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霞拿起電話打出去,立刻從耳邊縮了回去,“凌晨三點,職院天台會出事?你搞錯沒有,現在已經四點多鐘了。”
呃!
我看了下時間還真是,尷尬的想找個地縫鑽進去。表面卻泰然自若的說:“可能三點鐘的時候出事了,只不過沒人發現。”
張霞不情不願的聯繫上杜爲民,可專案組根本就抽不出人手來調查這個線索,因爲在戲園門口殺人的兇手,在拘留室自殺了。
據說兇手四肢都被固定在牀上,咬斷舌頭而死,專案組的機動人員去處理這事了,其餘的組員都有自己的任務。
聽說咬舌自盡,我神經兮兮的試着咬住舌頭中部,慢慢用力,稍微加了一點力度,微酸很疼的觸感產生。
我立刻鬆了牙,不受控制的幻想一個人手腳被烤在牀上,咬斷舌頭,血流不止的場面。感覺舌頭更疼了,同時又想到了一個問題,不自覺的笑了起來。
笑容看得張霞縮了縮脖子,“都死人了,你還笑得出來?變態。”
反正凶手以前是個強姦犯,死一百遍都便宜他了,被殺者和兇手都死了,證明姑娘說的術法是有價值的線索,那一千塊是跑不掉了。
有錢拿。我心情很不錯,沒跟她計較,“我招來了鬼,問出了事情。你是不是願賭服輸。該叫聲菲姐了?”
“誰知道你是不是自言自語?”
張霞兩腿不自然的往門外走,我聽的很窩火,“行,那咱們去職院天台,如果找到了有價值的線索,你可別賴賬。”等找到了有價值的線索,又可以賺一千塊了,嘿嘿。
一晚上賺兩千,真爽。
“如果職院有事發生,會有人報案的。咱們大半夜過去,純屬浪費警力。”張霞非常不願意。
眼神透露的意思是,我的時間浪費掉沒什麼,而她的時間很寶貴。
我很不爽,姑娘一不爽就有人要倒黴了。
“杜隊可說了。讓你聽我的安排。”我假裝做出要上報樣子,她壓不住氣憤,“打小報告算什麼英雄?有本事別拿上頭壓人。”
“我不是英雄,是個小女子。”
四目相對,我瞪着她那張冰山臉,得意洋洋仰起下巴:“我就拿上頭壓你了怎麼樣?這本來是上頭的命令。你說內褲溼了要回去換,我又不是不答應,幹嘛說去職院是浪費你的時間,裝個奶。”
被我直接戳穿心思,冰山美人眼睛紅紅的,忍着委屈繃着一顫一顫的身子,“去職院。”
她看也沒再看我一眼,快步出了套房,到電梯前按亮了電梯,還猛按。
進入電梯,我沒跟她說話。從包裡拿出一片衛生巾塞進她口袋,她輕輕扒開我的胳膊,“你幹什麼?”
我沒理她,她手伸進荷包發現是衛生棉,聲音比蚊子還細的說:“謝謝。”
“先回臨時辦公室換上,如果你水量實在太大,這個救不了急的話,那就先回你家,然後再去職院。”我按了臨時辦公室所在的樓層,本來張霞舒服了一點,又被我氣的直髮抖,捏着拳頭硬是沒吭聲。
回辦公室等她從洗手間出來,雖然她掩飾的很好,但做爲女人還是可以感覺到她偷偷哭過,我摸着子想,難道姑娘是個壞人?
一路關係緊張的趕到職院,張霞早變成了一座冰山,警車停在學校門口,她說:“裡面有六棟教學樓擁有天台,一棟男生宿舍樓有天台,從哪一棟開始找?”
“不愧是幹刑警的,這都搞清楚了。去哪?你拿主意。”以狂斤圾。
我試探着緩和着關係,她板着個死臉把車開進學校,並沒有緩和關係的打算,我也沒興趣熱臉去貼冷屁股。
凌晨四點多的校內很空,發黃的路燈下,一個人也沒看到。
車停在一棟七層高的教學樓前,樓裡黑乎乎的,我站在樓梯口,用力踩了一腳,同時咳嗽幾聲,唰的一下亮了好幾層的燈。
大白天教學樓到處是學生,並沒什麼感覺,大晚上我們兩個妹子爬樓梯,踩出的鞋聲在樓道里迴盪,聽着怪瘮人的。
“喂,你的眼睛能別到處瞟嗎?”
張霞眼珠子就沒停過轉動,不時感覺她的餘光掃在我身上,弄得我很不舒服,她說:“你不是來找線索的嗎?我不用眼睛看,那你掐指算算,哪裡有線索嗎?”
我被堵的沒話說,緊張的爬上天台,扶着腰累的氣喘吁吁,她打着電筒筆,在天台逛了一圈,“走了,下一棟。”
連着找了五棟樓,一根毛也沒找到,我實在走不動了,站在第六棟教學樓前,“要不你一個人上去吧?”
“就你這體力還來找線索?”
張霞鄙視着我上樓了,我受不了激將跟着上了幾坎樓梯,兩腿像灌了鉛一樣重,實在拖動了暗想:咱不跟女漢子鬥氣,這累活讓她去幹,於是沒有跟上去。
我休息的差不多,獨自杵在寂靜的教學樓裡,禁不住害怕了起來。
用通訊器叫張霞,也沒得到迴應,我左右看了幾眼,罵罵咧咧的往天台上跑。
到了四樓,這層黑乎乎的,我乾咳了好幾聲,感應燈也沒亮。“壞四樓的燈,真不吉利。”
順着樓梯扶手過了黑乎乎的四層,又經過了一層,上面一層的燈又壞了。
我正要開罵,見轉角牆上貼着樓號,4f,我打了個激靈,微微的寒意從尾椎骨一浪浪往上涌,緊張的拿出小皮鞭對着空氣就是一鞭子。
啪!
樓道里不亮的燈亮了起來,擡頭再看樓號,變成了6f。
“不好,張霞。”
我咬牙加快速度往上衝,嘴上不停的喊着她的名字,可卻沒得到她的迴應,一口氣跑到天台,天台的鐵門虛掩着,聞到燒紙錢的味道,我整個頭皮都炸開了,緊了緊手裡的疲憊躡手躡腳的打開門,上了天台。
天台兩百多米長,十幾米寬,除了樓梯口上方有一個小頂房,並沒有其它遮掩物,一眼就能看到盡頭的欄杆。
就在不遠處,一張課桌上放着一個血淋淋的豬頭,豬頭前豎着熄滅的蠟燭,兩根蠟燭中間擺着三瓶勁酒,地上有燒過紙的痕跡,一些沒燒透的灰渣粘在地上,被風吹的唰唰動着。
見到這一幕我的心一緊,“張霞?你在哪?”
突然,背後的門哐的一聲大響,我驚的哆嗦一下,回頭,門合上了。
門逆着風,風只能往裡灌,不可能把門砸上,我抱着雙臂搓着胳膊呆了一會,擡頭,又被嚇了一跳。
樓梯口上的小房子兩米多高,上面有根避雷針,張霞低頭站在避雷針旁邊,居高臨下的眼睛死死盯着我。
藉着昏暗的夜色,能看到她清秀的臉色根本就沒有一絲情緒,與她無神的目光接觸,感覺就像被一具屍體盯着。
“我靠……”
張霞離邊沿半米左右,她擡起僵硬的腳步,往前踏出了一步,按她的步子大小算,只要再往前走兩步就會踩空,一頭栽下來。
雖然小房子只有兩米多高,但誰知道會以什麼姿勢摔下來?我根本不敢去想,如果腦袋着地會是什麼後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