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晚秋剛坐在椅子上,身體都沒來得及伸直,全身就被一股帶着惡臭的酸水給從頭澆到底,耳邊除了同事們的驚歎聲,便是始作俑者刺耳的辱罵聲。
“你個狐狸精,這次我潑的是下水道的髒水,要是再讓我知道你把狐狸尾巴纏到我老公身上賣弄風騷,我潑的可就是硫酸了,到時候把你這張狐狸皮給毀了,可怪不了別人。”這是最後的 警告吧。
這個聲音牧晚秋並不陌生,這樣的話她也不是第一次聽,只是這才,她太過分了。
牧晚秋順手在辦公桌的抽紙盒裡抽了幾張面巾紙擦了擦狼狽不堪的臉,這才能睜開眼看着面前對她滿口髒話,罵罵咧咧的女人。
五十歲的女人,臃腫的身材,潑辣的氣質,庸俗的妝容,悲哀,可更悲哀的是連自己的男人都看不住。
“你在這個樣子,我要報警了。”牧晚秋其實真的很無語,她很想發火,很想爲自己打抱不平,可她又覺得那簡直太多餘。
想一下前任上司邢總那沒有身材沒有相貌更沒有什麼氣質的模樣,她真心覺得,那種男人不值得她背上這樣的罵名。
呸呸呸,應該是所有已婚的男人都 不值得她背上 這樣的罵名,她就沒想過要和已婚男有任何的勾搭,做人最起碼的底線還是要有的。
“你少在這裡給我裝清高。”說着,一大摞照片被潑婦一般的中年女人從包裡拿了出來,如同秋天散落的樹葉,嘩啦啦的從空中墜落。
“你這樣的狐狸精還好意思說報警,我要不是爲了我家男人,我早報警把你這破壞別人家庭的第三者給抓起來了。”女人一手叉腰,一手指着掉在桌面上的照片,陰狠的瞪着牧晚秋。
牧晚秋輕描淡寫的瞥了一眼桌上的所謂證據,照片是她住院的時候,邢總做爲即將離職的上司去看了她一次。
周邊的同事都跑過來圍觀,枯燥乏味的辦公室因爲這一場精彩的正室鬥小三而變得異常興奮,一些本來就看不慣牧晚秋的同事,泄憤似的等着看接下來更精彩的一幕。
牧晚秋其實想要解釋,卻又覺得百口莫辯,當在別人眼裡已經認同一件事情的時候,你想要改變他人的想法,真的很難。
“我只能說,身爲一個女人,要真有本事,就回家看好自己的老公,如果我真和邢總真的有什麼,你這樣對我,我相信他是不會放過你的。”
“你……你……還真夠不要臉的。”潑婦女人被牧晚秋的話氣的都說不出話來,一個五十歲的女人何止不想管好自己的老公,要能管好,要能抓住他的心,還用的找出來幹這樣的糗事嗎?
“你鬧夠了沒了,都不嫌丟人啊。”一道冷怒暴躁的聲音自門口處傳來,邢總大步流星的帶着一身怒意往她們的方向走來。
“你是來維護她的嗎?我們這麼多年的夫妻都抵不過她這個狐狸精的插足嗎?”女人在看到自己丈夫來的時候已有些崩潰,臉上的表情都有些抽搐。
邢總直接忽略掉自己老婆的失控,對一身狼狽的牧晚秋抱歉的笑笑,“不好意思,又給你添麻煩了。”
牧晚秋搖搖頭,沒有說話,其實他有些可憐邢總,據她所知,這位邢總似乎並沒有什麼對婚姻出軌的行爲,相反,他很珍惜他的家。
“回家。”邢總託着他的老婆往外走。
“你今天都當着這麼多人的面給我說清楚,不然我不會放過那個狐狸精的,她有本事勾引你,就要有給自己收場的本事。”女人不甘的掙扎,像個瘋子更像個站在大街上撒潑的潑婦。
她還知道這麼多人啊?
牧晚秋無可奈何的搖搖頭,她身上的味道讓她多一秒都待不下去,再不去洗洗,估計她自己都要吐了。
“啪……”一記響亮的聲音在諾大的辦公室裡產生了迴音,牧晚秋聞聲不禁轉身回頭。
女人一隻手捂着自己半邊臉,哀怨的瞪着面前的男人,邢總忍無可忍的吼道,“別在挑戰我的底線,如果你真覺得過夠了,如果你就那麼希望我在外面找個女人,那我都如你所願,但現在,你必須給我走,我丟不起這個人。”
邢總老婆被邢總吼的一愣一愣的,想哭卻又怕會惹怒他,只好忍着一切情緒跟在邢總身後離開。
牧晚秋如釋重負般的吐了口長氣,總算結束了。
轉身之際,一個不經意的擡眸,對上的竟是那雙黑曜石般神秘的眸子,她的心猛然的“咯噔”一下,漏跳了一個節拍。
“……”想說話,卻又不知該說什麼?
皇甫少擎雙手有型的插在剪裁地體的西褲口袋裡,站在辦公室門口前,他是什麼時候出現在哪裡的?從一開始嗎?
想到會是那樣,牧晚秋不禁的皺了皺眉心,垂眸躲開他那雙深邃的眸子,咬了咬脣,自覺此刻的自己很難堪。
皇甫少擎事不關己的往前邁了兩步,在稍微靠近她一點兒的地方頓住了腳步,鼻尖聞到刺鼻的味道讓他不悅的蹙緊了眉心,“看來牧秘書做到今天這個位置,花了不少心思。”
他揶揄的說道,性感撩人的薄脣勾過一抹嘲諷的嗤笑。
雖然對他的話以及讓人生厭的表情很不爽,但誰讓他是上司呢,她忍。反正任誰看到剛纔那場好戲的全過程,都會那麼想她的,她在他的世界裡本就是個不堪的壞女人,多一項又何妨。
“你怎麼想是你的事,我做沒做是我的事。”
說完,她擡步走向了洗手間,再不洗洗她真的會吐。
皇甫少擎看着她驕傲的背影,心裡莫名的煩躁,上前邁了一大步,抓住她細瘦的手腕,直接拖到了他的辦公室。
“喂,皇甫少擎,你要幹嘛?”牧晚秋是怎麼都沒有想到他會這麼做,到了辦公室她用力的甩開他的手,莫名其妙的看着他。
皇甫少擎倒是毫不避諱對她的嫌棄,皺眉看了看自己剛纔拉着她的那隻手,轉身在身後的辦公桌上抽了兩張溼紙巾擦着他那隻白淨修長的手。
“直接剁掉好了。”她都這個樣子了都沒怎樣,他只是碰了她一下而已,至於嗎?牧晚秋站在那裡沒好氣的嘟囔,還不忘對他翻了個白眼。
皇甫少擎倒也沒有因爲她的話而生氣,看着她,淡漠的勾了勾好看的脣角,嗤之以鼻的冷哼一聲,“進去把自己洗乾淨。”
他要不要如此冷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