轎子被擡出去,馬車的馬伕也駕着馬車跟了出去,聽雨軒外頭,站滿了送親的士兵,今天的士兵個個兒身上都紮了紅綢布,穿着紅色的士兵服飾,這些都是這一個多月做出來的,爲的就是今天風風光光的將容綰娶回去。
孤濯從士兵們中間的小道兒騎着馬兒出去,後面的隊伍緊跟其後,等他們走到中間空曠的地方的時候,前頭的將軍將領就將先鋒隊伍領着啓程。
孤濯再帶着後面的隊伍跟了上去。
然後,中間的隊伍將迎親的隊伍護在中間,後面再有隊伍斷後保護。
隊伍就敲鑼打鼓的啓程了。
這個成親的隊伍,浩浩蕩蕩,聲勢浩大,老百姓還是以前在崔府迎接元氏的時候見過。
但是,也沒有今天這個成親的隊伍聲勢這樣宏大的。
所以不由得許多人眼裡都露出來了羨慕的神情,亦有崇拜,他們早聽說了這個成親的女子是誰,來迎親的人是誰。
所以聽到敲鑼打鼓的聲音,就跑出來看了,
一時之間,長安城街道上,擠滿了人,幸好有士兵早就將一些密集的街道戒嚴,其餘的街道亦有官兵把守,一路上走的倒是順暢。
容綰在轎子裡,還蓋着紅蓋頭,她忍不住問道,“我不會要這樣一直到東魏才能掀蓋頭吧?”
婉清笑道,“當然不是啦,等出了長安城,少夫人就可以脫掉衣裳了,可是這一路少夫人不能下馬車,亦除了婢子不能見任何人。”
能脫掉這身衣裳就好了。總比兩個月蓋着紅蓋頭要好吧!
容綰聞言是這樣想的。
外頭的隊伍,順暢到達了長安城的城門口。
這裡楊孜墨帶了軍隊把守,瞧見孤濯來,是騎着馬兒過來,一臉不快,卻假笑着的模樣,恭賀的說道。“恭喜孤將軍。終於把人娶到手了。”
孤濯冷笑道,“承蒙楊少將軍的福了,某終於將心愛的人娶到手了。以後再不會有人能覬覦了。”他說的已經很委婉了,可是聽的人卻明白,他其實是在諷刺楊孜墨。
楊孜墨卻冷靜如斯,聞言挑眉笑道。“那可不一定,另夫人可是才貌雙全的奇女子。不但醫術神乎其技,而且人如天仙,往後還不知道有多少人會打另夫人的主意,孤將軍可要多加費心了。否則就像我一樣的,本來到手的美人兒,卻被人搶走了。”
說其他的任何事。孤濯都可以笑着面對,不動聲色。可唯獨說容綰,那絕對是觸碰了他的逆鱗,
且不說楊孜墨此刻說這些話不合時宜,畢竟是成親的大日子,說這些話不是詛咒他麼?
而且,楊孜墨說的明顯就是先前被賜婚一事,
孤濯就氣不打一處來,他不過是來晚了,竟然就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但好在他來的還算及時,否則容綰就不僅僅是被楊孜墨逼着賜婚了,
想起這個,他就忍不住要將楊孜墨手刃,而事實上,楊孜墨一而再的惹怒了他,他早就將他記在了自己的黑名單上,他相信過不了多久,他就會親手將楊孜墨殺掉,否則他會覺得寢食難安的,不過,他想要讓楊孜墨死的方法,是轟轟烈烈的,如此纔對的起楊孜墨對他所做的一切,如此纔可以讓楊孜墨身敗名裂,否則就一刀直接殺了他的方法千千萬萬,但總歸是太便宜他了,
“綰綰,她是我的,也從來都不是你的人,你不要說的好像已經是你的一樣了。”他冷聲說道,“楊少將軍,念在你我往日的交情的份上,我不想和你計較,今天是我和綰綰成親的大喜日子,我不想見血,麻煩你將城門打開。”
楊孜墨守在這兒並非是要攔着隊伍不讓走,而是想要找隊伍的不痛快,可此刻沒有讓對方不痛快,反倒是讓他自己不痛快,他臉上就有些掛不住,
這個孤濯,怎麼這樣囂張呢?他爲什麼偏偏還有一種無可奈何的感覺呢?
還不想見血?難不成,他不讓孤濯出去,孤濯還要殺了他不成?
楊孜墨臉上陰晴不定,想要動手,可又有所顧忌,顧忌宇文泰那一幫子人,亦顧忌自己的生死,他覺得如果他輕舉妄動,孤濯肯定會動手,到時候說不定孤濯真的會殺了他,他以前也不是沒有領教過孤濯的厲害,上一次也是說容綰,才這樣,
不過,他如今更加確定了,容綰就是孤濯的弱點,任孤濯再怎麼強大,只要有了弱點,那就不足爲懼,不是有人說過,一個沒有弱點的人,如果有了弱點以後,就不會再可怕,就不會再堅不可摧嗎?
想到這裡,楊孜墨心裡舒服多了,他本來就心裡素質好,從剛纔到現在都沒有改變笑容,沒有露出心裡的想法,
只不過此刻,他忍不住往孤濯身後的迎親隊伍看去,目光落在了那輛馬車之上。
孤濯瞬間就發覺了,縱然楊孜墨只看了一眼,就將目光重新移到了他身上,
孤濯頃刻間就眼中殺意畢露,“我勸你不要打什麼主意。”
楊孜墨卻勾起嘴角笑道,“怎麼?你怕了?”
孤濯眉頭皺了起來,想要將侍衛的刀拔出來,一刀砍了眼前這個礙眼的人,事實上這動作已經在他腦子裡過了一遍,並且拔刀到人頭落地,不過是兩息的功夫,他絕對會讓楊孜墨死的連痛都感覺不到。
可是成親的日子,他不想殺人!
孤濯的手掌撐開,卻又用力的收了回來,放在了馬繩之上,他無意再與楊孜墨多說,也懶得聽他說,直接吩咐城門將領說道,“快開城門!”
那城門邊上的將領,一直看着這邊,聞言看了一眼楊孜墨,見他沒有反應,就將城門打開了。
領頭的隊伍的幾十人,立刻就往外頭走。
孤濯帶着迎親隊伍,中間的士兵以及後面的士兵也跟着出去了。
城門外頭,也站滿了送親的士兵,這一行士兵,比之前護送迎親隊伍過來的士兵總和要多一些,之前的大概有兩百人,此刻士兵卻總共有不下五百多人了。
隊伍先往潼關的方向走,不過一天的功夫,就到了潼關的城門外頭,
潼關的城門外頭,有許多軍營重地,這些軍營都是保護長安城,亦守護潼關的軍隊駐紮的,可以說,除了邊城重地以外,這潼關城外,是最重要的位置,所以兵力不比邊境要遜色多少。
雖然人數沒有那邊多,但也有不下兩三萬人的軍隊,並且都是精良的士兵。
此刻,這些士兵中被分撥出來了兩千人,是宇文泰的親信編制的送親的軍隊,看樣子宇文泰也不希望會有意外發生,因此才這樣重視此次的聯姻。
亦表達了宇文泰的誠意。
孤濯很滿意的接收了這些隊伍,雖然他早就安排好了別的保護的人馬,但保護的人不怕多,且這些士兵都非常厲害,多一些是有備無患。
孤濯安排的隊伍,是都喬裝打扮,隱沒在路上,或者後面,跟隨着迎親的隊伍,一路上沿途都會有暗中保護送親隊伍的死士,那些都是步六孤氏的暗衛。
孤濯如此做,是想要爲了萬一會有不法之徒來劫婚,那可以做到突襲的作用,且如此做,對方那些暗中伺機而動的人,也不知道他手上到底有多少人,如此就不敢輕舉妄動了,
再者,他也想要成親的是喜氣,如果弄一堆殺氣重的殺手,死士,暗衛來,那無疑是讓隊伍看上去有些怪怪的,因爲那些人和士兵不同,縱然士兵也是殺過人,可是下了戰場,士兵就是普通人了,他們會笑,和老百姓沒什麼區別,準確的說他們就是老百姓,並且有滿腔正義,那是從心底裡衍生出來要保家衛國的正義,這種隊伍有一種正氣在。
不是那些暗衛,殺手的隊伍能比的,那些人則是專業殺人的,他們不會笑,他們渾身的戾氣,或許他們不打鬥的時候也和普通人差不多,只不過表情要少一些,可一出場,一進入戰鬥之中,殺氣畢露,那就會表現出來他們的與衆不同。
隊伍總和以後,孤濯就命令隊伍開始行走了,他心情很急切,因爲快馬加鞭,有一個多月的路程,慢慢走的話,那至少得兩個月才能到,所以他很想快點將容綰帶回家中去。
可是,又急不得,所以只能讓隊伍馬不停蹄的走,卻又讓他們慢慢的穩穩的走。
如此,容綰就可以好好休息,不必因爲行路而太累。
容綰這會兒在馬車之中,已經被婉清和挽香,服侍着將身上的衣裳脫去,鳳冠霞帔都摺好放在了一邊的箱籠之中,箱籠中有薰香。
然後,兩個人又替容綰卸妝。
容綰這會兒看見了馬車內的佈置,才發覺這馬車太大了,比普通馬車要大三倍,並且前後有兩個車廂,就好像一個小的屋子一樣,裡面什麼都有。
吃的喝的,被褥,茶几,出恭的捅,還有薰香等等生活用品一應俱全,並且兩個大車廂,被車簾子隔成了三個小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