子。
容綰被孤濯拉進了書房之中。
書房裡,有滿滿的三面半牆壁的書。還要半面牆壁,則是窗戶和門。
書櫃上。都是各種各樣的醫書,也有一些小人書。
孤濯笑道,“這些醫書都是你需要和喜歡的,至於這些小人書。我那幾天看你看那些小人書挺開心的,就也一併讓人多蒐集了一些來,你先看着。到時,有了新的我會讓人再送進來。”
容綰頓時就喜歡上了這裡。雖然那些小人書裡有的書情節太讓人心塞了,不過倒是可以打發時間,以及不讓人去想現實中那些不好的事情。
容綰臉上立刻帶上了笑容,她點點頭說道,“恩。”
孤濯見她終於露出了笑容來,心頭是鬆了口氣,她只要有喜歡的就好,只要能有可以留住她的東西就好了,以後等她適應了這裡,等她對這裡有了感情,她就不會離開了。
孤濯也露出了笑容來,他想要再說些什麼,卻瞧見婉清出現在了書房門口,要進來稟告什麼的模樣,並且臉色不太好。
孤濯笑容立刻收斂了起來,眉頭也略微的皺了皺,他對婉清使了個眼色。
婉清一看,先是一愣,隨後默默點了點頭,還沒有踏進書房,就又離開了書房門口。
孤濯就說道,“綰綰,我有點渴了,去喝點兒水,一會兒就過來。”
容綰點頭,恩了一聲,然後也沒有在意。
瞧見孤濯離開,便自顧自的拿了書來看。
孤濯走到外頭,問道,“怎麼了?有什麼事?”
“老夫人派了人來問,少主您和少夫人起來了沒有?她還等着少夫人去敬茶呢!”婉清說道。
果然沒有好事啊,
敬茶在別人家算是喜慶的事情,可是在他們家,在他身上,在容綰身上,可不是什麼好事!
孤濯臉色立刻就一沉,“你去回了他們,說少夫人受了傷,我讓少夫人在家裡好好養傷,不讓她出門!”
婉清聞言,不由臉上的神色放鬆了一些,這下好了,少夫人應該不會再受罪了吧?以後有少主這樣護着少夫人,少夫人也不會受委屈了吧?昨天晚上,老夫人那副模樣真的臉她看了都嚇壞了,更何況在裡面被欺負的少夫人?
婉清替容綰鬆了口氣的同時,也道了,“諾!”
隨後,便退下去稟告了。
孤濯轉身回到書房的時候,容綰已經在書櫃上找書看了。
孤濯也跑到小人書那邊去找了書看,看小人書不是他的愛好,他可看可不看,此刻只不過是爲了陪她,
“過了三天以後,你除了可以去回春堂,也可以去元家。”他說道。
此刻,容綰正好挑了本書拿下來,聞言就微笑着拿着書到桌案旁邊去,說道,“我也是這麼想的,我也可以去慕容分家啊,慕容公子也不知道病好了沒有,上一次我給他看病還沒有看完,就匆忙的走了,只不過是交代了他們要如何照顧他。”
孤濯希望容綰能在這裡做的事情越多越好,當然不會反對了,“那慕容公子,按照血親來算,應該是你的表哥,你去看看也好。”
“對啊,慕容卿算是我的表哥。”容綰笑道,她本來一直以爲母親死後自己就是孤兒了,卻沒有想到自己不但有親姐姐,還有分家的表哥。
“不過,就算他們是我的親戚,我也不能認他們。”容綰雖然不能認,也不想認,因爲按照王玄說的遭遇,以及李天的實際情況來看,那慕容分家對他們宗家,未免也太絕情了些,不但當初沒有幫他們一把,最後還迫害了王玄和李天,連出動人馬去找他們也沒有,她相信,以慕容家的實力,想要將她們母女收留並且藏起來,不會是非常困難的事情,而如果慕容分家,當初即便是對他們有一點點幫助,她和母親也不會變成今天這樣,說不定,母親到現在還活着,而不會在楚家鬱鬱而終。
容綰想着,就有些難過,如果母親還活着就好了,姐姐見到母親一定會開心的。
孤濯見她的神色不太好,知道她想起了不好的事情,忙說道,“沒事,你還有我不是嗎?”
容綰聞言,勉強笑了笑,“恩,我還有你,還有姐姐呢。”
孤濯看了她的表情,就也有些心酸了,他知道容綰不是故意要這樣的,只不過此刻因爲母親對他有了隔閡。
孤濯瞧着她,輕抿了薄脣,“綰綰……”
外面一陣細碎的腳步聲,打斷了孤濯要說的話。
孤濯回頭一看,瞧見婉清再次來了,頓時臉色就不好了。
婉清也不敢說話,見孤濯臉色不好,就只好站在了門口。
容綰想起方纔婉清就在門口晃了晃,後來孤濯纔要說喝水,這會兒又來了,此刻還瞧見他們之間的神色不對勁,便知道估摸着是發生了什麼不好的事情了,
“怎麼了?”她問道。
婉清嘴角闔動了一會兒,卻沒有敢說話。
孤濯卻笑道,“沒事。”他說着就起身來,對着容綰柔聲道,“綰綰,你先看會兒書,我去去就來。”
孤濯說完,就打算擡腳離開。
容綰卻忍不住說道,“就在這裡說吧!”
孤濯的腳步頓住了,“真的沒事,你不用擔心,我去處理一下就好了。”
“我不是擔心。”容綰卻說道,“如果是母親的事情,你們就在這裡說吧,不必避着我,我想要知道事情的經過。”因爲如果是孤母的事情,孤濯坐的再好,孤母也會來找她,孤濯避着她,根本就不是解決事情的辦法。
婉清聞言,擔憂的看了一眼容綰,隨後爲難的看向了孤濯。
孤濯卻是緊抿了薄脣,遲疑了半晌,吩咐道,“那婉清,你就進來說吧。”
婉清只好道了一聲諾,然後走進來,對容綰和孤濯施禮道,“少夫人,少主!”
容綰點了投。
孤濯沉默
婉清就自己起身來,說道,“方纔老夫人讓人來問,少夫人和少主起了沒有,她等着少夫人去敬茶!”
“婢子按照少主的吩咐,去稟告了老夫人派來的人,那人走了以後又來了,說少夫人如果不去,那老夫人就要過來了,也好順便看看少夫人傷到了哪裡,如果需要的話,她可以親自來照顧少夫人。”婉清說道。
容綰一聽,臉色就白了,
要讓孤母過來,她再敬茶,別開玩笑了,那孤母絕對不會那樣好說話,還要親自來照顧她?她連昨晚那樣想起來就害怕了,如果長期被孤母照顧,她覺得自己估摸着活不長。
孤濯見她臉色不好,就安慰性的拍了拍她的小手,“別怕。”
容綰不說話。
孤濯就說道,“你不想去就不要去,母親她不會爲難你的,而且,不是有我嗎?我也不會讓她爲難你的!”
容綰聞言,擡眸看了看她,“我……”
孤濯被她看的心都軟了下來,他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頭髮,“別去了,以後都別去,你如果害怕見到她,永遠都可以不見的,不必顧慮我,只要你開心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