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我不在棺材裡而是睡在姑媽家客廳,身邊點着一圈蠟燭,起身全身痠疼,敲了敲沉重的腦袋就像做了一場夢。
“菲菲,你醒了。”
守候在旁邊的爸爸滿臉驚喜,扶起我說:“別感冒了。”我揉着太陽穴,搖着腦袋說:“爸爸我夢到白澤跟鬼差打起來了。”
面對我疑惑的眼神,他悲傷的說,“我送你哥下去了,他去請的鬼差。天天下去了,不知道會受到什麼處罰?”
厲鬼白澤屬於下面,在陽間就像是越境逃犯,正常情況下警察是不會越境抓犯人的,但爸爸折損陽壽打開鬼門送哥哥下去,哥哥報了案,就像境外國家邀請警察入境抓殺人犯一樣,於是陰差上來了,來抓白澤。
這是爸爸最不願走的一步,因爲哥哥下去了就上不來了,並且爸爸也會損失大量陽壽,可是白澤是青手厲鬼,爸爸沒有對付他的辦法,只能走這最殘酷的一步。
得到這樣的解釋,我蒙了,無法接受這個現實。
姑媽沒了,哥哥也沒了,白澤前途難料。
爸爸帶着癡迷的我去了一趟殯儀館,挨個給姑父、姑媽、安安小叔、殯儀館師父上香,告訴親戚們事情完了,讓他們好好照顧安安帶着我就離開了。
離開的時候沒有人挽留,因爲死的人太多,詭異的事情折磨得親戚們不願意再想起那些恐怖的事情,自然不願意看到我們父女。
傍晚夕陽西下,去找先生幫忙的交警老吳回來了,他去找了一圈沒想到找的人就是爸爸。
一家很小的家常菜館,兩人好幾年沒見,聚在一起大口吃肉,大碗喝酒,聊的挺投機,默契的沒有提傷心事。
酒足飯包爸爸臉紅脖子粗,打着酒嗝說,“菲菲,你還小總要經歷一些事才能長大。”
“不小了,我已經二十二了。”我情緒很低落,爸爸又倒了一杯酒一飲而盡,擦着嘴角,“痛快。”好似自言自語的繼續說:“人活着就得經歷痛苦、悲傷、不捨與離別……有了這些才能突顯出生命的厚度。”
“蘇先生,您醉了。”
“爸爸,你喝多了。”
我和老吳異口同聲的去扶爸爸,爸爸伸手壓下,“服務員來碗米飯,用湯碗裝,吃飽了好上路。”
聲音特洪亮,吐詞特清晰,一點也不像喝醉的人,總不能攔着他吃飯吧?我和老吳尷尬的坐回原位,爸爸滿足的吃完一大碗飯,“能吃是福!我馬上要走了,老吳麻煩你幫着菲菲送我一程,明早之前一定要把我送回家。”
這話說的太古怪,他要走不就是回家,什麼叫和我一起送他回家?
老吳拍着胸脯保證一定做到,爸爸笑了笑起身往店外走,路上他給我一個人交代:“天一黑我就要死了,生平我得罪過不少髒東西,回去的路不會太平,遇事多聽老吳安排,別再任性了。回家後好好照顧你媽,廂房裡有個箱子,裡面的東西你自己看着辦。還有,我的屍體不能燒,想辦法把我埋進你太奶奶的墳。”
扯犢子?紅光滿面的喝了兩瓶二鍋頭,又吃了一湯碗飯,天黑就死?嚇唬傻子呢!
扶爸爸到路虎後座坐好,“爸,你喝醉了,先睡一會。”幫他綁好安全帶,他閉着眼睛不一會就睡着了。
與老吳在外面聊了會,天慢慢黑下來,與老吳說了聲再見,準備開車回老家,老吳聳着鼻子,“啥味道?”
我也聞到了刺鼻的臭味,尋着臭是從後座傳來的,打開車門一看,爸爸閉着眼睛臉色發白,臭氣就是從他褲子裡散發出來的。老吳以前是幹刑警的,他走過去一瞅,嚇得大步後退:“先生去了,身體機能失控,括約肌沒了約束力導致大小便失禁……”
放屁!!
好好一個人怎麼說死就死?我根本就不信,這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