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樂園?”阿輝偏了下頭,“名字好奇怪,怎麼又是罪惡的天堂呢?”
馬三沒有直接回答阿輝的問題,示意大家先上馬,他似乎不願在城內耽擱過多的時間,每個人的馬鞍後面都有一個被細細地捆紮的鼓囔囔的褡包。
“失樂園嘛,本來的意思就是失去快樂的地方,這地方存在很久了。”馬三帶領衆人以一種平穩的速度往城外走去,“阿輝老弟,在沒出來以前我和你一樣,啥都不懂,以爲世界就是龍潭那一小塊地方,天嘛也就是龍潭那一小塊天,呵呵,現在想起來真是很後悔,沒早點帶兄弟們出來跑跑。”
正午的陽光照在馬三的臉上,洋溢着的是輕鬆和明朗,他的表情很快樂,並且帶着一種滿足的憧憬。
他笑着看向正一臉冷酷的阿輝,“老弟,把心情放鬆點吧,別老甭着個臉。”
阿輝不由摸了摸自己的臉,啞然笑道:“我有嗎?可能是習慣了吧。我師父說一個好的殺手必須時刻保持警惕,而且最好不要有什麼朋友,或許哪一天當你的朋友向你揮刀的時候,就是你最痛苦的時候,這對於一個殺手來說也是最致命的。他從小就這麼訓練我,甚至他自己都經常故意用一些方法來讓我體驗被出賣的感覺,可我還是不太理解,呵…”
阿輝確實不太理解,相反,他的內心其實非常渴望有朋友。他的世界一直是單調的灰色,從十歲開始就是在孤獨中度過,他經常要獨自面對比他強大數倍的對手。若不是發生這麼多的事,或許阿輝真會被培養成一個殺人機器也說不定。
“知道爲什麼我的名字叫馬三嗎?嘿….”馬三的臉上一直都有笑容,很坦然的笑。
“這誰不知道,你在馬家排行第三嘛,哈哈….”
他後面的本家兄弟發出一片笑聲,在空曠的街道上顯得很突出,雖然行人還是很少,但馬三似乎不願意讓他們這羣人表現得太顯眼,他雙腿在馬腹上用力一夾,加快了速度衝出城門。
“你們瞎笑個鳥,低調,我們要保持低調,知道不。”馬三回身輕聲呵斥着,但臉上的笑容一直未退。
“阿輝老弟,這趟去失樂園對我們馬幫來說非常重要,老弟要多幫忙了。”馬三道。
“我現在不也是馬幫的一員嘛。”
馬三輕輕撫摩着馬兒的馬鬃,似乎在猶豫什麼,他拍了拍馬鞍後面的褡包:“阿輝,你知道這是什麼東西不?”
“是貨物吧,看你們小心的表情,這些東西一定有些價值。”阿輝道。
馬三朝阿輝比了下大拇指:“我們十幾個人辛苦了一年,積攢的一點錢全押在這些東西上面了,要是能順利到達失樂園,我們可就發了。”
“什麼東西?很值錢嗎?”
馬三壓低了聲音:“是**,失樂園裡最行銷的好東西,嘿嘿,很搶手的呀…..”
“呵….”阿輝笑了笑,“**這東西我見過一回,我有次接了個單子,那人挺厲害而且很怪,我一直找不到下手的機會。直到他吸了一根褐色的菸捲,一直在那傻笑,我才得手,後來老屋叔說他吸的是**,是有毒的東西。”
“對,對,就是你說的這樣,放到菸捲裡吸的話會讓人產生一些幻覺,飄飄欲仙的。是不是有毒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我不吸這個,咱也吸不起。可失樂園裡的那些傢伙可喜歡**了,你那次殺的是不是失樂園裡跑出來的啊?”
“我哪知道呀,我只是在老屋那接的單子,四百哦,不錯的價錢。”
“那他有隨身的行囊沒?”馬三問。
阿輝想了想:“當然有,有不少菸捲吧,我又不抽那個,都送給老屋叔了。”
“哎…..那都是錢呀…..”馬三一臉的惋惜,“絕對比你那單子值錢得多,老屋把你給陰了,哈哈哈…..”
“我哪懂,馬三大哥說來說去的,這**到底值多少?”
阿輝不得不問下了,因爲他從來就沒富裕過,每天都窮得叮噹響。前段時間在軍營裡和李新他們過了段奢侈的生活,但那是不用花錢的,倆財主什麼都給包了,錢在他們眼裡根本不算什麼。可現在呢,唯一的一點積蓄都沒了,他現在身上一分錢都沒有,要不是碰上馬三他們,阿輝真會一路搶劫到京都了。
“嘿….十幾萬的貨。”馬三低聲道。
“這麼多!”阿輝把嘴巴張了幾張,一臉不信地看向身後。
馬幫的弟兄們也都輕笑着望着他,似乎在笑他沒見過世面。其實阿輝世面可見大了,熱血軍組建的時候,李新和王文花錢就跟流水樣,動輒幾百萬就這麼丟了出去,連眉頭都沒動過一下。可那是他們兩家有錢,兩家把持着大亞的貿易和礦業,組建個軍隊不算什麼,他們兩傢俬下里的護衛團的開銷更不知道多少了。
“貨物脫手後,算你一份。”
“這怎麼好意思,”阿輝心裡突突的跳,“我剛加入….”
“絕對要分的,你是高手,去失樂園的路可不太平呢,有了你的加入,我真放心不少。”馬三剛說完,其他人也立即隨聲附和。
尤其是馬亮,一夾馬腹和阿輝跑了個並排:“不說別的,就衝你輝哥你這頭髮,也能唬退不少人呀。”
“真的有這麼拽?”
阿輝的心情很難得有這麼放鬆,臉上的表情也不那麼冰冷了,畢竟這些人都是和自己是一個地方出來的,都是苦哈哈的窮殺手來的。
“你還不知道吧,現在白髮殺神可是偶像級人物,全大亞的年輕人都想跟他混呢。我聽說還有個什麼射神的也是牛X得不行,一張長弓在手,想要誰死準沒個跑,連星星都能射下來。牛啊,我馬亮哪天也能跟他們跑跑,這輩子真值了。”
阿輝一聽,在心裡笑得不行,沒想到某新還真成了射神。
“你這都聽誰說的?知道他們是誰不,呵…..”
馬三在一旁也插話進來:“聽這小子瞎掰,去了趟京都之後,這小子就沒個好,天天磨着我,想從我這掏錢給他買頭套呀長弓什麼的,快瘋了。”
“老大,你這就不懂了吧,”馬亮來勁了,聲音立馬提高,“現在京都的女孩子選男人可就這倆標準了:一看你頭髮白了多少,二看你射箭的水平咋樣。”
馬三把眼一瞪:“閉嘴吧,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了是不?開口京都,閉口京都,忘了自己鳥上長了幾根毛了吧!”
馬亮被馬三呵斥了幾句,倒沒發火,顯見這樣的事經常發生,他只小聲地嘀咕:“老子以後有錢了,去京都弄一百個老婆回來….”
阿輝笑了笑:“馬亮你也不用氣餒,你說的那兩個人我倒是見過幾回,沒你說的那麼神,很普通的人嘛。”
“普通?”馬亮可不樂意了,很不高興地把嘴巴一撇,但隨即換成一副吃驚的表情,“你見過他們,那你給我說說…..”
阿輝剛想瞎掰幾句,就聽後面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傳來。他們現在已經出城很遠了,走的是官道,路很寬,所以後面的馬蹄聲一起,就都將馬往路邊上帶了帶,想讓後面的人先過去。
馬蹄聲轟然從後面刮來,絲毫沒有減速地衝到了他們身邊,領頭的騎士很粗魯地罵着:“沒長眼睛啊,快點滾開!”
馬亮眼睛一橫,正要說話,卻被馬三一把按住:“別惹事,讓他們過去!”
阿輝見馬三這麼說,也將馬向最邊上靠了靠。
“咦?”從他們身邊正高速通過的馬隊裡忽然發出訝聲,接着就是一聲高喊。“全給我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