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銘瘋了一樣的衝向了皇甫少熙,他算是明白了,一直以來皇甫少熙都把他們兄妹倆人當成他復仇的一顆棋子,現在他得到了皇甫集團,也毀掉了唐氏。
他拿着那根注滿毒品的針筒朝着少熙衝過去,就在針筒就要扎進少熙的肩上時,坐在地上的唐菲兒驟然起身,撲在了少熙的背上,而那根毒針在唐銘的使力下,裡面的所有液體都已注入到唐菲兒的體內。
“菲兒,菲兒……你怎麼那麼傻,菲兒,別怕,哥哥一定會幫你的,哥哥一定會幫你的……”
唐銘抱着意志已經開始不清的唐菲兒,他最清楚那根毒針的毒量有多大,絕對不是一個正常人能承受住的。
少熙倏然轉身,盯着唐菲兒後頸上的那根已經空了的針筒,眉心驟然蹙緊,一腳就踹開了唐銘,抱起唐菲兒就往外跑,季川連忙跟着出去,帶着皇甫少熙往急救室方向跑過去,希望能儘快的得到封閉全身神經和血液的循環。
已經完全失去理智的唐銘血紅着雙眸瞪着皇甫少擎,冷冷的笑着,他從上衣內口袋裡掏出一把槍,這是他出門時以防萬一用的,現在他覺得是時候了。
他已一無所有,父母早就因爲他染上毒品的那天被他囚禁在別墅裡的地下室裡,他騙妹妹,父母去國外旅行了。
今天他連妹妹都害了,唐氏也敗了,他已一無所有,那麼總要找個人陪他上路的。
皇甫少擎放下信一,讓信一躲在自己的身後,牧晚秋瘋了一樣的在兩個人高馬大的保鏢禁錮下掙扎,拼命的搖頭。
“皇甫少擎,你說,是你陪着我,還是讓你心愛的女人在黃泉路上陪着我呢?”話音未落,他倏然的將手,槍指向了牧晚秋。
牧晚秋剛纔已經被保鏢打暈過去,現在她根本就沒有任何的意識。
唐銘大步邁了兩步,槍就頂在牧晚秋的腦門上,還扣上了扳機……
“砰”的一聲,病房裡是那一聲槍響的回聲……
宋崇明和沈婉靈剛準備開門就聽到了那一聲巨響,宋崇明特警出身,這種聲音他太敏感,一把就將沈婉靈護在了身後,警惕的打開病房的門。
沈婉靈不知道里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他不知道是不是閆斯琦受傷了,她嚇得渾身都在顫抖,她跟在宋崇明的身後,對所有神仙祈禱,不要讓閆斯琦出事,不要讓閆斯琦出事。
病房裡,唐銘拿着手,槍惡魔般的嗤笑着,剛纔那一槍他就是想要告訴皇甫少擎,這支槍可不是爲了嚇唬他的,裡面可是真正的子彈。
他再次扣上扳機,對皇甫少擎說了句,“黃泉路上,能讓你的女人陪着,也是不錯的選擇,我唐銘突然覺得,死而無憾了,就是不知道你皇甫少擎,會不會活的生不如死呢。”
皇甫少擎剛要開口制止唐銘,不知道從哪裡踢出來的一腳,踢掉了唐銘手裡的槍,那個人,是宋崇明。
沈婉靈不知道里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剛一進病房她就飛撲到閆斯琦那邊,手無足措,惶恐不安的開始自言自語般的問着閆斯琦,一邊問還一邊檢查閆斯琦的身體,“你有沒有受傷?有沒有受傷?嗯?閆斯琦,你還好嗎?有沒有受傷?”
閆斯琦睨着眼前哭成淚人的女人,她爲什麼又回來了?他剛纔都那麼對她了,她怎麼還是回來了?
他抓住她顫抖的手,扯了扯嘴角,搖搖頭,如果不是腰間的傷,他現在一定坐起來,用力的抱抱她,“我沒事。”他啞着聲音對她說。
他說沒事的時候,剛纔還緊張擔心到發抖的沈婉靈瞬間都放鬆下來,她看着躺在病牀上,面色憔悴,而那雙眼眸卻深深睨着她的男人。
而這一幕讓站在不遠處的宋崇明盡收眼底,在來的路上,她還說,她一定會努力忘記他的,她就是來告訴他,他真的恨錯認了,她是被領養的孩子。
皇甫少擎讓信一躲到沙發後面,他衝過去救牧晚秋,中間兩位黑衣保鏢攔住他,便打了起來,唐銘趁着最佳機會,跑過去撿掉在地上的手槍。
宋崇明想起那把槍還存在危險的時候還是晚了一步,唐銘已經準備過去撿,他一個迴旋踢就一腳踢在了一個保鏢腦袋上,禁錮牧晚秋的保鏢已經被皇甫少擎打倒一個,另一個也被宋崇明扭斷了胳膊……
唐銘舉起手,槍指着他們,笑的絕望卻得意,“有多了個人想要來陪我啊,我都覺得自己這一死太值得了,宋局最近蒐集我販毒的證據也挺忙的吧,不如到黃泉路上,我在對你來個坦白從寬,抗拒從嚴什麼的,你看怎麼樣?”
唐銘這種到最後連死都不怕的,宋崇明見多了,他隨意一笑,舉起了兩手,“唐銘,第一,我今天不是單獨爲了來抓你的,我可以給你個機會,讓你自己去自首,只要你肯配合我們的調查,我會幫你……”
宋崇明的話還沒有說完,唐銘就已經瘋了,“狗屁,我會相信你們這些執法人員說的話,我告訴你,我現在就是不想活了,我唐氏都讓我給敗了,我一個癮君子,活着那就是生不如死,我現在就是要讓你們都給我唐銘陪葬。”
“砰!”唐銘瘋了一樣的開槍,剛纔從宋崇明進來的時候,警局就收到了他發出的緊急信號,現在病房外已經被包圍了警察。
宋崇明再次踢飛了唐銘手裡的槍,皇甫少擎衝過去抓住了唐銘,而皇甫少擎忽略的是,剛纔那本該開向他的那一槍,在宋崇明一腳踢開之時,偏移到了閆斯琦的方向。
沈婉靈在發現子彈打出槍口的那一刻,她什麼都沒想的就撲在了閆斯琦的身上,而讓沈婉靈沒想到的是,她願意拿生命來保護閆斯琦,也有個人願意用生命來保護她……
預知的子彈沒有打在她的身上,他背上是一個溫暖的胸膛,她甚至感覺到他身體驟然間的一怔,還有他發出的那一聲忍痛的悶嗯。
外面的警察已經衝了進來,抓住了唐銘,兩位刑警走到宋崇明身邊。
“宋局。”他們清楚的看到宋崇明背上的鮮血,他沒有穿防彈衣。
宋崇明伸出手擺了擺,示意他沒事,忍着錐心刺骨的劇痛,他從沈婉靈身上撐起了身子,站好。
沈婉靈愣怔的起身,回頭看着面對着她的宋崇明,他竟然還對她溫暖的笑了一下,都這個時候了,他竟然還在對她笑。
沈婉靈溼着眼眶看着他,只覺得心口痛的難以呼吸,她想伸手去碰他,他卻笑了笑,往後退了一步,低沉着嗓音對她說,“我沒事,你沒事就好。”
我沒事,你沒事就好。
他轉身離開,後背上印出的鮮血映紅了沈婉靈的眼眸,剛走出病房的宋崇明就倒在了身邊一個同事的身上。
他沒事嗎?怎麼可能。
在她衝進病房站在閆斯琦的病牀上,惶恐不安,手無足措的時候,他的心就開始疼了。
在她不顧生命危險,擋在閆斯琦身上的時候,他……還是不顧一切的衝過去了。
沈婉靈,我答應過你的,你愛着他就好,而你,有我來愛着。
皇甫少擎抱着剛纔被保鏢打暈的牧晚秋往外跑,信一跟在後面很是擔心自己的媽媽。
“老爸,媽媽不會有事的吧?”父子倆坐在手術室外的排椅上,信一擔心的問,一隻手還抓着皇甫少擎的衣服。
皇甫少擎心裡一疼,將兒子摟在了懷裡,“不會有事的,你呢?有沒有受傷的地方?”
信一搖搖頭,“沒有,我很好。”
皇甫少擎凝望着急救室門框上亮着的紅燈,他安慰兒子的時候,自己心裡卻是很沒底的,剛纔那個保鏢擊中的是曾經唐菲兒打過的地方,他真的很不安,很不安。
他在心裡一遍一遍的告訴自己,不會有事的,不會有事的,一定不會有事的,季川說過的,因爲猛烈撞擊而發病的機率也就百分之五,百分之五啊,很小的,很小的機率不是嗎?
牧晚秋,你要加油,一定要加油!
……
整個病房裡,只剩下了沈婉靈和閆斯琦兩個人。
病房裡突然安靜極了,安靜的就好像整個世界都不存在了,就連他們兩個人,也都進入了另一個空間。
那個空間的空氣太稀薄,每呼吸一下,心肺都是疼的,那個空間太安靜了,安靜的他只能聽到她嚶嚶的哭聲。
她哭的很痛,她的心一定很痛。
她在哭什麼呢?這一次,不再是爲他,而是在爲那個剛纔替她擋了一槍的男人。
沈婉靈哭了很久,或許是哭到累了,她終於變得安靜,靜的好像她已經睡了。
閆斯琦沒有說一句話,他沉默不是因爲無話可說,恰恰相反,他有千言萬語想對她說的,在她撲到他的身上,用生命來保護他的時候,如果不是另一個男人撲過來保護了她,他一定義無反顧的躍身將她護在懷裡的。
晚了一步,便讓一切都帶着遺憾的結束了。
一直到沈婉靈離開病房,他們兩個人都沒有說一句話,他們心裡都很清楚,這樣的結束,或許是上天最好的安排。
他還是沒有挽留,她還在努力的學着,不再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