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件事情之後,季小冉從來不坐車,即使路再遠,小柳非常慶幸的是,今天過生日的地方離他們醫院不是很遠。
季小冉對小柳說,“你先打車去吧,把地址告訴我就可以。”
小柳不相信她,堅定搖頭,“不,我和你一起走。”
季小冉無奈一笑,瞄一眼她差不多有十釐米的高跟鞋,“你陪我走去,你的腳也該廢了,我保證,一定過去。”
小柳甜蜜一笑,“廢了也沒關係,我男朋友說過的,他會揹我一輩子。”
季小冉心口一疼,那個熟悉的聲音,那句她怎麼都忘不了的話,‘季小冉,我會揹你走一輩子。’
最後,小柳真的陪着她走了半個多小時,到了酒店門口,她一步都不肯走了,季小冉心裡對她很抱歉,如果她敢坐車的話,就不會這樣了。
“對不起。”季小冉抱歉的說。
小柳笑着擺擺手,一臉的沒關係,“哎呀沒事啦,這樣正好過會兒我在他面前撒撒嬌,我還要感謝你呢。”
真受不了她,腳都破皮了,還想着撒嬌求溫暖。
“我是怕你男朋友揍我。”
到了包間門口,剛好一位認識小柳的朋友出來,笑着打招呼,然後對房間裡的人喊道,“林子勳,出來領你家女人了。”
林子勳,一字之差的名字,讓季小冉腦海裡一下子就出現了那個的臉,他笑的總是那麼陽光燦爛。
“子勳。”小柳嬌滴滴的叫了一聲,然後就有個人轉身。
後來發生了什麼,他們說了什麼,季小冉什麼都聽不到了,她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的那個人,潸然淚下。
“小冉,小冉……”小柳叫她,還掐了她一下。
季小冉回過神來,愣愣的看着小柳,“嗯?”
“小冉,你怎麼了?怎麼還哭了呢?”小柳擔心的問她。
季小冉搖頭,目光再次移到那個人臉上,他真的沒有離開,他現在不就好好的站在她的面前嗎?爲什麼都沒回學校找她?爲什麼都不聯繫她?
“這就是我男朋友,林子勳,這是我好友,季小冉。”耳邊是小柳的介紹。
還有林子勳的禮貌一笑,“你好,小柳經常提起你。”
林子勳?!不是林子楓,而且……他不認識她。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他失憶了嗎?爲什麼名字不一樣?季小冉只覺得腦子裡都是問號,她想問他,可眼淚還在不聽話的往下掉。“
“小冉,你真的沒事嗎?”小柳很擔心她。
季小冉摸乾眼淚,牽強一笑,搖頭,“沒事,就是剛纔有東西進了眼睛,有點疼才一直掉眼淚。”
其他的朋友也都發現了她的不對勁,那有一見面就掉眼淚的,而且莫名的看的其他人都心疼的那種。
季小冉剛坐在座位上,那個不是林子楓的林子勳突然說話,“你就是那個我哥用生命保護的季小冉吧?”
季小冉倏然擡頭看着他,他哥,是林子楓嗎?所以才長得這麼像?
季小冉看着和林子楓幾乎長得一模一樣的那張臉,說不出話來。
“在我哥留下的東西里,見到過你的照片。”林子勳簡單的解釋,眼神裡是對她的不喜歡。
眼淚再次不受控制的掉了,在好多陌生人面前一直掉眼淚,她覺得挺尷尬的,可就是抑制不住心裡的難受。
她很失禮的對小柳說了聲,“小柳,我不陪你了,先走了,不好意思。”
說完,她逃兵似的離開了那個讓她窒息的房間。
小柳去追她,她這個樣子離開讓人很不放心。
小柳也離開房間後,在座的一直都保持沉默的朋友說了句,“你什麼時候改名叫林子勳的。”
“剛纔那個女孩子哭的讓我都心疼。”
“林子楓,她似乎有很多話想要對你說。”
“在剛纔那兩個女孩子面前,我的名字就叫林子勳。”林子楓打斷他們的話,他當然看到了她的淚水,也看懂她有好多話要說,但誰能告訴她,她怎麼可以那麼殘忍,他用生命保護着她,她卻還是對他那麼的殘忍。
一切,纔剛剛開始不是嗎?怎會因爲她的幾滴淚而改變他的計劃。
小柳追上季小冉,季小冉再三強調,她真的沒事,就是想一個人安靜一會兒,讓她回去陪男朋友。
小柳走後,季小冉望着那家酒店的門口發呆,淚水如決堤的溪水,不停的往下流。
她坐在了酒店門口,沒有捨得走,就算他不是林子楓,她也想多看他幾眼。
三個多小時後,他們終於從酒店走出來,季小冉躲在一顆桂花樹後偷偷看他,真的太像了,明明就是一個人的。
就如小柳想要的那樣,因爲小柳的腳受傷,他揹着她,一步一步踏實的走着。
季小冉,我會揹你走一輩子。
季小冉,記得有我在。
季小冉,好好照顧自己。
季小冉,我捨不得你。
季小冉……
季小冉坐在地上抱着自己,哭的泣不成聲,他不是她的林子楓,他是別人的林子勳。
她不知道,身後一直站在一個人在居高臨下的看着她,她哭的悲痛欲絕,這裡有沒有其他人,她何必哭的這般傷心絕望?
她爲什麼像個乞丐似的坐在這裡,剛纔三個多小時,她都一直坐在這裡哭嗎?
這個笨蛋。
直到季小冉哭的累了,從包裡拿出了香菸和打火機,站在她身後的人才蹙緊了眉心。
清脆一聲,明火的跳躍點燃了她指尖的那根菸,她用力的吸了一口,還在因爲剛纔痛苦的哭泣而哽咽抽搐着。
“季醫生還喜歡吸這口啊?”林子楓站在季小冉的面前,高高在上的俯視着她,看她抽菸的樣子,不像是第一次。
明明不是一個人,只是很像很像的兩個人,爲什麼連聲音都是一樣的呢?
季小冉顫抖着仰起頭來看着熟悉卻應該陌生的林子勳,夾着香菸的手都在顫抖,昏暗的霓彩燈光下,他的臉,真讓她想念。
淚水再次不由自主的滾落,模糊的視線裡,她怎麼都找不到屬於林子楓專屬的微笑。
她的淚水蟄疼他的心,她到底有多少眼淚,怎麼總是哭不完,這樣的她讓他很煩躁,他冷着一張臉,沒有感情的說,“身爲醫生,難道不知道吸菸有害健康嗎。”
季小冉苦笑一聲,低下頭來,按滅了指尖的香菸,客套的說着,“怎麼會還在這裡?剛纔看你揹着小柳一起走的。”
林子楓冷哼嗤笑一聲,“那我可以知道,季醫生爲什麼還在這裡嗎?還哭的那麼傷心難過。”
季小冉抿嘴苦笑,本想站起來的,坐在地上實在不像個樣子,可能是坐的時間太長,兩隻腳都麻了,一下沒能站起來,緊接着一個踉蹌,又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林子楓的本能反應,伸過手去想要抓住她,可還沒抓住她就摔回去了。
而他這個爲她擔心的動作,季小冉並沒有看到,她只好繼續坐在地上,哀傷的舒了口氣,“你和他,長得真像?你們是親兄弟吧?以前我都沒有好好了解過他。”
林子楓彎下腰來,單膝蹲在了她的面前,伸手去挑起了她的下巴,讓她看着他,和他對視,“我們是雙胞胎。”
季小冉沒有躲避他的動作,更不想避開他的視線,即使心裡在對自己說,這個人並不是你想念的林子楓,他們是雙胞胎,他們不是一個人,可她,還是想要失去理性的貪戀着此時此刻。
她勾嘴極苦一笑,眼淚順着眼角滑落,很想伸手摸一下他的臉,她就真的那麼做了,她顫抖的手冰涼冰涼的,小心翼翼的輕撫在他的臉上,悲苦的低聲呢喃,“我還以爲,再也見不到你了。”
林子楓眉心一擰,倏然起身,冷厲的對她說,“我是林子勳。”
林子勳。
季小冉在心裡默唸這個一字之差的姓名。
抱歉的說道,“對不起,失禮了。”
她努力的讓自己站了起來,擡頭看着眼前的林子勳笑了笑,“再見。”
轉身,一步一步很漂浮的往前走,離他遠了一步又一步,深秋的季節,她只穿了一件針織毛衣,緊身的褲子還是九分的,腳上一雙簡單的小白鞋,腳踝都摟在外面,她不冷嗎?就不能多穿點兒嗎?爲什麼不好好照顧自己。
還有,怎麼這麼瘦,瘦的衣服纏在她的身上都顯得特別大似的,蓬鬆的波波髮型顯得她的小V臉型更精緻。
“我送你回去。”林子楓大步追上她,都沒得到她的同意,就拽着她的手腕往他車子的方向走。
被他拉着,季小冉心口堵得厲害,他不是林子楓,她不能因爲自己心裡的空寂,而把他當成林子楓。
季小冉拒絕,“不用麻煩了,我住的地方離這裡不算遠,我自己回去就可以。”
林子楓回頭深凝着她,冷冰冰的開口,“是因爲那次的事故,讓你不再開車也不敢坐車的嗎?”
季小冉苦澀一笑,輕輕點頭。
是的,她是個膽小鬼,只要坐在車裡就會想到當時的畫面,想到林子楓滿身是血,耳邊都是他的聲音,他說的那些話,他們之間那短短的在一起的時光。
……