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政十五年(六)

回了永安宮的嬴政一連幾日都心不在焉的,時常一個人望着窗外出神,趙高覺得奇怪,自打那日在城外接完王翦將軍和念卿將軍回來,這陛下整日恍恍惚惚的,彷彿整個人都魔怔了一樣。

幾日來,趙高整天提心吊膽的,這天,趙高實在是熬不住了,等嬴政一下早朝回了永安宮,趙高噗通一下就跪在地上。

嬴政滿臉疑惑,低聲問道:“趙高,你這是作甚?”

“陛下,趙高見您這幾日恍恍惚惚,飯也不怎麼吃,覺也不怎麼睡,就連趙高做錯了您都不罵趙高,陛下您這是怎麼了?”趙高說着眼淚就噼裡啪啦的往下掉。

嬴政最見不得趙高哭,皺着臉說道:“你趕緊給寡人起來,一副哭相,寡人見着就心煩。”

聽見嬴政這語氣,趙高心裡頓時敞亮多了,眼淚一抹,便起了身說道:“陛下,您這幾日可是把趙高愁壞了,廷尉大人說找您議事,您說不見,還有那燕國公主也來找過您好幾趟了,您也說不見,陛下,您這是怎麼了?是不是身子不舒服?趙高這就去找老太醫來。”說着,趙高作勢就要出去。

嬴政連忙攔住趙高說道:“給寡人站住,寡人無礙。”

趙高這一聽收回了剛邁出去的腿,又重新跪下說道:“陛下,自從那日從城外回來,您便一直這樣,趙高擔心您吶!”

嬴政沒有理會趙高,只是起了身徑自走到窗前,看着那座最高的樓臺--天下樓臺,良久才又緩緩啓脣說道:“趙高,你立即去給寡人好好查一查這個念卿,務必給寡人查清楚了再回來。”

趙高沒想到嬴政一開口竟是這麼一句話,雖然有些雲裡霧裡,可總算嬴政沒有什麼大礙,趙高也就沒有再多說話,應了一聲便立刻退下了。

兩日後的黃昏,嬴政正在清揚宮裡看着竹簡,趙高風風火火的從咸陽宮宮外趕回來,一到永安宮見沒人,又趕緊馬不停蹄的往清揚宮趕,一到清揚宮,看見嬴政果然在這,趙高二話沒說,幾步就邁了進來,高聲說道:“陛下,趙高回來了。”

嬴政一聽,連忙放下竹簡,兩步就下了臺階,急聲問道:“如何?”

“回陛下,那念卿將軍確實是國尉的徒弟,三年前被國尉舉薦到王翦帳中。”

“這些寡人都知道,用不着你廢話!”嬴政一聽,氣的一腳就踢了過去,趙高吃痛,連忙又說道:“是,趙高知錯。這兩日來,趙高查遍咸陽城各處文案,都找不到關於念卿此人的半點文字,按理來說,若然念卿真乃秦國人士,那秦國的人口冊上必定會有記載,若是外國人士,那秦國的來往人口冊上也必定不會有遺漏,可是,趙高卻沒瞧見這上面有念卿半個字啊。”

聽到這的嬴政,眉頭皺的發緊,只開口說了句:“趙高,你先下去吧。”

“諾。”趙高也不知道嬴政爲什麼要徹查念卿,可這是兩日查下來,趙高心裡也多少覺得有些疑惑。

趙高下去之後,嬴政緩緩走進內殿,脫了外衫,倒在牀榻上,小心翼翼的從內衫裡拿出梓笙那張被絲綢包裹的嚴嚴實實的照片,看着那上面梓笙的眼神,嬴政的腦海裡總是會浮現出那天念卿的一擡眼,她擡眼的那一瞬間,自己離的那樣近,看的那麼清楚,那眼神實在和梓笙太像,還有他的背影,他的身形,甚至在嬴政聽來他那有些刻意隱瞞的聲音,處處都是梓笙的影子。

嬴政側過頭,看着自己枕邊那個已經空了六年的牀榻,眼角有些酸澀,伸出手輕輕摩挲着那牀被子,嬴政心中閃過一絲僥倖,會不會念卿就是梓笙,會不會是梓笙女扮男裝?可是性別可以假扮,那容貌又如何能假扮,念卿那張臉除了眼神,絲毫沒有一處和梓笙相似的地方···

嬴政越想越頭疼,越想越心焦,看着天邊那燒得燦烈的晚霞,嬴政靈機一動,先不管他到底是與不是,自己再親自去會一會他便是。如此想着,嬴政也慢慢閉了眼睛,已經連續幾夜都沒有睡好的他也是累極,不消片刻便沉沉的睡了去。

第二日一早,趙高來侍候嬴政上早朝,一進來就看見嬴政面色和悅,輕聲問道:“陛下可是有什麼高興事,說與趙高聽聽?”

嬴政眼裡泛着點點波瀾,嘴角露笑,說道:“趙高,一會下了早朝,你便備車,寡人要去國尉府!”

趙高一聽還是不理解,這要去國尉府有什麼可高興的,可看着嬴政這樣,趙高也沒敢多問,只好手腳麻利的將嬴政的朝服穿戴好,往大殿上走去。

早朝一結束,嬴政連朝服都沒來得及換,連忙吩咐趙高駕車去國尉府,一路上,嬴政和往常一樣,臉上平靜的沒什麼表情,可是心裡卻一直在打鼓,總有一種莫名的緊張和期待。

國尉府裡,梓笙自打從趙國回來,身心俱疲,已經連着好多天都覺得睡不夠了,這天,梓笙也是難得的睡了一個懶覺,一睜眼睛已經是日上三竿了,梓笙洗漱好之後便想着給尉繚子做些點心,也好孝敬孝敬他老人家。

趙高駕着王車從咸陽宮裡出來,穿過幾條街道不多時便來到國尉府,趙高穩穩地將王車停在國尉府門前,下了車拱手說道:“陛下,國尉府到了。”

車裡的嬴政一聽,自己便掀了簾子,兩步就從車上下來,徑自走到國尉府大門前,揚手就要敲門。

趙高被嬴政這一連串的動作驚住了,連忙小跑着過去,弓着身子說道:“陛下,還是趙高來吧。”

嬴政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動作,剛剛擡起的手有些不自然的收回到袖口裡,面上一絲尷尬一閃而逝,看着趙高點了點頭。

趙高敲了門,不一會,家老便來開門,一見是秦王陛下,連忙將嬴政迎了進來,說道:“小人拜見陛下,大人正在內院著書,小人這就去稟報大人,陛下來此。”

嬴政擺了擺手,沉聲說道:“不必了,家老帶寡人直接去見國尉便好,不必再跑一趟。”

“諾,陛下隨小人來。”家老恭敬地行了禮,便帶着嬴政往內院走去。

嬴政一路上四處打量着,想找找看念卿的身影,可是這一路上連個人影也沒見着,嬴政有些失落開口問道:“家老,寡人問你,念卿將軍可是在你府上?”

“回陛下,想必念卿將軍此時應該在後廚,給大人做點心呢。”家老一邊說着,一邊給嬴政引路。

嬴政點點頭沒有說話,心中卻又多了幾分疑惑,堂堂一個將軍竟也會做點心?!

嬴政滿心疑惑的由家老領着,穿過長長的迴廊,眼看着就要到內院了,嬴政就見迴廊那頭,一個熟悉的身影向自己慢慢走來,彷彿下一秒就能聽見她溫柔地開口叫着“王上。”嬴政像着了魔般往前走去,想要張開雙臂將她緊緊擁入懷中···

“陛下,陛下,您走過了!”趙高看見嬴政直接略過內院的門口一直往前走,連忙追上去大聲喊道。

迴廊這頭,正滿心歡喜的端着點心的梓笙突然間聽到一聲陛下,連忙擡起頭,正對上嬴政那雙直直盯着自己的雙眸,梓笙心裡一顫,只聽‘啪’一聲,手裡的青銅盤子帶着點心撒了一地,梓笙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嬴政,一身玄鳥朝服,被風輕輕吹動着衣襬,慌了心神···

嬴政也被趙高這一嗓子叫的清醒過來,看着那撒了一地的點心和愣在那裡的念卿,嬴政慢慢走過去,盯着梓笙那張臉輕聲問道:“這點心可是念將軍親手做的?”

聽見嬴政這一聲,梓笙連呼吸都亂了,連忙跪下低頭說道:“念卿拜見陛下,不知陛下來此,末將失禮,還請陛下恕罪!”

“起來吧,起來吧,寡人是問你這點心可是你親手做的?”嬴政低頭看了看梓笙,又輕聲問道。

梓笙不敢起身,她害怕看見嬴政,害怕自己埋藏多年的情思會衝破心裡的枷鎖,梓笙低着頭,跪在地上,一邊去撿那些地上的點心,一邊低聲應道:“是,是末將做的。”

看見梓笙去撿那些點心,嬴政便讓了讓腳步,露出滾落在衣襬下的點心,梓笙始終低着頭,小心翼翼的靠近嬴政的腳邊。

嬴政微微低着頭,看着慢慢移動到自己腳邊的梓笙,看着她衣領後面一點點顯露出來的脖頸,嬴政心中突然一沉,那個衣領下半露的牙印赫然出現在自己眼前!

那一瞬間,嬴政覺得自己眼裡再也容不下其他東西,滿滿的都是念卿脖頸上的那個牙印。嬴政猛地蹲下身子,雙手緊緊掐住梓笙的肩膀,雙目猩紅的盯着有些不知所措的梓笙···

“說!你脖頸後面的牙印是怎麼回事?”嬴政滿臉通紅,胸前劇烈的起伏着,極力的壓低着自己的嗓子。

梓笙一聽連忙伸出手擋住自己的脖頸,有些顫抖的說道:“回···回陛下···”

“說!你到底是誰?到底是誰??”嬴政的雙眸裡陡然掀起一陣驚濤駭浪,兩聲低吼猶如困獸,緊緊掐着梓笙肩膀的雙手,骨節已微微泛白,青色的血管在手背上顯得格外突出。

看着那張近在咫尺的臉,梓笙死命的想要從嬴政手裡掙扎出來,可是嬴政的雙手卻將自己牢牢抓住,梓笙驚恐的看着眼前的嬴政,看着他眼底的驚濤駭浪,梓笙的心早已決堤,思念猶如滾滾洪水突破天際,看着他雙眸裡映出的自己的模樣,梓笙鼻頭髮酸卻終究還是低了頭,眼睛一閉大聲說道:“末將,念卿!”

“你說謊!你到底是誰?”

一旁的趙高見狀,連忙拉住嬴政,低聲說道:“陛下,陛下,您這是怎麼了,這是念卿念將軍啊,陛下,您看清楚啊!”

嬴政不信,依舊掐着梓笙的肩膀不依不饒的一遍遍問着。

突然只聽身後一陣爽朗的聲音響起:“哈哈,不知陛下來此,老夫失禮,失禮啊!”

趙高和家老一回頭,見是尉繚子捋着鬍鬚從內院走了出來,尉繚子又是一拱手說道:“陛下,劣徒無禮,衝撞了陛下,乃是老夫管教不周,請陛下責罰!”

尉繚子這兩句話讓嬴政的腦子冷卻了大半,表情也恢復了平靜,緩緩鬆開梓笙的肩膀,慢慢起身說道:“不關老先生的事,是寡人一時眼花罷了。”

尉繚子看着跪在地上有些顫抖的梓笙,佯怒道:“你這小子,還不快下去!”

梓笙一聽,連忙說道:“是,念卿這就退下,這就退下!”說完,便踉踉蹌蹌的逃開了嬴政的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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