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天鳴他竟然?他怎麼敢!?
陸德倫此刻心中已是惱怒之極,他剛想讓卡爾內拉用專用通路聯繫第七艦隊的憲兵隊指揮,但話到了嘴邊,卻又立即改唸。
“讓第五艦隊也立刻遷躍,快!”他突然向着協調指揮區大吼。
陸德倫的反應並不算慢,他清楚褚天鳴雖然魯莽卻從不會冒險,這個有着三十年經驗的老將自然明白違抗軍令的嚴重後果,但卻又依然不管不顧的逃走,這就說明事態可能真的如他所說的那樣不妙。
光耀突收,已成茶色的舷窗正在緩慢褪色,此時突然的,在天倫城那個成倒三角的圓錐體的中部,一道沛然無匹的白色光虹激射而出,它向着正在進入遷躍準備的第五艦隊的方向,疾速掠過。
“遷躍,無論如何,讓他們趕緊遷躍!”陸德倫心中震驚,那道巨大的光虹……是什麼?
遷躍引擎齊齊發動,數百艘艦船向着星系的遠方如疾電般一閃而逝,但在剛剛那道光虹掠過的區域,第五艦隊的幾十艘艦船卻沒有隨隊遷躍,而只是靜靜的停留在那裡。
“那是干擾遷躍的一種裝置麼?”他向助手詢問。見己方的艦船無礙,陸德倫不由稍稍放心,但在這之後他卻開始懷疑起自己的設問。因爲通過舷窗上的聚焦影像中他依稀能看到,在那些停滯艦船尾後,遷躍引擎啓動後的藍色光芒還在微微抖動。
“邁克爾,那到底是……”他轉身向着助手,但就在這一刻,遠方的那數十艘銀盟艦船突然劇烈爆炸。
“耶神在上。”陸德倫察覺到光影的細微變化,當他重新轉身親眼目睹到那些艦船的慘狀,原本還心存僥倖的情緒也開始隨着那些爆炸的艦船一道,向着未知的黑暗中疾速下沉。
那爆炸似是從艦船的內部啓始,隨後向外部迸發。它極具威力,似乎艦中物質每一個原子所包含的能量都已被盡數榨出,那股巨大當量的爆炸,使得距其極爲遙遠的本部旗艦霍華德.佐恩號上,都能感受到那股迅速襲來的衝擊波,並且令心灰意冷的陸德倫腳步一晃。
與此同時,在距離星門不遠處的太空戰場上,人們並沒注意到另一塊區域發生異變,雙方的艦隊依然在進行着無比慘烈的陣地對攻戰。
從整體局面來看,銀盟艦隊的消耗戰術正在取得一定成效,沃肯艦船如銀盟的一般,各自都有損失,但憑藉着遠超過對方的艦船數量,只要彼此的戰損比還過得去,這場戰役就終能取得陸德倫所預期功效。
“……通知所有艦隊,準備撤退。”陸德倫遙望着遠方太空浮城旁,那逐漸收斂的巨焰,在垂着頭沉吟許久後,他最終做出了決定。
“但是……我軍目前勢優啊……”卡爾內拉少校稍稍有些不解,他站在戰術臺前一直忙碌,顯然還沒有意識到眼前那真正的威脅。
“照我的話去做,這是命令!”陸德倫不耐煩的大聲喝道。
“但是……閣下……”邁克爾.卡爾內拉道。
“你到底要我說多少次!”陸德倫狂怒的吼着,他轉身怒視着年輕的助手,卻見他一臉茫然的用手指着陸德倫身後,這不禁令他茫然迴轉。
在他的眼前,舷窗的顏色正在發生着劇烈的變化,白光,又是那個該死的白光!陸伯倫心煩意亂的走近窗口,他駐足,背手,眯着眼睛,要從充滿濃墨氣體般的濾光鏡中仔細的審視天倫城。
“這回又是哪個倒黴蛋要被……”他煩躁不安,口中喃喃自語,但陡然間他只覺身子一陣發硬,再過一瞬,全身竟然似是被寒冰包裹住一般,再也無法動彈。
“......襲擊呢?”他的思緒卻在繼續延展……
……
“霍華德.佐恩號完了!副主席閣下,指揮本部全員陣亡!”戰場預備隊旗艦新紐約城號上,當助手瑞奇.林恩中校將以證實的噩耗告知副總指揮薩維奇.艾哈邁德時,這位平日對一切都充滿信心的銀盟第一猛將,此刻卻長大了嘴,一臉震驚的呆呆注視着林恩,居然不知該怎麼辦纔好。
“陸德倫他……”薩維奇焦急的問。
“主席閣下已經陣亡了,您現在是銀盟海軍作戰部隊的最高長官,請儘快對眼下戰局做出指示。”年近四旬的林恩中校比薩維奇小了五歲,卻在此時顯現出超出常人的鎮靜。
“指示?什麼指示?”完全被這一出轉折驚呆的薩維奇雖還不至於陷入慌亂,卻已經是全無半分主意。
“是戰,是留?我軍仍在與對方艦隊交戰,指揮系統目前完全癱瘓,按照既定流程,各艦隊指揮權已轉入這艘戰艦。您必須儘快做出決定啊,閣下!”林恩提高了嗓門,少見的冒犯語氣令薩維奇不禁清醒了許多。
“旗艦最後發佈的命令是什麼?”他開始對着遠處的通訊官大吼。
“所有艦隊準備撤退!閣下。”這是忠實的卡爾內拉少校在受襲前最後一剎那所發出的陸德倫的命令,而作爲兩支殘破艦隊組成的預備隊指揮官,薩維奇原本的全部職責就是吃着易比克果仁糖觀看戰事,但如今,他卻必須成爲銀盟兩千艘作戰艦船,數百萬海軍將士的拯救者。
“按照這個命令執行,瑞奇,全軍撤退,全軍立刻撤退!”薩維奇拼命咬着牙,似乎這幾個字在他的口中灼燒着什麼。
“是的,指揮官閣下!”林恩大聲答應着,立刻將指令從指揮系統向各艦隊分發。
此時,外間的對攻戰仍未停止,薩維奇發現他的旗艦正在迅速轉向,遷躍引擎也開始暖機。
“見鬼!瑞奇,作爲指揮艦我們先跑?你瘋了麼?”他向着戰術臺怒吼道。
“他們在瞄着旗艦,閣下!看看他們對霍華德.佐恩號做的一切吧!”林恩絲毫不爲所動的向駕駛艙繼續發佈着後續命令。
“但是……”薩維奇一旦明白過來,就再也兇不起來。“你是說他們能確定哪艘是指揮艦?並且在這種距離還能實施攻擊?”他一臉的不信,但語氣卻已喪失了平日的堅決。藍腦殼們這些日子一個驚喜接着一個驚喜,袖口裡怕是還裝着數不盡的死亡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